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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宋家公子

朱英的频频外出,肯定会引起一些男人的好感,因为这世上,男人见不到多少女人,特别是青春亮丽的小姐。偶尔有庙会或者赶集的日子,才是男人见陌生女性的时候,但那些女孩子都是低着头,一步三移,哪有朱英这样的豪气,走路就大步走,说话就大声说,想笑就咧开嘴笑。

朱英是自然养育的女儿,她大方、开朗,男人们喜欢这样的女人,男孩子更加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一些贫穷人家的勤劳青年,他们只把爱慕的眼光远远的投向她,而那些有钱人家的阔少爷,一些纨绔子弟,他们就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不同凡响。

朱英跟每一个跟她打招呼的人,都保持着普通的关系,说是友好也可以,但是这些跟她打交道的人,没有谁敢对她不友善。她每天都把长鞭和小刀带在身上,这些是她的武器,也是她跟人交往的一个宣传工具,就算有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也会对她甘拜下风。

一晃,春节过了。元宵节的晚上,是钟离镇上最热闹的时候,家家店铺都把自己店里最好的东西摆到街边,每家都拿出自己制作的灯笼,上面贴着灯迷。灯迷的迷底后面,都贴着相应的奖品,谁猜着了,奖品就是谁的。这一天,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小姐,也会在丫环的相拥下,带到集市,猜灯迷,看节目,买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顺带看看年青的男人,心里偷偷对看中的男人作些幻想。

女人在这个晚上看男人,男人也在这个晚上看女人,红娘在天上看着,有合适的男女,便会给他们牵牵线。

朱英自己家的生意有伙计帮忙,她就带着弟弟和妹妹一起逛街。五彩缤纷的灯光,把街道装扮得辉煌灿烂,置身于这种光的海洋,就如置身于人间仙景。而且,人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也格外出众,男孩子看起来更加潇洒,女孩子看起来更加美丽迷人。

这街,她是逛了多少回,所以,只是陪着弟妹们、保护着弟妹们。她的大弟弟朱雄已经比她还要高了,小弟弟也跟她一样高了,因为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很可能几个月后就窜到她前面去了;两个弟弟五官都长得挺好看,差不多成了小男子汉;妹妹完全是个小孩子,梳着两个小辫子,穿着花衣服,象只小蝴蝶一样飞在他们中间。朱英最怕这个小妹妹出什么差错,因为她还小,是个女孩子,而且又不认识字。

“你不要到处晃。”她对小妹妹朱杰说,“就拉着我的手。”

朱杰是拉着姐姐的手,但总是在姐姐的前后左右转,如果不是朱英有力气,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孩子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街上是熙熙攘攘人群,热闹中就显得有些嘈杂。

“我们去看戏好吗?”朱英不喜欢挤来挤去,低着头征求妹妹的意见。

“好看吗?”朱杰问。

“嗨,小姐去哪里?”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朱英回头一看,是个穿着贵气的男青年,头上还戴了一顶贺圆帽子,跟上衣的颜色一样,都是那种蓝色,很浓的那种蓝色。她见过这家伙几次,每次他看到她,总是想办法跟她搭讪。这家伙每次跟她说话,也都比较客气,不是那种流里流气或者匪里匪气的人,也没有说过粗话。她每次也都简单地回答他的问话。

“看看。”这次,朱英又简单地回答,并且牵着妹妹的手,往前直走。

“今天还带了三个保镖。”这男青年又说。

朱英没有理他,往前走。她感觉,这个家伙一直跟他们走在一起。她站在一个灯笼前,想等到这个人走了以后再走。她停住,这男青年也停住了。

“朱小姐,想猜猜吗?”这个人问。

咦,他还真有心,居然把她的姓都摸熟了。她本来想看看是什么迷语,听他这么问,又继续往前走。

“我们都是街坊,不要这么拒之千里嘛。”那家伙继续说,“我叫宋健阳,说过的,你记住了吗,是去年科考的举人。”

举人,不简单!怪不得这几天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碰上他,大概是他每天在外面显摆!未来的国家栋梁之材!

