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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如果说,认识曹为,使肖成经过一场人生悲欢离合,最后走向毁灭,曹为是肖成过早地走到生命尽头的间接责任人。那么,认识秦得福就是肖成人生中的最大不幸,对肖成来说,秦得福简直就是灾星。秦得福就是将肖成推向死亡的罪魁恶首。

秦得福早先是明春市木材公司的工人,转了干,并当上了副经理。他生就一双老鼠眼,别人说,鼠目寸光,他可能往前看几步,是个脑子活泛的人。那几年,木材市场没有放开,木材紧俏,他利用自己任副经理的职权,拿公司的经营许可证,私人做生意,狠赚了几把,几年工就腰缠数十万元,木材市场放开后,做木材生意的多了,他就洗手不干了。木材公司垮掉的前一年,他就调走了。他以一个能人形象被调进玻璃厂任副厂长,由科级升上副处。玻璃厂是明春市最大的几家国营企业之一,是利税大户,市里对这个企业是很重视的,这个企业的领导必须是市里领导跟前的红人。当了两年副厂长,厂长升任副市长后,他就座上了厂长的宝座。

肖成与秦得福的相识,既是一种巧遇,又是一种必然。他俩同是明春市早期富起来的名人,对方的名字早有耳闻。肖成是明春市最大的木材加工经营个体户之一,秦得福的玻璃厂是明春市需求木材量最大的企业之一,所以,他们的相遇相识,其中是有必然性的。更何况,秦得福正在物色能为他这个亏损大户垫背的人。他深知,一旦玻璃厂破产倒闭,他这个厂长就一文不值了,人之道是扶强不扶弱,所以,他一方面要不择手段地维持全厂的繁荣景象,在他调离之前绝不能垮掉,一方面他又加紧活动调离,必须赶在破产之前离开这座火山。时任市委书记的林春,也曾答应调他,可林春又是个呆板人,要求他将厂子搞好了才能调,这就意味着他只能搞好不能搞坏。他自己清楚,凭他的经营管理才能,要搞好,那是比登天还难。他只能是不择手段地维持。是注定有人要成为他的牺牲品的,肖成不过是其中的一人。

肖成与秦得福却又是偶然相识的。那也是曹为介绍的,那次曹为给肖成摆平了在兴宁县被扣的事,只出了六千块钱,可没被追究刑事责任,没被判刑,肖成心里很感激曹为,就请曹为到悦来酒店喝酒。两人刚喝完酒,到酒店门口时,正碰上秦得福与一年轻女人往酒店里走。

“呵,秦大厂长,这么有雅兴。”曹为握住秦得福的手说。

“哟,是曹院长,真是幸会。”秦得福转了眼睛,看着肖成说:

“院长大人没带个小蜜?”

“哪有大厂长潇洒。这是肖成,做木材生意的。”曹为见他看着肖成,就介绍说:“这是玻璃厂的大厂长秦得福”。

“秦厂长,你好。”肖成急忙递上一张名片。

“噢,肖成,明春市的大老板。”秦得福热情地递上自己的名片,说:“久闻肖大老板的大名,今后我们还要合作。”

“靠秦厂长多支持。”肖成也听说玻璃厂每年需要大量的包装箱。

“哟,少陪,我们有机会再谈。”秦得福看那姑娘已进了酒店,急忙跟了上去。

第二天,肖成正在厂里安排生产,秦得福就打来电话,请肖成到他厂去谈包装箱订货之事。肖成听了非常高兴,他正愁接不到大批量的销售业务,就放下手中的活,立即赶到玻璃厂,来到厂长办公室,秦得福厂长正在等他。

“秦厂长,你好!”肖成握住秦得福的手,高兴地说。

“肖老板,你是说到就到,我就喜欢同你这样的个体大老板打交道,说干就干,雷厉风行,效率高。”一见面,秦得福贯用的浆刷子就刷开了,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就端茶递烟。

“秦厂长,还是你们国营大厂有气派,日子过得舒舒坦坦。”肖成有些羡慕地说。

“嗨,那比得上你们个体大老板,样样都是自己的实实在在,给自己赚钱。我不过是给别人当看牛牙子,什么都是别人的,没什么意思。”秦得福就开始转入正题说:“肖老板,我们厂每年的包装箱需求量很大,不知你是否有兴趣给我们提供货源?”

