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六十回 进退两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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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杏儿收到恩娃的长信后,躺在床上看了看,可实际上后半部分她并没有认真读,因为已经没有心情再仔细看下去了。为什么呢?其实,你也能猜咯八九不离十,恩娃肯定是要和杏儿分手,男子汉嘛,有点自尊、有知之明的一般都会这样做。

是呀,杏儿本来见哥嫂分隔两地,还庆幸自己是个自由人,可以随处打工,将来不会因工作问题而和恩娃分开的;可眼下恩娃却因为找不到工作、回了老家,又不忍心让杏儿丢了省城的工作,而提出分手了。对此,杏儿是说早有预感,可当事儿真的来了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发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过恩娃的信,杏儿刚开始情绪的确很低落,甚至在家里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连菜都炒糊了。还好的是,到了单位,大家打打岔,工作再忙一点,倒还不太显的。只是没有什么朋友可商量而已,不是吗?杏儿的同学、朋友都在村里头,在省城除了哥哥,再没有别人。是说,有个干姐瓜儿,可相互又不熟,杏儿是不可能去麻烦人家的。不过,人的灵性就在于思考和思路的变化,几天下来,杏儿转念又想,现在不正是考验恩娃的好时机吗?如果说就因为一个工作的问题而提出分手,没有点担当,那也不是她想要找的人。一想到这个,杏儿倒是有了些许的轻松。于是,继续在杏花饭店餐饮部干她的工作,甚至比以前更关心她哥哥了。

这天下午,杏儿替单位外出办点事,也就是去税务局跑了一趟,因为排队的人多,赶办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就没有再去单位,直接坐公交车往家里走,中途在民政局家属院门口那一站转车。可左等右等车不来,杏儿闲着没事就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民政局家属院门口,有几个女人在那里带小孩,有说有笑的。碰巧,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她母亲的好朋友娥儿嘛,于是,就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嘛,就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见车来了,杏儿才匆匆走了。也是直到这时杏儿才知道娥儿是在并州带小孙女的。

原来娥儿大儿子月娃到并州民政局工作不久,就结了婚,单位帮他解决了住房问题,调剂给月娃一套接龙房。房子不大,也就五十来个平方米,七、八个平方米的厅,一大一小两个房间,有厨房,有卫生间,也有阳台。

月娃和他老婆是在军校时认识的,两人感情挺好。老丈人、丈母娘虽然不是什么当官的,但在省城工作,生活上也多有照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月娃有颗知足常乐的心,喜欢锻炼身体,养养花草什么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滋润。只是让月娃烦心的是,老家弟妹老来电话,说是他父母老吵架,甚至岁数越大吵得越厉害,弄得家里不得安然。

说起娥儿老两口子不和,也的确有些个年头了。娥儿心比较粗,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慢一些。而她丈夫来娃呢?人家心儿比较细,性子也比较急,当过村干部,那心气儿也比较高。于是,两人婚后,在性格上不大合得来。来娃老嫌娥儿做事太粗糙,缺乏条理,办什么事都拖拖拉拉的,递不上手脚。而娥儿呢?则总嫌来娃太计较,还心高气傲的。所以,两人经常吵架,甚至动手厮打也是家常便饭。时不时就你不理我、我不睬你的。

可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离婚吧,省得人家笑话。无奈之际,月娃和老婆嫣红商量了商量,就干脆把母亲从清溪接到省城来,一则省得老夫妻俩在一块儿常闹别扭,影响身体;二则也能帮嫣红姐姐带带小孩,好让老丈人、丈母娘也歇歇。

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更何况这城里头的媳妇和乡下的婆婆呢。不过,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不是有句话说娶来的媳妇像婆婆嘛。这月娃老婆的性格倒真有些像娥儿,也不大计较。结果呢,人家婆媳俩处得还不错。

月娃把他妈接来,帮妻姐带带孩子,也是让娥儿出来散散心的,算是尽一份孝心吧。月娃当年虽然高考预考没有过,但当兵之后又上了军校,跳出了“农门”,转业时又靠他妈叔父帮忙,在省城工作了,也安下了家,可以说是和狗娃殊途同归了。这暂且放下不提。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暑假就要结束了,秀儿恋恋不舍地离开省城,又回到了古平。做姑娘的时候和爹妈在一起,从未有过孤单的感觉;但结婚后还住在妈妈家,秀儿则感觉有些异样,尤其是暑假在并州住了那么长时间以后,秀儿似乎越来越觉得离不开狗娃了。一闲下来,秀儿脑子里都是两人在一起的情景,做起事来不时心不在焉的。

