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七十回(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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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姚竹君与陆超新二人自午后未时从寿春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到了黄昏时分,便到了东京城南门外。东京的正南门宋时叫做南薰门,南薰门外的夜市也是热闹非凡,即便是戌时城门关闭之后,依旧灯火辉煌,各种生意更加红火。特别是外地来京的商贩,城内去不得,等候天亮进城,都暂时集中在这里了,能交易的就开始开始交易,买卖十分兴隆。因此,久而久之,此处各种商铺林立,饭店、旅店、药铺、菜市鳞次栉比,钱庄、绸缎布匹、勾栏瓦肆等,都是通夜经营,堪比皇城以东,大相国寺后面的夜市。是故薰门外大街无论黑夜还是白昼,总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姚竹君与陆超新来到此处时,已是戌末亥初,大门早就关闭。陆超新道:“姑娘,大门已关,城是进不去了,你看怎么办?”姚竹君道:“那既然办不成事,只好先住下,再买些有用的东西。”俩人下马牵着往回走,来到离南薰门百十步远的一个胡同里。向西又走了数十步,只见一盏气死风灯高挂在一家客店的门楼下,上面写着“曹记悦来客店”六个大字。陆超新把缰绳递给姚竹君道:“你先牵着马,我进去问问!”姚竹君接过缰绳道:“好!”陆超新进店来到柜上问女主人道:“店里可有喂马的地方?”那女主人道:“你有几匹马,几个人?”陆超新道:“两匹马、两个人。两个人要两个干净点的单间,有没有?”女主人道:“没问题,来吧!”陆超新道:“先看一看,可以么?”女主人道:“可以!”陆超新随着女主人到后边楼上转了一圈,选中了二楼楼梯旁的两个单间,楼梯东西各一间,既干净又明亮。陆超新下楼后,到街上把姚竹君接来,女主人让店小二接过缰绳把马牵到后槽喂上,然后又给两人打来热水洗脸烫脚。

却说两人洗刷完毕,姚竹君又把陆超新叫上,要到街上转一转。陆超新寻思道:“老夫人此次让我单独陪着姑娘进京,对我是太信任了,我一定要对得起她老人家!不能留下任何可疑之处,让别人说闲话。”于是,他对姚竹君道:“姑娘!天太晚了,你跑这一路十分辛苦,明早还要早起,有什么事,请交给我去办好不好?”姚竹君道:“好久没有进京了,我想去转一转。”陆超新道:“想转也可以,等咱们办完事,我陪你去御街、朱雀大街、大相国寺、州桥夜市走一走可好,那些地方比这里更好!”他是不放心,也是怕别人看见不好。姚竹君道:“那也好!你到街上转一转,看明早买些什么好吃的,探监时给父亲带上,顺便再换一些散碎银两。”她凑近陆超新耳朵道:“明天探监时打点狱卒用。”说着,她从钱褡子里掏出五十两一锭大银递给陆超新。陆超新点点头,接过银子道:“姑娘,你早些歇息吧,明早咱赶早起床,我来叫你。我去去就来!”说完出门下楼去了。

次日一早,小二打来水,姚竹君和陆超新二人分别洗漱完毕,把马寄养在店里,徒步来到街上,胡乱找家早餐店吃了些东西,又到一家杂食店里,冷热甜咸各色果品都买了一些,还打了一角酒,叫酒家用小葫芦装好,塞进褡裢,二人便朝薰门而来。进了南熏门,就是朱雀大街了。原来东京城门都是五鼓就开的,以此二人吃早餐、买东西之后,到得南熏门口时,已经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了。……二人随着人流进入南熏门,来到朱雀门外大街。他俩一边走一边向路人询问刑部大牢怎么走。他俩按照路人的指点,来到宣德门外东街刑部大门外。他俩自知是来探监的,而不是喊冤的,故无法上前击鼓。只好等到刑部大门内走出人来,再上前询问。还不错,二人在大门外等了约一碗饭工夫,从大门里走出一个审判官员模样的人。陆超新赶忙上前问道:“敢问端公,刑部大狱在何处?”那人见他如此称呼,便笑笑道:“你们是—”陆超新道:“不瞒你说,我们是来探监的。”那人又问:“探的哪一个?”陆超新低声道:“探的是淮西节度使姚平仲姚老将军。”那人听了,赶紧把陆超新拉到僻静处问道:“你们是他什么人?”陆超新指着姚竹君道:“那是他的闺女,我是他的家将。”那人道:“对你明说了吧,姚老将军不在刑部大牢,而在大理寺天牢。但那里不是太好进。”陆超新道:“怎么回事?”那人又凑近一点轻声对陆超新道:“王黼交代过,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接近姚老将军!”陆超新连忙掏出十两银子递给那人,并跪在地上道:“啊!求端公老爷周全!”那人赶紧拦住,并扶起陆超新道:“贤弟切莫如此。你不了解我。有忙我可以帮,使钱则万万不可。这样吧,今日申时你俩还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周旋,我知道姚老将军是冤枉的!”陆超新连忙趴在地上直磕头,那人又连忙扶起。