“我们的木材加工厂每年的加工量也是比较大的,也想找一家需求量大的客户,以长期建立业务关系。”肖成说。

“你以后就专门给我厂生产包装箱。”秦得福接着谈了包装箱的规格、质量、价格。肖成在心里预算了会儿,虽然利润不是很大,但还是有利可图的事。况且靠得往,没有风险。于是,就满口答应下来,并提出预付一万元定金。秦得福也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业务谈妥之后,秦厂长又带肖成参观了全厂,然后叫上分管进原材料的副厂长雷军名,包装箱质量验收员邓古,女秘书曾平,一起到宾馆吃饭,一餐就吃了一千多元。过了三天,一万元定金也到了肖成的帐上。肖成感到秦厂长是诚心实意的,况且说话算数,有大企业家的风度,也就铁了心给他生产包装箱。

第一批包装箱运到厂里,检验合格后,十万元货款一次性付齐。肖成就加大了生产,第二批包装箱运到厂里,经检验后,二十万元货款付了十五万元,欠五万元,当时正是星期六的下午,秦厂长告诉肖成,银行取不出钱,厂里只有这么多现金。肖成感到秦厂长办事认真,欠一点款也要说明情况。第三批货是三十万元,财务室人员说,会计出差去了,开不出支票,只有五万元现金,就只付了五万元,欠二十五万元。第四批货也是三十万元,财务室出纳小伍说,前几天林业部门到厂里查包装箱购货来源,因为没有林业部门的各种税费发票,要罚厂里的款,要肖成补齐以前的所有税费发票才能付款。这一下,肖成就难住了。原来秦厂长并没讲要林业税费发票,他也就没向卖木材的要发票,肖成就去找秦厂长,秦得福爱莫能助地说:“这是财务上的规定,就是我这个厂长也没有办法,企业财务是有会计法管着的,这也是我们国营企业厂长的无奈。”就这样三十万元货款,一分未付,肖成碰了个软钉子回到家里。

“玻璃厂是不是在搞鬼,一下这样,一下那样,变着法子拖欠货款。”宁君看着一脸丧气的丈夫,提醒说。

“应该不会,他们那样数亿元的大厂,还靠欠我这几十万元。何况秦厂长也不像个说话不算数的人。”肖成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是迷茫的。玻璃厂前后三次已欠下他六十万元的货款。肖成的加工厂已无法运转,就到郊区金穗信用社货款五十万元,购买原材料和付加工人员工资。这回肖成购的木材,全部要来了税费发票,加工后,送到玻璃厂,共三十万元货款。他将税费发票交到财务室,要求付款,财务室人员说,这几天资金紧张,要等几天。肖成终于有了一种不祥之感,但还是忍着回家,等几天再来。

玻璃厂前后已欠肖成九十万货款,肖成已无法周转,贷款也无处可贷,他只得停工,等待玻璃厂货款来开工。一个星期后,肖成又来到玻璃厂,财务室人员板着脸说,我们没有钱。你去找厂长。再不答理肖成。他就到处找秦得福,一说在这里,一说在那里,可就是找不着。他中餐也没吃,一直在厂里等,直到快下班时,秦得福才进厂门,肖成立即迎了上去,焦急地说:“秦厂长,请你将这些货款付给我,我厂里已停工了,靠这些钱去开工。”

秦得福接过各种票据看了一下,说:“肖老板,你去财务室要他们付给你。”

“他们说要我找你。”

“呵,我们一起去。”他很热情地说,肖成很高兴地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财务室,他极威严地对财务人员说:“你们清一下,看有多少钱,有多少付多少,全部付给肖老板。”财务人员就老老实实地打开保险柜,秦得福就退了出去,肖成就在财务室等。会计、出纳翻箱倒柜,才找出两千块钱,放到肖成面前,叫肖成打领条。肖成转身就去厂长室找秦得福。

“怎么样?”他一进门,秦得福倒先开口。

“才两千块钱,给告化子都嫌少。”肖成心里有气。

“唉,肖老板,这时候银行已下班,取不出钱了。”

“那我明天来。”肖成说。

“我劝你有两千块,先还是领了这两千。明天来,明天再说。”他显得很诚恳的样子说。肖成只得又回到财务室打领条。

“今天还有两千块钱,以后只怕两千还没有吧。”出纳说。

第二天,肖成又来玻璃厂,会计出纳一见他进门,就退了出去,肖成也不好在里面久呆,只好走出财务室,会计就又回来将门关上,同出纳一起慢慢悠悠地转出了厂门。肖成去敲厂长办公室的门,没人。他又来到厂办公室,里面有一个人在看报,他问:

“师傅,请问你,你们秦厂长到哪去了?”