“举人!前辈,向你学习!”弟弟朱雄听到这大哥哥说他是举人,他作为朱家向仕途靠拢的后继人材,懂得科举考试之艰难,所以立即眼放精光,看着对方。

这个宋健阳一听到有人用羡慕而崇拜的口吻跟他说话,立即来了神,快步挤到这个半大孩子身边,问:“小少爷,你也是在读书习字练习八股文吗?”

这个叫宋健阳的家伙,蛮可爱的,看他这么胆大,没有想到说话还是这么酸!朱英心想。她每天接触的都是一些武夫,对于文人的酸样是有些不习惯的。

朱雄朱俊两个人见到一个举人,真正象是碰上了老师,碰上了自己学习的榜样,两个人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把宋健阳拥在中间。这个宋阳,还真有办法,居然跟两个小家伙谈得极其投机,他们谈论的全是文章上的东西,不时带些之乎者也。

朱英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是有目的的,他讨好两个小家伙,就是为了更好地接近她这个女生,虽说她不想跟这人有什么瓜葛,但见两个弟弟很开心,她也懒得管他们。

“宋举人,你可以教我吗?”朱雄问。

“不要叫我举人,就叫我宋兄吧。”宋健阳说。

“这怎么行,他们两个那么崇拜你,你就是他们的先生。”朱英故意说。

“不敢当不敢当,这两位公子,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材。”宋健阳说,“就叫我兄长最好。”

两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小家伙,居然中了他的计,立即改口叫“宋兄”。

两个青年男女,带着两个半大男孩,加上一个小女孩,五个人一边逛街一边聊得非常开心,他们就象是一家人。逛了一会儿街,他们又去看表演。

“你肯定还要会朋友吧,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朱英对宋健阳说。

也不知是宋健阳不懂还是他故意跟她作对,他说:“我没有朋友要会,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们一家人。”

“太好了,宋大哥。”朱雄说。

一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朱英在心里说。她也不好拂逆弟弟们的兴致,索性让他们三个在一起叽里咕哝,或大笑或低吟。

“走,我们回家了。”朱英看天也不早了,对弟弟们说。

“还早得很,多玩一会儿。”宋健阳说。

“就是,早得很,节目才演了一半。”

他们三个男生,说是看节目,不如说是讨论,而且,宋健阳这个家伙,还总是挤在朱英身边,时不时地在把气息吹在她的头上脖子里。

朱英哪有心情看戏,不时催弟弟们回家,弟弟们总是说早。

“你们回去吧,也有点晚了。”宋健阳发话后,两个弟弟居然同意了。

“小两位弟弟,明天我们再在一起讨论吧!”宋健阳说。

“好呀,在哪里碰面呢?”朱雄问。

“碰什么呀,别耽误人家的时间,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话说?”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不管。”朱雄说。

“那我去你家行吗?”宋健阳问。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朱英心想。

“大哥光临,寒舍定是蓬荜生辉!”朱雄说。

看看这个弟弟,简直是个家贼!朱英所以地叫了弟弟一声:“朱雄,快走啦。”

宋健阳哈哈笑着对朱家两个半大小子说:“听姐姐的话,快走吧。”

朱英听到道别后的宋健阳吹着口哨走了,她的心里气得直咬牙。

第二天,宋健行如期而至,早晨还没有过完哩,就到了“德仁老店”外面,店伙计把他带到店里面,并且叫着两个小少爷的名字。那两个家伙,一听说有人找,自然地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一边一个迎接着宋健阳,把他拉到他们在后院的书房中。

“我还是先去拜见一下老爷和夫人。”宋健阳说。

朱英在自己房间听到外面的声音,故意不出来,她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是借拜见两位父母的机会看看她在不在。她知道宋健阳和两个弟弟去了父母的房间,连忙拿着自己的行囊,悄悄地出了家门。她走到前面店铺的时候,听到朱雄在叫着:“姐姐!”

一个店伙计告诉朱英:“小姐,少爷在叫你。”

她对他说:“我有事,你告诉他我出门了,去游四方行医救世去了。”

她一边出门一边在心里大笑:这个宋健阳,自以为聪明,以为他长得还有个人样,而且又是个新科举人,就以为别人都愿意跟在他后面!

