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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中书街()

三十三、三足鼎立

国人自古对“三”极为重视,许慎的《说文解字》云:“天地人之道也”;老子的《道德经》也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中国历史上,既有三尊(君、父、师)也有三一(精、气、神),既有三皇五帝也有三国演义;既有三顾茅庐也有狡兔三窟,既有三思而行也有三缄其口。对于古人而言,三足鼎立才是一切成功与胜利的基础。

无论是在太子府的深宫后院,还是在紫禁城的高墙以内,张居正和开始的李贵妃、太子妃、后来的李太后有着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交集。后人所关注的几乎都是两人关于执掌权力的交集,可是就没注意到他们作为男女而具备的那种原始的情感,更没有想到在张居正利用和李太后的亲密关系来达到自己步步高升的同时,李太后也在用奉献自己身体的方式来确保自己年幼的儿子能得到朝中大臣的辅佐,未来能顺利继位,大清王朝的庄妃与多尔衮、慈禧太后与恭亲王奕訢不也是同样做的吗?

只是大明王朝的文官内阁仅仅只是朝廷的一部分,张居正与李太后结成同盟,就有了操纵十岁登基即位的万历皇帝朱翊钧、掌控整个内阁的可能性,可是因为明代的宦官却有无比的权力,除了东厂还有西厂,以宦官任提督,加强特务活动;宫廷中不仅有司礼、内官、御用、司设、御马等1监,还有惜薪、钟鼓、宝钞、混堂等4司及兵仗、银作等8局,总称为二十四衙门,各设专职掌印太监。与内阁并驾齐驱,也是权倾朝野、势力显赫。张居正梦想中的三足鼎立缺的就是那些被阉割的权宦,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隆庆元年(公元1567年)春天的一天,刚刚晋升为秉笔兼东厂提督的大太监冯保就突如其来的登门求见了。

虽然有些欣喜,张居正却又有些惴惴不安。大太监冯保可不是一般人物,因为书法出众,还有些文艺细胞,受到明世宗嘉靖皇帝的赏识,当上了秉笔太监;又凭借与明神宗万历皇帝的特殊关系(大伴)提督东厂;用一身聪明颖悟、通权变达的本事,在大明王朝的政治舞台上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得知这样一个权宦不请自到,张居正就急忙迎了出来:“这是哪阵风吹的?居然把冯公公吹到下官门前!”

“今日在宫中伺候皇上,皇上虽然年幼,却天生聪慧,体谅百官。”冯保乐呵呵的回答:“皇上听李太后谈及张先生新近搬家,就嘱托咱家到府上看看。”

“吾皇万岁万万岁!”张居正三呼万岁,赶紧将冯保恭恭敬敬的请进门:“冯公公晓得,下官原来虎眼桥那边宅子既小又寒酸,平日里来个客、有个应酬都不方便;加上离皇宫又远,成天跑来跑去不方便,所以……”

“咱家理解,皇上和太后也明白张先生可昭日月之忠心,所以才会差咱家来看看,搬家缺点什么不?”冯保还是一脸的笑意,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来,不动声色地递过去:“这是咱家的一点意思,数量不多,聊表寸心。”

“使不得,使不得!”张居正连连摆手,态度坚决的将那张银票给推了回去:“冯公公能过来看看就是蓬荜生辉,怎敢叫公公破费,真是折杀下官了!”

“此话不妥。”那个写得一手好字、有着很高文化修养的宦官能说会道:“乔迁新居可喜可贺,登门送礼本来就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却被拒之门外。本想讨一杯水酒喝喝,看来张先生不肯给咱家这个面子!”

“非也!”张居正索性大胆说道:“都知道冯公公通乐理、擅弹琴,还造得不少好琴,‘世人咸宝爱之’,既然公公有此意,下官就放胆求一架好琴可否?”