“秦厂长,他同曾秘书出差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七八天,多则一两个月,谁也说不清。”那人这时才放下报纸,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你们厂里欠我货款。”

“唉呀,要货款的人可就多了,难喽。”那人叹息一声,又看他的报了。

肖成从厂办公室出来,遇上质检员邓古,急忙递上一包烟,说:“小邓,我这么多的货款拿不到,你给我跟厂长说说,要他想办法付给我。”

邓古抛下一个极神秘的笑,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肖成一个人在厂里转了几圈,没人理他,他感到没有意思,就搭拉着脑袋走出了厂门。他又在厂门口站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干什么,他看着大门两边“团结拼搏,务实高效”几个字发楞。

这又是一个严冬,冷冽的寒风刮着肖成的脸,他冷得有些发抖,但他还是站在厂门口,没想到走。去年这个时候,他应秦得福的邀请来到厂里谈包装箱生意。他大概算了一下,要是钱到手的话,这一年可有五万块钱的利润。他看着这厂门,钱都在这里面,自己十多年来,苦心经营所得的钱全在这里面了。还欠下信用社五十万元贷款,那几十万元的固定资产,要用就是钱,不用就是一堆废铁,要是停一年半载,就全报废了。他这十几年的辛苦就白费了,还要背上几十万元的债务,他就全完了。他看着这大门,不知像什么口?反正大张着,像个什么都能吞下的口,他几十万元,到了里面,说不见就不见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也想不出个头绪,自己怎么就将几十万元一下抛到这张大口里?

这之后,肖成和妻子宁君每天都要到玻璃厂来讨债,其他人不答理他俩,秦得福就是见不到踪影,问谁也说不知道。有一天,他们进厂大门后,看到厂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两口子一阵高兴,快步走进厂长办公室。可里面坐着的只有厂长秘书曾平一个人,并不见秦得福。

“哟,肖老板,快请坐。”曾秘书一脸灿烂的笑,热情地倒茶递烟。

“曾秘书,秦厂长在家吗?”肖成急忙问。

“在,在,刚才还在。你们在这里喝茶,暖和暖和,我去找一下。”她说着就出去了。厂长室是空调的,肖成和宁君就坐下来喝茶,慢慢地等。

“肖老板,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秦得福推门进来,就走到肖成面前,双手握住他的手,又转向宁君,说:“这位是肖夫人吗?”

“秦厂长,你好!”宁君伸手同秦得福握了手。

“我知道你们走了很多次,真是对不起。”没等肖成开口,秦得福就先说开了,他什么时候待人都像一团火,让你有气发不出。“一个这么大的厂子,烦人的事多了,特别是出差这累人的事,就是没完没了。你看,这么冷的天,出差昨天才回来。”

“秦厂长,我们……”宁君说。

“噢,我知道你们来的事。”他打断宁君的话说,“小宁,我知道你的名字,并听说你是位美丽而贤慧的夫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丽,而且是个经营人才,难怪两口子能赚大钱。”他的浆刷子到处都刷,没上别人插话,他又说:“肖老板,今天你们夫妻俩来了,我本应该安排好,事情怎么就是这样不凑巧。哟,曾秘书,槟榔还有吗?”曾秘书就从衣袋里掏出一包槟榔,递给他,他给肖成、宁君每人一块,自己也嚼上一块。然后转口说;“嗨,你们不要急,明年,我一定给你们安排好。”

“明年?”肖成和宁君一听他说明年,就急了。

“嗯,是要等明年。你们看,我们财务室的人都回家了,厂里已关了帐了,今年是没有办法的了。”他摊着两手说。

“唉呀,信用社天天在催利息,你想办法付几万给我还利息。”肖成说。

“肖老板啊,我们国营企业,不是你们个体企业,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一分钱都无法乱来的,关了帐就再也没法子的,只能等到明年。”

肖成看着秦得福那张笑脸,这张笑脸在他眼前逐渐的化成《西游记》里吃人成性的白骨精的脸。他不禁一阵寒栗,感到自己就要被白骨精吃掉,一种恐惧感袭击着他,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反抗?