朱英出门,走过街道,走到了郊区,这个地方,她来过一次,虽说是在城郊,却是个很贫穷的地方,老人们穿着都是破破烂烂,有的年青人也是穿着破衣服。她见到一些在外面晒太阳的人,如果精神不好,象病了的话,总会上前去问一问,看一看,有的给一些药,有的开张药单。她会根据病人的家庭情况开药,这不能怪她是见人发药,因为,她希望别人花的钱能够物有所值。如果家庭条件稍好的,可以服用好一点的药,这样好得可能快一点;条件差的,服服一些常见的、当地可以采摘的药,虽说效果不是很好,最少可以缓和病情,或者慢慢治好;再有一些人,因为看他们的样子,不仅穷而且病急,所以,给了一些能够用得上的药。

她在四乡行医,很少收人家钱,上次来这个地方,她是义务为老百姓服务,没有收取任何报酬。今天,她刚刚一露脸,就有认识她的人叫着:“小姐郎中来了,小姐郎中来了。”

也许她上次的服务太好了,今天居然一呼百应,立即有附近的一些人迎接她。这里的人住得也不是很密集,她看完一个村子,又到了另外一个村子。今天她是徒步,因为走时匆忙,没有把白花花牵出来。

转了三个村子,中午饭在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吃的,因为这家有一个卧床很久的老人,因为腿脚不灵便,越躺病越多,她开了一些药,要家人尽量扶她在外面活动一下,呼吸天地之精华,对于身体有好处。

后来,看天色不早了,她就回家了。

弟弟朱雄对她说:“你也真不够意思,你朋友来了也不打招呼就走了。”

“什么朋友?”朱英说,“你别瞎说,哪来的朋友?”

这个家伙,学的是之乎者也,说的话却不叫人话,哪有女人和男人交朋友的?

“那个宋举人不是你朋友吗?”朱雄可以在私塾的家里看过什么不入流的书,一边说还一边笑,那笑贼得很。

“他是你朋友,是你哥们。”朱英说,“他是来看你们的。”

“我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英的脸红了,这个小家伙,说的什么话?哪象个小孩子?不过,象他这种年纪,也有已经成家的,也怪不得他会想那么多。他也是个青春期的家伙,肯定也对女孩子有念头!

“我可不会跟他这种人有关系,你不要误会,要跟他交往是你们的事,不要扯上我。”她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观点说清楚明白,免得到时候自己落个“不守妇道”的恶名,她是个向往爱情的女孩子,可不能把自己的名声弄坏了!

爱情!谁发明的这个词?肯定是奶奶,因为奶奶也算是个不守礼仪的人,她在没有媒妁之言的情况下,跟着一个侠客走起了四方,她说她是为了追求“爱情”。

朱雄贼笑着,附着她的耳朵说:“宋兄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三步一回头地走了,一上午都问我你去了哪里,他明摆着是冲你来的。”

朱英打了弟弟一下。

第二天上午,她在院子里帮着母亲洗衣服,一个穿着长布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跟父母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把父亲拉到客厅了。看来这个人跟父亲有点熟,而且他进来的时候仔细打量了她,然后还说了一句恭喜。

后来,父亲送走了那个人之后,把母亲叫到了里面。后来,父亲出了门,母亲喜气洋洋地对她说:“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做什么来的?”

她摇摇头。“你这么大了,早该有媒人上门了,今天来的那个人,是宋府的管家,跟你父亲是老熟人,曾经在生意上照顾你父亲很多,他家公子托他来提亲。”

宋府?肯定就是那个叫宋健阳的家伙!那个没有三两力气、还会耍点小手腕的举人。

“我不还小,不想成亲。”她说。

“这个宋公子,父亲在京城做大生意,他也在京城求功名,年纪轻轻的就考取了举人,”母亲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这真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你的身份虽不低,但你父亲不想沾你叔叔的光,你还算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如果宋少爷有出息,你叔叔会提拨他,你的未来就有荣华富贵了!”