秀儿是学文科的,晚上睡不着,就在书橱随手拿了本书翻了起来,恰巧,看到了卓文君的《怨郎诗》:一别之后,两地相思,说的是三、四月,却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尽,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暑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随流水,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看了汉代才女的名篇,秀儿禁不住泪洒书卷。此时此刻,她真切体味到了夫妻分居两地的苦楚,真不知古代那些多愁善感的女子是如何渡过这漫漫长夜的。想到这里,秀儿不由得提笔给狗娃写起了信。写完信,心里似乎舒服了些,这才上床睡去了。

此后,秀儿的信渐渐多了起来,而且每逢双休日就来一趟省城,这分隔两地、来回奔波之苦,秀儿算是切身体味到了。对此,杏儿看的很清楚,可又帮不上忙,于是,有时碰上干姐姐瓜儿,也不免念叨几句。

这时候,瓜儿一家三口仍住在师大分的一小套房子里,给孩子上这辅导班、上那个训练班的,夫妻俩成天价你送我接的,围着孩子转。可赵家老父母老想见孙子,这双休日还得去公婆家,忙得可以说是不亦乐乎。

而实际上,这城里的家家户户可能都是如此,不是吗?随着经济条件的持续改善和独生子女的越来越普遍,在专家和学者的鼓动和引导下,“孟母三迁”般的胎教,逐渐受到了城里人前所未有的推崇,于是,这家长望子成龙的计划就从胎教开始了。人们从未像眼下这样,对孩子如此小心翼翼、无微不至地关爱。从怀孕开始,全家人就围着孩子转,这孩子也就成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爸爸、妈妈心中的太阳。

这天,也就是礼拜五下午,幼儿园放学早,孩子逸凡让赵家爷爷接走了,虎虎打电话给爸妈说,他和瓜儿礼拜六再过去,赵家父母答应了。孩子去了爷爷奶奶那里,小夫妻俩一下轻松了许多。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屋子里有点闷,小两口便下楼散步去了。初秋的小区里,枣儿已花了脸,圆鼓鼓地挂在枝头;石榴也快熟了,沉沉地压着枝儿;杨树张扬地站在路边,在微风里摇着叶子。路边的园子里,偶尔能听到唧唧秋虫声。

虎虎说:“好长时间没散步了。”“可不是嘛,孩子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光跟着他转了。”瓜儿答话道。“一个孩子嘛,都这样。不是说嘛,孩子成了家里的太阳。”“也不知道以前几个孩子都是咋过来的。”“孩子多了,都是大的带小的,我小时候就是大姐带的。”“现在的孩子都太娇气。”

“独生子女嘛,家长对孩子的期望值都高。”“是呀,还没上学,就上这个班、上那个班的。孩子几乎都没有玩耍时间,没了自由自在的童年。”“幼儿园就开始竞争了。”“这叫拔苗助长。”“我看不是,应该是开发智力。”“开发智力?谁知道呢?!”“大家都这样,不去上,就怕误了孩子。”“都是随大溜。”“那怎么办呢?”

“你看,现在生活好了,树上的果子都没人摘了。”“哈哈,小时候我可经常爬树。”“你也教教孩子,也算是一种锻炼。”“男孩是要有点野性,得皮实一点才对。不然,都女性化了。”“嘿嘿,那你教吧。”

“哎,狗娃的婚礼办得倒是蛮热闹的,书记都参加了。”虎虎偶然看见人家窗户上的喜字说。“都大半年过去了,咋还提这事?是不是嫉妒呀?”“怎么会呢。嘿嘿,触景生情嘛。”虎虎指了一下那边回道。

“唉,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要说了。”“咋?”“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纠结过。现在嘛,又结了婚了,这分隔两地的,往后可怎么办呢?杏儿都在我跟前念诵几回了。”虎虎看了下瓜儿,一时没有搭腔。瓜儿继续说:“哎,你这当姐夫的,也得关心关心。”“我?”“嗯,咱不关心,人家谁管他呢?”“嘿嘿,这可不是小事,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呢?!”“不管怎么样,咱得想想办法。”虎虎没吱声,好像在想什么事。

瓜儿见虎虎面带难色,也晓得这事非同一般,不是那么好办的,也就暂时打住,没有把这个话题再继续往下说。就这样,两人在楼下散了一会儿步,便上去回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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