“秦厂长,你们的主意,可也够多的了,一会儿是银行下班,取不出钱,一会儿是厂长出差,一会儿是没有税费发票,一会儿又是放假了,你们的戏法也真多,目的就是一个,变着法儿不付款。”宁君给肖成加工厂管财务和内务,打交道的人多了,变得伶俐了,她一字一板地说着。“你们这样做是否过份些了,我们个体户的钱是用血汗换来的。今年下半年,你们厂没有付款,我们的加工厂就停产了,你们还要拖下去,我们就破产了。秦厂长,我破产了,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小宁啊,你也别把话说得太绝,我不是有意拖欠你的款子,这些都是客观事实嘛。小宁啊,你就再忍一段时间,反正过年时期,也不能加工生产,过了年,我一定给你想办法。”秦得福一脸诚恳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过了年再来。”宁君拉着丈夫肖成就往外走。

肖成夫妇刚出了门,秦得福反手就将门关上,上前一把搂住秘书小姐曾平,伸出大舌头,在她白嫩的脸上,鲜红的樱唇上舔着。就如公牛发情时向母牛求欢前,舔着母牛的后膀,母牛就将尾巴翘了起来。他这一舔,她就闭上了眼,软得如蛇一样缠在他身上。这是他与她之间的一种独特享受。说来,也不是他俩之间的有意发明,而是一项无意的发现。

秦得福也脱不了男人有权就变坏这个俗。他一当上厂长,大权在握,心里的欲念就膨胀起来,自然成了金钱、美女的俘虏。秦得福一调进厂当副厂长,他就听说了这上千人的大厂的厂花叫曾平,那时曾平在包装车间。秦副厂长就有意无意常转到包装车间去检查,一睹曾平的美色。曾平也是位爱虚荣,好出风头的姑娘,秦副厂长来得多了,自然与她混得很熟,可秦副厂长只敢欢其色,而不敢动其身。他早探知厂长要提拔了,他要为长远作想,要坐上厂长的宝座,所以,他克制着自己对她的欲望。他当厂长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厂长秘书,将原来的男秘书下到车间当副主任,将曾平调来当厂长秘书。人们说曾平只有初中文化,难以胜任秘书工作,他就出钱让她读函大。曾平自然对厂长感恩戴德。她也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厂长火辣辣盯在她脸上的目光,她并非全然不懂。她进厂长办公室时,正是火热的夏季,厂长办公室是装上空调的,门常是关着的,外面人进来必须先敲门,里面才开门。曾平和秦得福在这样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密室里,做什么外面都不知道。而且厂长办公室内卫生间,休息间配套齐全的。开始时,曾平还有些紧张,她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大男人单独在一个与外界隔离的房间里,况且又是个大权在握的厂长。她常感到手脚都没地方放,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可秦得福的和善可亲,使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秦得福虽然已六十多岁的人,但脸上每天都刮得精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并涂了油,乌黑光亮。他常亲热地叫曾平为“平妹”。他对“平妹”说,作为厂长秘书,只要厂长高兴就行,就是一个好秘书。曾平也是个很乖巧的姑娘,使尽浑身解手来讨厂长的欢心。跟在厂长左右,形影不离,给厂长拿工作包,打钢笔水,递茶、递烟、搞卫生、接电话、擦皮鞋,反正厂长身边的小事、杂事,她都包了。秦厂长虽然那双火辣辣的眼光总是在她身上舔来舔去,但从没对她说挑逗的话,更没有性骚扰的行为。曾平更多了几分敬意和不解。她也早听说过,“小秘”就是“小蜜”。她曾有些担心和害怕,可虚荣心战胜了害怕心,她还是心甘情愿地冒着当“小蜜”的风险来当了“小秘”。现在,她觉得那种害怕和担心是多余的了。

至于,她的“小秘”变成“小蜜”的过程,她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她感到快活,她自己当了“小蜜”后,她才理解那些当“小蜜”的快活心理了。在她的头脑中,只要活得快活风光就可以了。她从来没这样“快活过”,不到两年,全国各风景名胜她都观光过,各种山珍海味,各地的特产,她都品尝过,在厂里,他是万人之上,她是一人之上,他指挥全厂,她就指挥他。更让她始料不到,也是最让她快活的,正是青春妙龄,就饱享了性的无穷快活和美妙。他玩起来,就会让她神魂颠倒,欲仙欲醉。

