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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快意江湖之隐患李顺

一别许久,再次相见竟是如此场景,兰香和小彤执手相望,小彤泪水奔流,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婆婆呵斥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快给姐姐说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二人落座,小彤把布店着火的原因大体讲了一遍。兰香欲要责怪小彤糊涂,刚想开口又咽了回去。女人刚进婆家,最是胆小怕事,想讨好所有人,又不想得罪任何人。小彤怕得罪丈夫,只好隐瞒长辈,哪会知道事情闹到这么大?说到底还是怪关大少爷抽鸦片啊!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分辨个谁对谁错。只得叹口气道:

“好妹妹,天塌不了!你看看姐姐过的这是啥日子?还不是死皮赖脸地活着呢?要放在以前,我能未卜先知的话,还不如当时就死掉,省得过如今这样见不得人的日子!”兰香说着眼圈也红了。

佣人来报,热水烧好了,小彤和跟随来的丫头进去沐浴,兰香挪动笨重的身体,给她找出了替换的衣服,还找出以前的更久一些的衣服给那丫头。

刘金成每次见到兰香都如坐针毡,为了免除她的一顿抱怨和逼迫,他只好每次都买一些新奇的小礼物送给她,博得她一时的欢笑和安宁。当她玩腻了,又要旧话重提的时候,刘金成也就差不多可以溜之大吉了。

白海良陪着刘金成从马车上跳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小伙子,想必是专门酒楼里打了酒菜过来。小彤早已沐浴梳妆整齐,正候着。

远远看去,六十开外的乡绅刘金成着一身灰色提花绸缎,似乎气色俱佳,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托着一个锦盒,气定神闲地迈进屋内,眼含笑意地望着小彤,“丫头!许久不见了,人竟瘦了不少!”

晓彤忙弯腰行礼,“老爷一向康健!”

刘金成朝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然后就走到兰香身边,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兰香接过来一看,里面躺着两只玉雕鸣蝉,那玉蝉通体透亮,只在头顶有一抹如烟的绿色,特别是那一对翅膀,薄如冰片,似乎吹弹可破。兰香不仅赞道,“好透明的料子,好精湛的刀工!”

刘金成呵呵一笑,“夫人欣赏水平不断提高,马上就成鉴宝行家了!这玉蝉寓意一鸣惊人,特别适合小儿佩带,寓意聪明,夫人现在即将生产,愿你一鸣惊人,为我刘家一生成双!”

兰香抿嘴一笑,“别说我了,白管家还有我这小彤妹子今儿可就受苦了!看看怎么生个法子才好啊!”

刘金成一听,脸上的表情马上轻松了,除了不能娶她王兰香这件事以外,其他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这条心狠手辣的老江湖。胶州城的事对于他来说那都不是事。

酒菜摆好,各自落座,白海良给东家斟满一杯酒,“老爷,我姑母家经营了那么多年的生意被当今知府的二公子一把火烧了,还抢走了不少金银珠宝和财物,又打伤了我的表弟,表弟吉凶难测,已经送去青岛救治,这个恶霸仗势欺人,已经在这城里强占了不少家产,再不打压,只怕成了胶州一霸,会威胁到我们头上,另外,我私下里也想替姑母和小彤妹子出一口恶气!老爷,求您帮帮我啊!”

刘金成抿下一口酒,略微沉吟,“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听说了,关家与我虽然有着拐弯抹角的亲戚,但毕竟也是亲戚,这事我会帮忙,但不能急于一时”

白海良毕恭毕敬地听着,“老爷,他烧了店,下一步又要干什么谁也不知道,我姑母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家业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让他毁了呀!”

“事有常变,切不可以常理推之”刘金成不动声色。

“不瞒着老爷说,如果他想霸占,我恐怕姑母家也没有多少势力与他们知府老爷对抗,整个胶州城,有多少老生意都被他成二公子改名换姓?我总不能看着姑母一家子从此流落街头,或者远走他乡吧?”

“一县知府的势力,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且不闻,‘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瞬间燎原;九天落雷,雷借天威,震撼天地’?他们有他们的势力,咱们有咱们的势力,真的斗起来,他必输无疑”刘金成下巴微微扬起,一脸轻蔑地微笑。

白海良听了,脸上的乌云一扫而空,似乎卸下了千金的重担,因为,姑母家的染坊他也是入了股的,当然,这事除了姑母,他还从来没有给第二个人讲过,他经手着刘家的财务大权,平时尽量表现得单纯朴实,实际上他从中克扣的银子都投入了关家染坊,以期获得更大的利润,”狡兔三窟“,谁不想让自己多一个隐蔽的金库呢?

“老爷,我没听明白,怪在下糊涂,不如老爷给我个明示!”白海良探身向前,又给刘金成斟满了第二杯酒。

刘金成换上另外一种笑容,这一次,他笑得牙齿也露出来了,眼角的皱纹也堆起来了,就像一个老者在谆谆教诲自己的晚辈,“在这胶州城,我们和知府大人都在明处,总不能硬碰硬,最后落得一个对抗官府的下场,所以呢?过年过节,该送的银子还得送,赛城墙要抢的店面就让他抢,一切照常。”

“那老爷的意思是.......我们暗中给他对抗?去网络那些被他们迫害过的人,来个暗中报复?”

