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忽然间有点相信什么所谓“生命转移造成的幻觉”了。

“你——”然而这次，方醴涧只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眼珠一转，直接换了内容：“你还活着？”

“死了！”我一屁股坐到床上，没好气地说，这两套词差距太大点儿了吧，糊弄我好歹找个音近的呀！

“你刚刚说我是天才！”

短短的停顿，方醴涧翻个白眼做开场白：“既然你已经听见了干嘛还问一遍？”

“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不相信呀，天才？——初中二年级以后，这个词就再没跟我有过联系。而且那时候的联系，也只不过是——自称。

“因为，你，你身上有游魂，生命转移了却还没死，你是天才！”

我勒个擦，你可没说代价是死啊？

“厉害厉害！”孙左的声音突兀地自背后传来，伴随着他自己稀疏的掌声，怎么听怎么别扭。跟恭喜我得了“丁”那时一样，敷衍至极。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方醴涧说我是天才，而且语调真诚，毫不作伪。

“我——这就是天才？”真没想到，我的天赋在这儿呢？找了这么多年，可算有了点进展。

“没错，你到底要听几遍！”

“真的？不是在糊弄我吧？”虽然方醴涧不像作伪，但孙左一直半冷不热，态度生硬，惹人怀疑，记得他演技应该不是这水平来着？

“好，既然没事，可以出院了。”面对我的疑惑，孙左摊摊手答道，采取完全无视的态度——这已经不是演技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消极怠工！

可是为什么？方醴涧为什么要骗我说我是天才？或者孙左为什么要故作无视？完全看不懂这俩家伙要搞什么啊？还有游魂、小姑娘、消失的手机……脑袋太乱，让他们一搅更是一团乱麻，不会这就是目的所在吧？

敲门声再次响起，熟悉的白大褂和讨厌的脸再次出现：“出院吗？”

……

“求晴天！???！”

“这一届的学弟学妹里有小龙女小龙子吗？麻烦你们行行好，学长学姐的袜子都干不了了！明天没得穿啊！求放过！”……

说说和朋友圈全是这，真逗，那家伙猜的还挺接近。

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手边是摊开的日记本，我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上去。

那场雨持续了几乎半个月，一直坚持到现在，大概只中场休息了几个小时，真是感人。

今天上午军训刚刚结束，接着是中秋假期，三天。

大把的时间，可我似乎什么都不想干，也提不起兴致，哪怕以前最喜欢的小说都没有心情看。游魂好像从未存在，我自己是毫无异样，问起孙左，这家伙只是以拙劣的演技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再也没见过鱼妖姑娘，去护城河也找不到“老王”，甚至连方醴涧都只在去食堂的路上见过一面，好在孙左这家伙天天出现在眼前，说明至少不是我自己一个疯了——如果一件事、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全然消失，那拿什么证明它真的存在过？——他妹的，鱼妖姑娘还欠我报酬没给呢！

“发什么呆呢？”舍友忽然冲进来，边随手往包里塞衣服边问我，典型的回家党，也对，中秋就该跟家人团圆嘛，我在学校窝着也没意思，干脆也回去算了，还真有点儿想师傅来。

“喂喂！”舍友的声音再次拉我回现实，我挠挠头，说：“想回家！”

“回呗！买车票了吗？”

我摊摊手——临时起意，哪想过买车票？

“Good luck！”舍友丢下一句，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心祝愿，提着书包关门而去。

又剩下我一个了，这帮家伙都在哪儿鬼混？下午两点就我一个人在宿舍？干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订张回家的票好了。

“i dress my jeans and feed my monkey banana，

then i think my age how old，skyline how far……”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方醴涧。

哇哦，说不定我这个天才要有用武之地了？

“嗨！”

“你，中秋跟我去延安，有空吧？”上来就是通知的形式，还真是典型的方醴涧作风。但是——

“有！”我想都没想，冲口而出，跟那两天一比，按部就班的生活真是无聊透顶——曾经沧海难为水呀。

“又收到了什么新‘委托’吗？”俺开心地问，委托，听起来还挺正式，像侦探事务所，我喜欢。

“没啊，我唯一的‘委托’——你非要这么叫的话——就是看好你。”

这是什么破委托，早晚我得跟师傅问个清楚！我撇撇嘴，兴趣缺缺：“那你这是——什么事儿？”

“你猜！”方醴涧用欠揍的语气回答，“反正我票都买好了，今天下午五点，火车站见哟。嘟……”

这已经是第二次跟方醴涧打电话意外听见这倒霉声音了，下次一定是我先挂！放下手机，坐了一小会儿，我还是乖乖起来收拾东西，红果果的诱惑在眼前，还有人报销车票，怎么可能不去呢？

正打着包，宿舍门又被打开，发出难听的声响，说来也背，其他的宿舍门都好好的，就我们的每次都要发出尖叫，人为避免都是徒劳。

“你回家？”进门的是孙左，依旧带着俩黑眼圈，一屁股做到自己的椅子上，一副刚搬砖回来的样子。

“不是，方醴涧刚打电话说延安那儿有情况，叫我一块去看看——”话已出口我才觉出有点儿问题，孙左有没有受到邀请？如果没有，那真是太尴尬了……

“哦。”但孙左仿佛了然，“那你小心点儿。”

“你知道是什么事儿？”意外抓到一个知情人？得好好利用利用才行。

“不知道。”孙左摇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这什么恶意满满的猜测，因为没受到邀请嘛？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妙：“对了，你进消灾解难盟的事怎么样了？”我问着，把昨天刚买的苹果装进书包，可惜里面依旧空空如也，妹的，还应该带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