曾平的“小蜜”身份,在厂里已是公开的秘密,可工人们却又很喜欢她,愿意接近她,有什么为难的事,就找她帮忙。曾平姑娘为人谦和,遇到什么人,无论是工人还是领导,她都是一脸的笑容,甜甜地跟人打招呼,人们都很喜欢看到她那张美丽的笑脸,她出现在那里,那里就有了欢乐,在人们心中,她是位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给人们带来笑的天使。同时,她又是位极富善心的姑娘,厂里谁家有困难,她都会设法给予帮助。她原来所在车间的老主任,儿子的工作一直没得到解决,她找机会同秦得福讲了,老主任的儿子就招到厂里来了,老主任得知后千恩万谢。厂里那个工人或家属生病,她就会动用厂长的专车,将病人送到医院,还要买上一些食品表示慰问。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并在她的提议下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有一对青年要结婚,苦等了两年房子都没得到解决,曾平得知后,找秦得福说情,一个月就给安排了房子。为工人们做好事,她是出于一种本能,并没有沽名钓誉的动机。她出身最下层的工人家庭,父母都是老实工人,她初中毕业,父母怕她以后找不到工作,就提前退休,让她顶了班,她还不到十七岁就进了玻璃厂,在包装车间干了两年的重活。她对低层工人的困苦是有深刻的体验的。她对工人有一种纯朴的感情。所以,尽管她是厂长的“小蜜”已成为人人皆知的秘密,工人们虽然忌恨秦得福,对她却只有同情和惋惜,甚至不愿相信,人们情愿信其无,也不愿信其有。毕竟没有谁亲眼见到她同厂长做那事。有些人甚至怀疑是秦得福强X了她,或灌醉,或麻醉后奸污她的,或者是用其他手段胁迫她的,可从她那总是充满着甜美笑容的迷人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忧郁,更无任何破绽。有人愤愤不平地找她父母了解,是不是秦得福强迫了他们的女儿,总想揍秦得福一顿,可她父母问她时,她不但说秦得福没强迫她,还完全否认她与秦得福有那种关系。人们是在为她抱不平,却总找不到实在的理由。也有人威胁过秦得福,如果他要是玷污她,就要他的命。人们在想着各种法子,有些是在心里,有些已付出了行动,维护她那天使般美好的形象。

尽管人们在心里寻找着各种理由或借口,不愿相信她——一个天使般美丽姑娘,会委身于秦得福——一个又老又丑又狠毒的男人。可她却确确实实是他的“小蜜”,而且就在她任他“小秘”一个月,也就是第三十天的下午,就完成了“小秘”到“小蜜”的质的转变。她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反正从那以后,她的日子过得更丰富、更快活、更有色彩。在她心中,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和要求,她也从来没有去想过。

说来,人们也许不会相信,就因几滴墨水,秦得福就得到了她。秦得福将她调到厂长办公室后,工作也无心做了,朝思夜想,想得到她,可他又担心自己又老又丑,对她有所行动就会将她吓跑。他天天同她单独在一起,却想不出半点办法。她的美丽,也让他感到畏惧,他也常想,这么美丽的姑娘,不应该属于他。他的心里是矛盾的,可猎取她,占有她的恶念在他心里总是占着主导地位。他没想到他却那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

就在曾平来厂长办公室上班第三十天的下午,天气异常炎热,曾平就穿了以往只在家里穿的背心和短裙,到办公室上班。她一进办公室,秦得福已在办公室坐了。她给他杯子里添满茶后,就坐到他对面她自己的桌前,抄写材料。可她是感到他的眼光在看她的脸,特别是她圆滑的肩和那半露的白皙的Ru沟。她时不时用眼光偷偷地瞟他,发现他手中拿着钢笔,在玩弄着,想写什么,却又无心写,眼光死死地盯住她的前胸。她从来没在男人面前穿得这么裸露的,她爱美,可并不轻浮。这是她唯一一身短衣短裙,上衣说是背心,实际只有两根小带,挂着半截衣服,遮住乳罩以下,乳罩以上还露着半边坡和半截Ru沟。秦得福的眼光盯着她的胸前,她就发慌。她身材苗条,可肌体却极发达而丰腴,特别是前胸,该挺的高挺着,该凹的深凹着。是属于男人们最满意的那种,穿上衣服苗条美丽,脱去衣服柔软实用。

曾平正在后悔,怎么将在闺房里穿的衣裙,穿到办公室来了。猛然感到脸上、前胸滴上了几滴水,她用手一摸,居然是黑乎乎的,她一脸惊疑,这是怎么啦?

“对不起,我的钢笔堵死了,我甩了一下,却将黑水甩到你身上了。”秦得福看着她滴上墨水的脸夹和前胸,一脸歉意地说。

“呵,没关系,我去洗一下。”她一脸微笑,站起来,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就洗。可她左洗右洗,脸上和前胸总是有黑斑,洗不去。原来秦得福用的是永不褪色的炭素黑墨水。这下,她心里急了,她是个爱美的姑娘,脸上留不得半点污点。这一下,脸上胸前都是黑斑,怎么出去见人?

