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陌路种成荆树喜连今日之枝 深宫赐出夭桃谁识当年之木(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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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宿璇姑房中,见凤儿于灯下看历书,推算节气表,因出一对道:

“一百六日为寒食,须知寒食乃讹传;”

凤儿跪下说道:“便要求教父亲?”素臣道:“令你对对,怎把话来隔断?”那知凤儿接口说道:

“二十八宿非天行,请问天行之真度?”

素臣方知即是对对,并非求教寒食讹传典故,笑谓璇姑道:“不意反入小儿疑城,兼使我无可置辞。”因抱坐于膝,说道:“日月星辰有象,故有躔度可求;天惟积气,莫穷其高,焉知其度?儿亦求其可知者耳。”

十八日,轮着素娥,留云北父子进房小酌。素臣陪过大媒,因劝云北,不得不陪饮,便觉颇有醉意。云北辞出,素臣起送,见鹏儿在外间看书,问是何书。素娥道:“奴不许他看医书,偏要偷看。”素臣随口说道:

“徐长卿苦酒送云北,要见周公;”

鹏儿即对道:

“使君子牵牛望江南,欲求黄石。”

素臣道:“此儿乃知讽我乎?”送出房来,见院中雨湿,虎儿打滑,又随口道:

“狗毛雨落两三时,虎儿子细!”

鹏儿在后,应声而对道:

“羊角风高九万里,鹏子逍遥!”

素臣回房,谓素娥:“我志在攘斥异端,而此儿出语皆有老意,殊可怪也!”

十九日,至湘灵房中,见有驾山诗集,素臣大笑:“六岁小儿已起有别号,无怪今之成人矣!”随手揭看两页,问湘灵曾否润色。晴霞道:“是真本哩,小姐替他改削,他另誊一本,说真者是真,改者是改,不可混同。”因取过那一本,素臣对勘,暗忖:“改本固佳;真本亦大有心思,殊可畏也!”因见内抄录少陵秋兴八首,即随手指着第六首韵脚,限作“四征不庭万国来同”律诗一首,刻定烛痕,晴霞送上一副文房小具。鳌儿不慌不忙,拂笺濡墨,先写题,次写诗,须臾呈上。素臣与湘灵问答任公、任母、鸿儒、素文家常,未及说完,刻的烛痕,尚余十分之五。举目看时,是:

赋得四征不庭万国来同限少陵秋兴第六首原韵:□□尚父鹰扬四战功,普天深勒梦魂中;

蚩尤旗掩千年气,王会图成万国风;南北有心皆矢赤,东西无血更流红;书生空抱安边

策,只谱歌诗颂我翁。

素臣笑道:“乳臭小儿亦称书生耶?”因田氏夸其出尖,遂以三光日月星绝对试之。鳌儿竭力搜索,不能成对,羞得面红颈赤。素臣因以东坡两对示之。鳌儿笑道:“孩儿要对得切当,专在天文地理上去思量,故想不出。若四始风雅颂可对;则六脉寸关尺,一牢牛羊豕,俱可对矣。再通融些,则一门公卿长,九章勾弦股,五府佥同督,六曹郎员主,九赋上中下,五音清平浊,六子长中少,百年幼壮老,俱可对矣。孩儿想来,只有六爻天地人可对,无奈平仄不调。九族父母妻,亦犯此病。若四德元亨利,可以取巧一时;则本朝无子男之爵,五等公侯伯亦可对矣。北方无入声,向北人可对四声平上去矣。吴无君,无大夫,向我们吴人。可对五音角徵羽矣。再牵扯些,则调谑没心肝人,可对五脏脾肺肾;调谑没面目人,可对五事言思听;调谑没黑白人,可对五色青黄赤矣。孩儿不信苏东坡是这样笨人,对出这样不切当的对来!”素臣道:“胡说!四始风雅颂,虽非天文,究是的对,如何可说他笨?”鳌儿道:“这对孩儿早便想着,因不切当,没敢说出来。”素臣笑谓湘灵:“杨修、孔融之早慧,今乃知其不诬!但我至七岁始学作诗,母亲犹以为戒;至属对则尤不讲求。汝乃汲汲导之,徒以诗对夸灶,无益也!”

二十日一早,鸾吹到京,见过水夫人,即请遗珠相见道:“女儿一到,即闻母亲新得了姐姐,女儿几乎喜杀!”水夫人道:“我因你临产,不得同行,非常记挂;方才知你路上平安,又生了男外孙,也是喜坏!小姐,快出来见了大小姐。”鸾吹道:“如今有了姐姐,女儿的行次,要改换了。”水夫人道:“我已定下了,不必更改。”因把合家称谓之法述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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