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贤母岂忘情发皆中节 淑媛能悟道色总根心(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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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吹、素娥满眼含着涕泪,满肚怀着怨愤,见水夫人这一番举动,不觉爽然若失,却又念老年爱子,何以漠然至此?心中又未甚贴然,因问道:“孩儿心有所疑,不敢不直陈于母亲之前。孩儿一得此信,痛不欲生,而母亲处之若素,几于太上忘情。窃以母子天性,恐不宜漠然;若此,自必别有权衡,求母亲明训以开茅塞。”水夫人愀然道:“天下岂有不爱子之母哉!喜怒哀乐四者,情也,而有裁制此情者,是以发皆中节;若询私情,忘大理,则不中其节矣。玉佳以戆直之性,应极谏之科,自必痛哭流涕,直陈时政。当今宦寺擅权,奸僧炀灶,投鼠犯器,撄龙批鳞,岂有不败之理?然事君有犯无隐,居官急病让夷,若依阿取容,宗社民生,安所仰赖?为父母者,与其有子为奸臣、为佞臣,何如有子为忠臣、为直臣?既欲其忠与直,而又惧其受忠直之祸,天下无此两全之术矣。老身所虑者,玉佳见理未精,临事而眩,因老身之故,以私废公,询小遗大,不能明目张胆尽所欲言,上愧祖父之家声,下负嫠母之期望耳。若谏而得祸,是意中事也。特以老牛舐犊之私,虑其蹈不测之罪,身撄斧铖,未免有情,能无慨然乎?至谪窜之事,则固月余来所祷祀而求者,岂求而得之,反有可哀乎?昔谢安得淝水捷报,对客夷然,人户不觉屐齿之折,世皆知其矫情而不知其矫之非。夫以宗社安危系于一战,战捷而喜,情之正也;矫而不喜,情之贼也!胜不当喜,岂败乃可喜乎?彼不知其当喜而矫为不喜,后人亦但责其不能不喜,而不责其不当不喜,此大谬也。老身今日,大小姐视之似乎当哀,而实并无可哀;又似乎矫为不哀,而实并无所矫。书传所载王陵、范滂诸母,处仓卒之时,得哀乐之正,皆由理明,是以识定,老身前日原说,此番喜信即是祸根,大小姐不以为然,反有奢望,故骤得此信,为可哀耳。若意中之事,惟恐失之意外,则更何可哀耶?”

这一席话,说得鸾吹、素娥二人透骨生凉,满心发亮,觉儿女私情与圣贤学问相悬不啻天壤,齐说道:“夏虫不可语冰,不闻正论,虚过一生矣。”水夫人太息道:“玉佳之得罪不足悲,朝廷之颠倒深足虑,开科求言,而即罪言者,是绝言路矣!且满朝臣子无一敢言,援手者反出自小小女娃,真可谓朝无人矣,奈何?但这个小小女孩,聪慧不足奇,所奇者能别贤奸,回天怒,全直节之臣,盖圣明之愈,为足敬耳。”素娥道:“圣怒不测之时,而欲以口舌回之,女娃有才有识,兼有胆量,真不愧神童之目。”田氏道:“这女娃非为官人游说,实为国家爱惜人才,培植元气。但官人非此女已受极刑,该请两位姑娘留心打听着他姓名居址,以图报效。”水夫人道:“这却是要紧的。大小姐可着人至县一问。”鸾吹应诺,叹一口气道:“金羽妹子绝世聪明,有胆有识,今年也是七岁,可怜有才无命。这女娃便得遭时际会,名闻天下。人固有幸有不幸耳。”话未说完,一个丫头手里拿着京报说:“是未能在县里借来。”水夫人叫鸾吹等同看,先看着党、冯二人奏对,水夫人勃然道:“天下怎有这班鬼魁,竟说出这等无父无君的话来!二奸之罪,通于天矣!”及看到素臣所言,欢喜道:“赖有此耳!当此时而不为此言,与禽兽无异,虽不见用,天理幸存,逆竖奸僧之魄褫矣。”及看到谢红豆三对,赞道:“早慧若此,真可爱也。”又看到降的旨意一条是:

奉圣旨:生员文白,妄行奏对,非毁圣教,侮辱大臣,甚属狂悖。着革去衣顶,安置辽东。该地方官好生收管,不许出境。兵部郎中赵旦,所保非人,着革职。钦此。

水夫人蹙额道:“又累及赵日月得此处分,荐贤为国,天下将视为畏途矣。”一条是:

奉圣旨:楚王见后所进女神童谢红豆,弱龄夙慧,博通经史,文章蔚然,良可嘉叹。着赐国姓,册为县君,留仁寿宫教公主及诸王、郡主。钦此。

水夫人及鸾吹等俱各欢喜道:“原来叫做谢红豆,想是湖广人了。以七岁女娃而为公主、郡主之师,曹大家、宋若莘娥妹俱在后尘矣,真千秋佳话也。”看到临末一条,却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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