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罗滨生带回团部审查。”现役军人的团保卫股王股长命令着。

咔嚓，冰凉的手铐戴在罗滨生的手腕上，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周身的热血直往上涌，他想大声责问“我有什么罪”？但是问有何用。

张连长、高指导员与王股长坐上吉普车，罗滨生被两名保卫干事押上另一辆小车，两台车一前一后出发上路了。

自从罗滨生、徐小莹“投修”后，引起有关领导高度重视，特意成立了专案组，调查这个非法入境事件。团部看守所是一栋普普通通的砖房，荷枪实弹的兵团战士日夜把守着。

审讯开始了，王股长问道：“政治面貌？”

“革命群众。”

“你有资格说革命群众吗？家庭出身?”

“市民。”

“什么？你说清楚？”王股长用手指着他。

“城市贫民。”

“哪有这种成份？你父亲、祖父解放前干啥的？”

“父亲是教员，爷爷是中农，中农是团结对象，也受地主压迫的。”

“啪”保卫股沈干事气急败坏地上去给了罗滨生一个耳雷子：“你少在这旮儿装孙子，说瞎话。”

王股长厉声说：“放屁，中农不雇佣人吗？雇佣就是剥削。”

高指导员冷冷地问道：“你父亲曾经是国民党党员吧？”

“我父亲在解放军围困长春前参加的国民党，四个月后，长春就解放了，现在是中X党员。”罗滨生吐露着实情。

“现在实行单岗，你为什么擅自离开哨位。”

罗滨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沈干事接过话茬问：“你和徐小莹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革命同志关系。”

高指导员说：“连里刚刚宣布不许知青搞对象，你就伙同徐小莹偷越国境，投靠苏修去。”

“我不是叛国犯，我是看到徐小莹困在船上，有生命危险，才跳入水里去救她，后来随小船漂流到无名岛上，我才作了老毛子的俘虏。”

“那徐小莹哪里去了？是不是留在了对岸？”

“我游过去时，小船翻了，徐小莹溺水身亡。”罗滨生伤心透了，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你还编出英雄救美的屁话来了，你唬老毛子呢？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清楚。”沈干事眼睛里冒着火，肺都气炸了。他是刚提拔上来的小青年，想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

罗滨生哽咽着说：“这是我亲眼目睹的，你们可以沿江寻找她的尸体。”

沈干事说：“你带回了什么指令？你的下线是谁？”

罗滨生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这些都是没影的事……”

“好，我再问你，苏修是派你回来的，还是放你回来的？”

罗滨生说：“他们最后认定我误入边境线，无条件送我回国的。”

沈干事讥讽道：“开玩笑，你是国际友人哪？”

王股长又问：“你过去以后都给他们的‘克格勃’组织提供了什么情报。”

“我一个小兵团战士，知道什么军事秘密，他们问我，我回答不知道。”

“这么说你不是一般战士了，他们没拿你当外人吧。”沈干事手指夹着一根烟卷下意识地弹了一下烟灰：“你知道过江意味着什么吗？”

“我绝对不欺骗组织，我过江后没做过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情。”他回答道。

“罗滨生，你是不是经常偷听短波敌台。”高指导员将半导体收音机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你们过江那天是不是收听了天气预报，知道了上午有大雨。”

罗滨生一听，大惊失色说：“我听中央电台还有省台的节目，出事那两天没有电池了，我根本没听广播。”

“你还不认罪，我们已经查证过了，现在看你老实不老实，这些都是群众揭发你的材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