“怎么样?”她正在着急、发愁,秦得福走了进来。

“你看,洗不去了,怎么办?”她一脸愁苦地说。

“都怪我。”他伸手摸了一下她脸上的黑斑,这是他第一次摸她的脸。

“怪你有什么用?”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我有了办法,不知你同意不同意?”他神秘地说。

“只要能除去这些讨厌的黑斑,什么办法都行。”她急忙说。

“舌头能舔去任何污斑,只要用舌头舔,黑斑完全可以除去。”他肯定地说。

“这么脏,怎么能用舌头舔?”她除去黑斑心切,既担心他不会用舌头给她添去黑斑,又心慌意乱,可还是绯红了脸说。

“没关系的,就是脏,也是我弄脏的,不想法除去,你怎么出去见人?”

“这么脏……”她的声音蚊子叫。

“没关系的……”他一边轻轻地说着,一边紧靠着她,伸出他的大舌头,舔着她的前额。她静静地闭上了双眼。他搂住她,从上至下舔着,前额、双眼、脸颊、红唇、脖颈、圆肩、前胸……

曾平是个极纯洁的姑娘,长得十九岁了,美丽可爱,追求的小伙子挺多,可她没对任何小伙子动心,从没与任何一个男人接近过,更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触摸过她的肌肤,也没有面对面地呼吸过男人的气息。秦得福舔她,这是男人第一次抚摸她的肌肤。他那舔她的温热细滑的大舌头,他那男人特有的气息,在她身心引起的反应太猛烈了。他的舌头一舔她,她浑身触电般地震颤,同时一股穿心透骨的快感充满全身,他的气息使她像喝醇酒般地陶醉。她一下适应不了这极强的快感和深深地陶醉,就自然地闭上了双眼,不自觉地扑到他怀里,双手抱住了他,迷迷糊糊地呢喃着:

“真舒服。我…我要…要…要…”

迷糊中,她感觉他在脱她的衣服和裙子,但她像喝醉了酒,心理明白,想着挣脱他,可行为却是相反的,不仅顺着他,而且更紧地搂抱着他。……

等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和秦得福赤裸裸地搂抱着,躺在卫生间水淋淋的地板上。看着两个赤裸的身体,她明白刚才干了什么。她坐起来,伸手就扇了跟着坐起来的秦得福两记耳光。并盯着他说:“你欺骗了我。”

“不是我欺骗,而是你在不断地说,我要…要…要…”他摸了一下脸说。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穿好衣服就朝外走,他也穿好了衣服,跟了出来,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放到她手上,说:“开我的车到美容屋去洗个面。”

第二天,她照样微笑着到厂里上班,别人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只有秦得福看出她脸上多了羞涩、红晕和甜美。当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关上门时,他问她:

“黑斑洗干净了?”他有意提起昨天的事,看她的态度。

“我不知道。”她低语。

“我看看。”他猜透了她,走到她身边,边看边说:“真还有隐隐的痕迹,让我舔……”

“你骗人……”她含糊地说着,却任他舔,并迷醉地闭上了双眼。

以后,他就常带她出差,白天玩山游水,当然有时也谈点业务,晚上,他就舔她……渐渐地,他与她都迷醉于用舌头舔。

“平,我们春节到哪里去过?”他边舔着她边说。

“你不在家?”她沉醉在快感之中。

“我们去三亚。”他说:“三亚冬季气温高,最适合冬季旅游。我们其他地方都走了,就是三亚没去。”

“只要厂长高兴就行,就是一个好秘书。”她学着他的话说。

“好。”他高兴地说,“你下午找财务室,开五万块钱支票,取出来,存到卡上,我们带到三亚去。”

“你刚才不是对肖成说,已关帐了,一分钱也取不出吗?”

“哎,那是骗他的。”

“你也够狠的。”她从他怀里站了起来。

“我也是没办法,为了这一千多人的厂子。”

“你是在坑人。”

“要不这样做,厂子破产了,这几千多号人就会流浪街头。”

“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她一脸纯真。

“还能有什么办法?市场经济,企业难啊。”他叹息,“唉,我们不说这个。”他转变话题,问:“你跟了我两年了,给你搞个办公室副主任,怎么样?”

“你觉得我有那个能力吗?”

“有。你人缘好,现在又函大毕业了。”

“我自己觉得干不了。”她诚实地说。

“你真是位好姑娘。”

“可我是个坏女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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