“你呀!想的太简单了,联络他们?他们能有多大能耐?没等你网络成,消息早就进入赛城墙的耳朵了!对付这样一个毛娃子,还用不着这么麻烦!”刘金成笑着摇摇头。

酒桌上所有人都望着刘金成,王兰香用讶异的目光看着这个运筹帷幄的老油条,只知道他是个言而无信的老赖皮,没见过他演绎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就像现在这样。孙小彤看着刘金成,气定神闲、嬉笑颜开、让她原本绝望的心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白海良扫视了桌上所有的人,又站起身看了看门外和窗外,确定没人后,返身回来坐下,“老爷,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刘金成压低声音道,“不用不用!你就照常给我料理好里里外外,最近义和团风头正劲,大有星火燎原之势,我设法去打听清楚底细,结交最有权力的大头目,只要多花钱,买通他们一个队伍,将那二公子绑了,扔到深山老林待上几个月,先挫挫知府老爷的锐气,然后再见机行事,到时候,让他吃进去的都成倍的给我吐出来!”

众人听后莫不茅塞顿开,深深佩服,姜还是老的辣,怪不得他刘金成可以置办这么大的家业,拥有这么多的财富,那都是天上地下、明里暗里都下了功夫的结果啊!

白海良到底是白海良,东家的一席话让他如同拨云见日,他当然也适时地奉上赞美,“还是老爷您高瞻远瞩,不动声色就能杀那些恶霸强盗于无形,来来,老爷!先干了这一杯,祝老爷决胜千里,名利双收!都端起来,一起敬老爷!”

四人起身碰杯,美美地喝下宏愿大略下的第一杯酒。

刘金成落座后,一直微笑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决胜千里固然是好,别忘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刘某为人一向谨慎,一辈子从未出过大的纰漏,唯独有一次,就是去年,让那木匠李顺给跑了,到如今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落脚何处,有时候想想总觉得不安,总觉得他日后一定会给我惹麻烦.......”

“老爷,您想多了!”白海良翻眼皮看了一眼王兰香,又说:“他一个穷木匠,又是外地人,即便活着,还不是惨淡归乡,老死田间?他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关键时刻,他不惜得罪未来有可能成为姨太太的王兰香,也要坚定地站在刘金成一边。

“说不好啊!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刘金成沉着脸,摇摇头。

一席话,让酒桌上的气氛从云端降到了谷底,每个人都在想着李顺,兰香更是内心复杂,满心地都是白醋泡黄连的味道,又酸又苦,又不敢在刘金成跟前流下来泪,于是起身说“累了,去躺一会!”

刘金成趁机道,“我喝多了,都散了吧!”起身和白海良一起上了马车,仍旧回到刘家老宅里去,算是躲过了兰香的又一番逼婚的纠缠。

夜很静,兰香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又拉着小彤的手泣不成声,“因为这个孩子,我背叛了他李顺,原以为,这样的背叛可以换来一辈子安稳和幸福,没想到,仍然是一个不明不白的外来女人,锦衣玉食有什么用?绫罗绸缎有什么用?满屋子的富丽堂皇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是我的!”

小彤也跟着哭,“姨太太,咱们女人的命就如同男人的赌博,谁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样,凡事看开,有了孩子,将来就有了依靠,不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孩子没出生,我或许有个栖身之地,孩子出生了,他们恐怕要赶我出门了,我早就听说,老爷的女儿们一直有这个想法,所以,我现在左右为难,既要想法子让老爷娶我,又不能把他逼得太厉害,翻脸了,就彻底孤立了,吃亏的还是我,到最后,连孩子的面也见不到,那我不是一切都没有了吗?”兰香声音变得沙哑和沉闷,还伴随着一个孕妇粗重的呼吸。灯光下,那张曾经娇艳无比的脸此刻因为孕期浮肿而成了一块鼓溜溜的大蛋糕,没有轮廓,没有棱角。

小彤将眼光望向窗外,李顺那高大英俊的形象似乎就镶嵌夜色里,他应该还活着,不知他在哪里?如果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忍心看前妻如此痛苦?如果不会,那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还算数吗?——“大哥接下来要先离开这个地方,然后,我会用余生之年去好好守护你,无论,你去了哪里,无论,你经历了什么,只要你幸福我也幸福,如果你不幸福,那么大哥就一定送给你一份踏踏实实的幸福”。

这句话依旧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小彤的脸红得如同朝霞,心跳加速。

这一对情似姐妹的曾经的主仆,并排躺在大床上,说着贴心话儿,互相开解着,但是,两个女人的心里,同时在想着一个男人——李顺,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

李顺当天被义和团挟持着,场面是宏大的,气氛也是壮烈的,两个汉子像拉一捆干草似的把他从江苏丰县境内,一直拖到安徽萧县境内,他的鞋子早就没有了,脚下被磨得血肉模糊,幸亏他身手不错,能用力调整自己的身体,以适应奔马的颠簸。

“见过老祖!”被长久拖行而麻木的李顺发现自己终于不再移动了,他晕乎乎地躺在地上,身边响起震天响的呼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座破庙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红衣人,像一片红色的海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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