冯保仰天大笑,嘱咐随行的太监打开一个包袱,里面正是一架琴,颇为欣赏的对张居正说:“如果张先生接了咱家那张银票,就是俗了,自然就见不着这架琴;咱家本来就想送先生一架琴,图的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张居正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惊出了不少冷汗。

回眸中书街(4)

三十四、冯保造访

那一年,四十二岁的张居正数月之内由翰林院掌院学士晋升为吏部左侍郎兼武英殿大学士,由一个五品文官骤升为二品重臣,原先的住宅就显得不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就托人在京城灯市口的纱帽胡同觅下一处新的居所作为大学士府。这里原是一个致仕要回苏州老家去的工部侍郎的官邸。一来张居正官运亨通,看重了自然就能得到;二来那位老侍郎也乐得巴结眼看就要当"阁老"的重臣,于是价值上十万的豪宅只要了张居正二万两银子。

那座大院占地约有十亩之多,分前后两院,前院为宴饮会友办公之地,后院为眷属住所,隔开前后两院的,是一个约有四亩多的私家**。那位致仕的侍郎是苏州人,好治**,因此就把这一处住宅弄得很有点江南园林的味道,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些曲廊池塘,正值春天时节,还有些红红绿绿的树木花卉迎风招展,就被冯保说成是"不失为居家胜景。"

"不过就是一吃饭睡觉之地,没什么特别之处。"张居正淡淡一笑:"不如冯公公入朝伴随皇上身边,*爱有加;出城四处游走,悠闲自得,令下官羡慕。"

"是吗?"那个换掉了朝服、只是一身青布道袍,头上那*叫人望而生畏的锦衣卫的刚叉帽也换成了一*儒雅可亲的程子巾的冯保居然读出了张居正二十多年前的一首诗:"燕市重来二月初,翩翩意气曳长裾。金门未售甘泉赋,玄室何人问子虚。太乙夜燃东壁火,天池时化北溟鱼。乾坤岁岁浮**,环佩相将侍禁庐。"

张居正朝着冯保一拱手,一边让座一边说道:"公公好记性,居然记得下官那么多年前之胡言乱语!"

"'太乙夜燃东壁火,天池时化北溟鱼。'多好的诗句!"冯保提提袍角欠身坐下,继续说道:"'乾坤岁岁浮**,环佩相将侍禁庐。'多大的气魄,难道这也是胡说八道?"

张居正急忙解释:"冯公公莫怪,那是下官当年进京赶考,居正侥幸考中,同乡好友却名落孙山,两人于京城客邸分手时,下官不知天高地厚,就写了这首诗送给友人。自己都快忘光了,谁想公公还记得,正是折杀下官了!"

"何为青年所为?何为意气风发?张先生这首诗表现淋漓尽致!"那个年长于张居正,但由于是宦官,加之保养得好,一张白净圆胖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皱纹的冯保一边品茶一边悠闲自得的说着:"想着张先生那时年轻气盛,加上初临京城,看到锦衣玉食、鲜衣怒马的王公贵戚、文武百官,又见识了皇恩浩荡、花花世界,自然会为自己远大抱负、满腹经纶而自信不已,也决心沉心于此,最终要问鼎人臣之极!"

这是一个**话题,张居正赶紧分辨:"那些胡思乱想当不得真的,惹得公公耻笑。"

"一介女流之辈想当皇上,那才是胡思乱想,可武则天办到了;一个**点评历史,那才惹人耻笑,可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之诗句却成了千秋名句!"冯保依然还是语气平静地在回答:"先生有如此鸿皓之志,实为难能可敬!"

张居正有了些严肃:"此话怎讲?"

"换一个人,问鼎人臣之极为痴心梦想。"冯保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可张先生则不然,身为太子师,现在已位居次辅,离人臣之极只差一步,只要稍作努力,早作打算,自然就能当上一个内阁首辅。"

"首辅?"张居正情不自禁重复了一句,内心一阵激动,一阵惊喜,自然知道这个不请自到、语出惊人的冯保绝不是顺道看看他的住宅那么简单,如果他没有猜错,他所期待的三足鼎立的朝廷格局的梦想居然指日可待,却又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跟着问了一句:"冯公公,你认为在下有这种可能吗?"

"张先生,这里没有外人,咱家也没有和先生打趣开玩笑之意。"冯保的口气恳切,不容置疑:"不是可能,只要先生愿意,这首辅之位,犹如探囊取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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