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田氏改装双珠入掌 洪文落职千里传书(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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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娥因避嫌疑,未能进来,即退入里间房里,却偷眼看着外面,见鸾吹恁般面色,心中疑惑,暗忖:若得素文为姑嫂,是最好的事,怎反不乐?正在猜疑,忽然想起道:“是呀!”因出向鸾吹道:“姐姐,事不宜迟,姐夫那边,也要从权先过门去,俟服满成婚的了。”鸾吹胀红了脸,答不出来。素娥道:“这是生死关头,姐姐怎作此儿女之态?”鸾吹只得说道:“爹爹灵柩在堂,无人照管,过门是断断不能的。”素娥失声道:“啊呀,姐姐,没有别法,只得要姐夫入赘的了!”鸾吹更不言语。素娥便吩咐未能,待洪老爷起身,速去通知东方老爷。未能应诺,先将鸾吹之言,回复长卿。长卿回到县中,将洪儒相貌声音,俱合富贵之格,要替素文作伐之事说知。任公夫妇本不情愿,因信长卿说有后福,心便惑了;且年纪门户,俱属相当,又与素臣瓜葛,急切中也是难得,便应允了。素文平日甚鄙其人,且满心欲嫁一个风流才子,那里把洪儒看得入眼。一则父母之命,不可违背;二则鸾吹姊妹常说起洪儒改行;三则听信长卿之言;四则喜与鸾吹等相聚;五则月下老人赤绳系定,也就逆来顺受了。任公择日,只有二十五日是大周堂,二十二日是小周堂;因恐迟迟有变,就择了二十二日。东方侨却正择的是二十五日令东方旭进京会试;便主张十九日下定,二十二日入赘,二十五日进京,俟服满成婚。文、未两家,都怕迟误,俱准了十九、二十二两日。

东方宦家豪富,作事颇易。任公现任,一赘一嫁,也觉宽然。水夫人料理两媳进门,还不打紧。只有未家,一男二女,嫁的嫁,赘的赘,单靠着未能一人,如何料理?水夫人只得把家中之事,交与古心夫妇,自己却反入城,照管未家之事,直待东方旭招进门来,未洪儒敖入县去,然后乘轿,押在素娥轿后,到西庄来。湘灵小姐做房在水夫人里间,素娥做房在田氏里间。是晚要遮掩外人耳目,田氏只得穿带素臣衣巾,脚下多将裹脚布缠裹,着一双小小乌靴,打扮得如潘安、宋玉一般。司礼乐工诸色执事人等,暗暗议论:怪是两位千金小姐,肯双嫁这孙相公,原来有这等相貌,真是人中之宝!新郎新人拜过花烛,就是冰弦和晴霞交拜。这却为何?

原因晴霞聪巧异常,天性善画,湘灵绣作,都是他凭空结撰,一时双绝,与湘灵寸步不离,知心着力;兼以容貌颇佳,任公夫妇怕被采选,故通知水夫人,把冰弦改装,将晴霞配作一对小当房。众人不知就里,更加称赏。

田氏至坐床撒帐以后,诸色人等都向前厅酒饭,心里一块石头,方才落地。阮氏笑道:“怪道古来有女扮男装的事,二婶带起头巾,穿起袍服,俨然一个美男子,那里看得出真假!”田氏道:“真的,那里假得来?休说作揖起倒,有许多不便,只那一步路儿,才是难走,那双脚在靴里划来划去,好不怕人哩!”冰弦道:“别的不打紧,只这脸儿没处放,亏着从没出外见过人,只紫函、秋香姐们几双眼睛,就是利害,若认得庄上几个人,便再假不成哩!”水夫人道:“为人当步步踏着实地,不可弄一毫玄虚;前日百忙中,误听大媳之言,为此行险侥幸之计,累我提心吊胆,梦寐不宁!我自幼随父远任,出嫁后在京在外,频年宦海,受过多少舟车险厄,历过多少仕途倾轧;却自信以礼,自守以正,都觉处之泰然,从没这番惊疑恐惧!圣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诚不诬也!”素娥除下红兜儿来,拜见水夫人。水夫人道:“古者三月庙见,然后成妇;俗礼以三日代之。但此番举动,原属权宜之计;玉佳回来,当另结花烛,倒是今日见礼为是。”

湘灵便也除去红兜与素娥一同拜见。次及阮氏,水夫人主张,行了小礼。次及田氏,两人俱跪下去。田氏道:“方才交拜就算了!”忙去搀扶,却一手只挽住了素娥。冰弦抢上一步,来扯湘灵。湘灵瞥见,吓得冷汗直淋,洒脱袖子,三两步跑进里间,奔上床去,喘息不已。水夫人道:“三小且敢是错认了也,这是冰弦丫鬟,改扮着配你家晴霞的。”湘灵方才明白。只是病未复原,勉强支撑,劳苦已极,被这一吓,把身子登时软化,竟挣扎不起。水夫人道:“他身子乏极了,快些伏侍他睡罢。有粥汤没有?”晴霞答应:“备有参汤。”水夫人道:“更好,快斟上去。”冰弦卸下衣帽,脱去皂靴,擎着迎花红烛,向晴霞将参汤送上,笑嘻嘻的说道:“三小姐,看冰弦还是女人,是男人呢?”这水夫人及冰弦缘何称湘灵为三小姐?因素臣未回,依时俗童养之例,称素娥为二小姐,湘灵为三小姐;璇姑年长,定约在先,特空大小姐名目待之:原是水夫人定下的。湘灵看冰弦一眼,微微而笑。田氏已卸下男装,抱过小孩哺乳。素娥问:“取甚乳名?”田氏道:“婆婆取的,叫做龙郎。”素娥道:“子年子月俱属水,水归冬旺,龙得水,则飞腾变化,不可方物,真佳名也!”水夫人等团圆家宴,湘灵不能与席,自在房中,替素文担着鬼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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