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六回:封疆不掩胭脂色(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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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紫烟勇救阎书勤的事迹不胫而走,有的说她用障眼术,蒙住了官兵的眼睛;有的说她施法,挟着阎书勤腾云驾雾而去,等等。越传越邪乎,一时,方圆几十里的百姓敬若神明,呼之为“仙姑”或“娘娘”,她的威望比后来的“黄莲圣母"林黑儿还要高。

洪用周抓不到阎书勤,就指挥官兵将庙宇拆毁,以原地基交还教堂。同时传讯赵三多,饬令解散拳会,日后不得非法聚众闹事,否则严惩不迨。

面对官府的威逼利诱,赵三多、阎书勤并没有屈服,将梅花掌改为义和拳,继续和教会尖锋相对,绝不妥协。

1898年5月0日,法国驻华公使毕盛照会总署,就梨园屯教案提出四条:一、将犯罪之首18名,限日内全行拿获。或该犯逃走,须将家口扣留,产业入官。二、应赔偿教会银万两。三、东昌府知府洪用周撤任。四、济东道吉灿升撤任,调前济东道张上达接替。

清政府害怕“巨野教案”事件重演,加强了对当地反教事件的镇压,广布眼线,四处侦缉阎书勤等十八个肇事者的行踪,先后抓获阎书勤的长兄阎书堂和十八魁骨干阎士和(又称阎四妮)。不能坐以待毙,被逼上绝境下的赵三多、阎书勤等人,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揭竿而起。

1898年10月5日,以赵三多、阎书勤丶姚文起、朱九斌、刘化龙、项得胜为首的义和拳000余人在威县蒋家庄马场聚集,他们头包帕首,足穿长靴,手持长矛或火铳,高举着书有“兴清灭洋”4个大字的旗帜,祭旗誓师,从而拉开了义和团运动的序幕。

接着,起义队伍先后攻打本村及红桃园、小里固等村教堂,11月上旬,赵三多率部众在威县侯村、魏村一带迎战清军,拳民队伍严重受挫,赵三多怕造成更大损失,化整为零,分散活动,以图再举。

1899年5月17日,为了壮大反教会、灭洋人的力量,赵三多等人打着吴紫烟“娘娘”的旗号,将义和拳改名为“神助义和团”。

新任山东巡抚的毓贤,字佐臣,内务府汉军正黄旗人,捐监生,纳赀同知府派去山东,在曹州署理知府4年,对民众采用大批逮捕、滥用酷刑和大批屠杀的恐怖手段进行统治。

他惯用打杖条、打板子、轧杠子、跑铁链子、跪铁蒺藜、站铁鏊、气蛤蟆(令受刑者仰卧,用杠子砸肚子)等酷刑。最令人发指的是“站木笼”。他在衙门前置木笼1架,每架木笼壁布满铁钉,把人吊在木笼内,再在人脚下垫几块砖,似踏非踏,人在笼内不能动弹,稍有动弹,肉体就被刺得鲜血淋漓;当人踏到砖时,马上抽去一块,直至把人吊死为止,惨死在木笼内的人几乎天天都有。

毓贤因为血腥镇压拳民,有着“酷吏”之称,不过,他也是有名的清官,颇受上司的赞赏,在山东熬了二十多年,曾任山东按察史、布政史之职。1899年(清光绪二十五年)四月,升任山东巡抚。

这时期在山东境内就有德、英、美、俄、法、比、荷、瑞、奥、匈十国1个教派、56名外籍神甫,先后建立大小教堂04座,教众8600余人,多数为“恶迹豪绅、赌徒、烟棍、犯律者”,并划分烟台、济南、兖州为东、南、北三大教区。

这些教徒随意出入各级衙门,勾结官府,包揽词讼,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他们胡作非为、横行霸道的种种劣迹,终于激怒了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

继赵三多、阎书勤等人发起的“神助义和团”后,著名神拳首领朱红灯(朱逢明)于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初秋,应平原拳首李长水之请,偕同心诚和尚(原名杨照顺,高唐人)、关东岭、朱启明(齐河人)王子龙、王青山(长清人)、孙治泰(恩县人)等7名拳首,率众三百余人,由茌平来到平原前杠子李庄,设场聚众数达千人,公开扬起“义和团”大旗,提出“扶清灭洋”为口号,颁布了“不贪财物,不欺妇女,尊老爱幼,和睦乡里,卖买公平,打教堂所获财物要归公”等团规。

这支正规的武装力量,涵盖了与教会势力对抗的神拳、大刀会、义和拳、梅花拳等组织,他们的主体成员是农民、小手工业者、小商贩、船工、纤夫,还有和尚、道士及少数的开明绅士、读书人、妇女。

“先学义和拳,后学红灯照,杀了洋鬼子,灭了天主教”、“这苦不算苦,二四加一五……”等歌谣,唱出了山东人不甘受压迫,奋起抗争的心声,犹如惊涛滚滚,气势磅礴。

义和团成立后,先后打击了平原县恶名昭著的大户教首李金榜、董吉公、李玉珂、王福有、唐阶献等人,攻袭了庞庄、十二里庄两大教堂。

应西刘王庄教堂神甫付天德及教首的请求,平原知县蒋楷于八月十八日(9月日)率官兵百余人去前杠子村庄剿捕义和团,拘捕了6名拳民。官府偏袒洋教的做法,激起了义和团无比的愤怒,将官兵击退。

八月二十一日(9月5日)蒋楷又率官兵一百五十余人,二袭前杠子李庄,未进村,就被骑马率众的朱红灯、李长水“击鼓”为号,砍死两名官兵,混战中,蒋楷从被砸的轿子爬出,险些丧命,幸被捕快班头陈德和救出,狼狈地逃回县城。