“你们同意了?”她问。

“管家说是宋公子宋举人亲自要他上门的,看来是不成问题,你父亲跟我商量后去回话了。”母亲的脸上笑得滋滋润润的。

“你们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回话?”朱英急了,“我不同意。”

“你会喜欢的,听说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宋公子,你两个弟弟跟他关系很好,他长得也不错,外貌、才学、家世背景,都配得上你。”

“反正我不愿意。”朱英说。

“儿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作主,哪有自己拿主意的?”母亲说。

“我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们。”朱英知道自己的排斥没有一点道理,所以只有找借口。

“你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还不找个对象,就老了。”

“我不想跟别人走嘛。”朱英的嘴嘟得老高。她才离开山上来到人间,才不想那么快就关在樊笼里,而且还受婆婆一家人的管制。

一个女人,结了婚,那是没有一点自由了的。她看过许多的家庭,女人是很少出家门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想一想周围的女人,她有怕。她不会这么早把自己变成囚犯!

打定主意,她自己心里也就不着急了。也许母亲听从了她的建议,居然没有再提那件事,只是她每次出门,必定会碰上那个叫宋健阳的家伙,或者说,她不出门也能够碰到他,他经常来家里,有时候弟弟们在家,有时候他是来问弟弟们在不在。反正自从母亲跟她说过提亲的事后,这个家伙每天都能跟她见面。

如果她在家里的话,母亲总是热络地叫她:“英儿,来客了,上茶。”母亲是个没有念过书、不识字的农村妇女,深受传统影响,在对待女儿的婚事上,倒是很开放,经常有意无意地让她跟男性有接触的机会,特别是这个姓宋的。

宋健阳也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她的闺房,她呢,不会主动地跟他说话,如果他说的话中听,或者她愿意交谈,她便回答,如果不愿意回答或者没有兴趣跟他哆嗦,立马走人。

这天晚上,她坐在房间里看着从医馆那位老医生手中借的《黄帝内经》,用心地啃着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听开外面有人说话。她一听那酸溜溜的腔调,就知道是宋健阳来了。他这个人,对长辈是个比较有礼貌的人,说话也都很斯文,跟她的弟弟妹妹们说话呢,也是一富学者派头。弟弟们很佩服他,特别是那个十五岁的朱雄,恨不得把姐姐卖了来巴结他。她知道,宋健阳把弟弟和父母都哄得极好,正是因为他深得家人的欢迎,她才时不时地跟他说几句话。

宋健阳跟所有的人都寒喧过后,进入他的主题了。

母亲跟在他的后面,叫着朱英:“英儿,宋举人来看你了!”

每次朱英听到家里有人叫“举人”,心里都觉得挺好笑,难道公子、少爷不比举人好听吗?这么年青青的,被叫作主人,虽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听着总别扭。

朱英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慢慢地走到门边,拉开门后,用自己的身子把门挡住,对他们说:“他来了你们接待他就可以了,我在看书。”

“他是来看你的,”母亲说,“他明天就要回京城了。”

明天回京城?好呀!她连忙把身子让开,脸上露出笑容,说:“哟,怎么不多待些时日?”

宋健阳边走进来边说:“我这次回京城很可能会被朝庭指派事务,我还要学习,还要参加考试。”

“祝贺加崇拜,真是国家的栋梁!”朱英说,“朱状元请坐。”

“离考试还早哩,还要苦读几年才考试。”

“我是预祝你这个未来的状元。”朱英说,仔细看着这个书生。他这个人长得不难看,而且有文才,还有不错的家世背景,应该是个讨女孩子喜欢的男人!这种男人,也是女人理想的婚姻对象!

“见笑了。”宋健阳说,“不过,我会努力的,冲你这句话。”

“你在京城生活多年,京城人口多美女多,是不是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朱英问。

宋健阳也许被她这么直裸的问题吓住了,张着口看着他。但他很快把嘴巴闭上了,老实回答:“我们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也难得见到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她们都是些胆小如鼠的人,每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她们说句话吓得打哆嗦。”

“你们男人不是喜欢这种谨守传统的女人吗?如果她们随便说话,随便把目光投向外面,你们不会说她们浪荡、放肆?”

“也是吧,有许多人喜欢那种关在温室的花朵。”他说。

“你看我经常在外面跑,是不是有一点轻视,然后以为我很好玩,才每天找机会跟我相遇?”朱英直截了当地说,她这说的是开始宋健阳还不认识她的家人之前的事。

宋健阳的脸红了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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