你道此人是谁?原来此人姓孙名定,数年前曾在开封府做孔目。最是仗义耿直,十分好善,但凡被冤之人,定会极力周全,因此人皆呼为“孙佛儿”。当年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被高太尉陷害,在开封府定罪,按高太尉所诉“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定案的话,当问斩刑。多亏孙佛儿周全,也亏滕府尹知林冲乃冤案,另与周旋,因此改判林冲断配沧州牢城。后来滕府尹见孙佛儿仗义好善,又精通刀笔,一力举荐,提调刑部,做个孔目。今见姚平仲又坠冤狱,十分同情。故答应陆超新立马去大理寺周旋。

大理寺与刑部虽然在司法行政中各有管辖,但大理寺呈报的案件还需交刑部复核。是故刑部官吏与大理寺之间还是有密切联系的。因而孙佛儿心里有底,才敢答应替陆超新周旋。果然,到了申牌时分,陆超新与姚竹君来到刑部大门前,见孙佛儿已经等在那里了。陆超新不好意思来晚了,他对孙佛儿道:“不想孙爷这等热心,使我俩都不好意思啊!”孙佛儿道:“不要多说了,速跟我来。”说完扭头朝西去了。陆超新叫上姚竹君赶快跟上。路上,陆超新把孙佛儿愿意帮忙周旋一事,简要对姚竹君说了,姚竹君赶上孙佛儿,一番千恩万谢,孙佛儿道:“休要谢我,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平生最恨那些制造冤狱的贪官污吏,横竖要周全那些受害人!”姚竹君并不知道他就是孙佛儿,不住口地夸赞道:“我爹真是烧高香了,让他遇到这样的好人,不枉他一生刚直不阿,爱护百姓。”孙佛儿道:“我知道你爹是员良将,为朝廷出了不少力,最后落得个坐冤狱,我早就打算一力周全他,随后还会继续关注此案的发展。”姚竹君涕泣道:“多谢老公台厚恩!”

过了宣德门,往西又走了里许,就来到了大理寺门口。有个人正在等他们,见孙佛儿一行来到,便迎上来道:“走!”扭头在前面带路。陆超新与姚竹君跟在孙佛儿后面,随那人一起继续往西走。最多半里之遥,那人便向南拐进了胡同。大理寺的天牢就在这条胡同内。

那人到了天牢门口,径直往里进。门口的牢子见了,不仅不敢阻拦,还低头哈腰,伸出手来做出请的样子。陆超新一看,觉得此人有些身份,也就对孙佛儿更加佩服。一行四人在牢子的引领下,直接来到关押姚平仲的房间。那狱卒方把牢门打开,姚竹君就奔向姚平仲,看见父亲披枷带锁,还有一些伤痕,便放声大哭起来。姚竹君一边哭,一边用手替父亲理着头发,摘去衣服上的茅草。姚平仲道:“小君呀,不要哭了,正是你的宝贝小申害得我好苦啊!”姚竹君哭的更厉害了。她道:“爹爹啊!我来探监,一是看看爹爹,二是就为弄清此事。”姚平仲道:“小君呀!你也不要管这件事了,爹爹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是和小申好好过日子吧!”本来止住哭声的姚竹君一听这话,心里很难过,又哭了起来。她知道父亲与母亲都有同样的想法。一是止住哭声道:“爹爹!小申背恩忘义,女儿不是那种人。我要为爹爹复仇,我要废了他!”姚平仲道:“小君呀,你千万不能这样呀。你们还有孩子呀!”姚竹君道:“爹爹呀!我知道你老的心思。你就是我的亲爹!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孩子我自己带,我不能容忍涂正申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姚平仲也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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