吃了大亏,蒋楷恼羞成怒,于九月八日(10月1日)向省衙请兵。九月十日(10月15日)济南知卢昌诒、候补知府袁世敦奉省宪命率马、步官兵各一营驰抵平原。

袁世敦是袁保中的嫡出二子,长子袁世昌早夭,在项城袁氏家族中虽非长子却是“长门”。他生得和袁世凯有几分相似,但志大才疏,好大喜功且心胸狭獈。因文不成武不就,只好捐了个“盐大使”的虚衔。虽是虚衔,也是正“八品”,可以得到一张吏部所发的“执照”,取得某一类官员的资格。如果想补实缺,须到吏部报到,也就是“投供”。当时袁世凯已经是朝廷大员,自然出力为这位“长门不长子”的哥哥“投供”,有了这层关系,袁世敦被吏部分发到淮北候补。

张汝梅和袁世凯关系很好,出任山东巡抚后,马上把他调到山东,秘密保奏他为候补知府,管代营务处兼巡河工。毓贤接替张汝梅之职后,对他的关系明显见疏了。

见官兵压境,当夜,朱红灯率众转移到“森罗殿”,卢指挥马、步官兵800余人由县城出发分三路向“森罗殿”进剿。这时,义和团已集众000余人,于中途截击官兵,袁世敦抽刀督战,奈何义和团人多势大,敌不过,伤亡六、七十人后,便败退至平原城外。其实,义和团也是损失惨重,一首领王子龙战死,为避免更大的伤亡,义和团主动撤出“森罗殿”,退回茌平。待官兵卷土重来时,义和团已不知所踪,气急败坏的袁世敦,为掩败迹,枉杀大芝坊村民裴锦才等4人,回城虚报战功。

不料,此事露馅,被人弹劾,毓贤一怒之下,上报朝廷,革掉了袁世敦和蒋楷的职。

平原事件,使毓贤深知义和团这蔓延而来的野火无法扑灭,也感到外国教会势力比义和团对清朝统治的威胁更为严重。因此,他对义和团的镇压就不像以前那样卖力了,采取了由“剿”变“抚”的策略。

他在处理平原事件奏报中说:“教堂收纳教民,鱼肉良儒,凌轹乡邻。睚眦之嫌,辄寻报复,又往往造谣倾陷,百姓遂多不服,而地方官办理洋务交涉,多以迁就了事,每接彼族指拿之信,大半逢迎教士,曲从其意。东省民风素强,民俗尤厚。际此时艰日亟,当以团结民心为要图。”

在他的授意下,济南知府卢昌诒亲往平原县招抚义和拳,于是,山东各地义和拳、大刀会等拳民组织一律改称“民团”,并允许朱红灯所部义和拳的旗帜绣有“毓”字。自此,山东风起云涌,义旗猎猎。

正当山东义和团从非法组织转型为合法团体时,有人密报,朱红灯自称是明朝皇帝的后裔,暗中从事“反清复明"的政治活动,毓贤大为恐慌,暗里调来清军马金叙的军队前来镇压。

马金叙,字丽生,蒙城县移村乡马圩村人,自幼习武,刀马娴熟,16岁投刘铭传部镇压捻军,由棚目累迁总兵。光绪二十年(1894年),中日战争中,为四川提督宋庆先锋,统领毅军4营,扼守安东(今丹东)县境虎耳山。5日,日军来犯,鏖战多时,他负伤0余处,所部伤亡过半,终因无援而退。此后,相继在析木城、海城、摩天岭等地抗击日军,被称为虎将。他有四子,个个武艺高强,作战勇猛,后在庚子年掩护慈禧太后和光绪西逃中,擒获数名八国联军,为溃败的清军挽回了一点声誉。

且说山东诸路义和团被官府招抚后,龙蛇混杂,泥沙俱下,未免内部相互积怨成仇,内江的事儿时常发生,朱红灯一则看不惯这种场面,另则或多或少地听到官府欲围剿他的风声,便率一千多名拳民回茌平一带地方活动。

11月17日,朱红灯和心诚和尚在博平华岩寺(又称花园寺)会师。

在华岩寺,朱红灯因内部事务与他的左哨发生了冲突,朱红灯身负重伤,只身来到茌平县五里庄躲避疗伤

清军统领马金叙带兵进入博平县,大肆搜捕义和团首领,经再三探查,得知了朱红灯的下落。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11月1日的夜晚,马金叙率清军扑向了朱红灯藏身养伤的五里庄,朱红灯转移未及而被捕。在查获的朱红灯与北方义和团来往信件中,发现有“明年四月初八攻打北京”的计划。

马金叙又以利诱的方式收买了本明和尚的外甥,通过他探听到心诚和尚已转移到高唐县后杨庄。于日夜晚,马金叙率军急赴后杨庄逮捕了心诚和尚,之后义和团的其他首领于清水、关东岭等也相继被捕。

朱红灯、心诚和尚被捕后,其部下在王立言的率领下继续坚持斗争,两次攻打了禹城的天主教总堂--韩庄教堂。

朱红灯的六弟朱灯红和张国宝则率领百余名团民活动于夏津一带。1月11日禹城义和团在十甲屯韩庄“闹教”被清军驱散,团民大怒,将禹城县内17处教堂全部砸毁。

义和团一系列疯狂的报复行动,使外国神甫及教民如弹弓之鸟,哀叹着自己末日即将来临。为此,外国公使纷纷向清廷抗议,甚至用武力恫吓。清廷迫于洋人的压力,谕旨饬令毓贤赴京,任命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督率正在山东军事演习的武卫右军,控制山东的局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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