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莫卫死于家中，一刀封喉，直取性命。

吏部尚书王寿死在戏院，脸色乌青，中毒之症。

……

不少朝中重臣死于非命，一时之间都城惶恐，朝堂官员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轮到的便是自己。

龙戈手持棋子浅笑的看着对面面色平静的唐倾。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他猜她出手斩杀朝廷佞臣定是大刀阔斧，却不料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看来以前说她办事不择手段都是道轻了。

“唐相，你这样做不怕朝堂混乱吗？”落下白子，龙戈笑着开口，口气无限轻松。

唐倾紧跟落下黑子，淡然道：“有何混乱？陛下早已备好接替他们的人选，各个皆是赤胆衷心的能人大士，怕是早已想好稳朝对策，只等微臣斩杀罪臣。”

龙戈眸色转重，盯紧棋盘，白子虽猖，却始终无法攻断黑子，黑子虽不进攻，却又步步紧跟，还真让白子头疼。

慢条斯理的开口：“可你这般没有证据，就暗杀了他们，若是无罪之人岂不枉死？”

“证据？若是陛下说他们有罪，谁又敢说他们无罪？”

眼睛微眯了起来，龙戈目光如鹰般锐利。“你就敢！”

气氛顿时一窒。

唐倾收了指尖的棋子，起身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陛下，臣自始至终都是为东阳！”

龙戈看着跪在地下却无畏惧的唐倾，指尖夹着棋子轻敲起棋盘，讥讽道：“是吗？那还真是孤的福气！”

果然还是不信她，意料之中，心里也无大喜大悲。“陛下如今政敌以除，已经不需要臣这把刀了，还望恩准臣辞官去往西凉，陛下之恩，臣定铭记心间。”

“叭哒！”龙戈指尖的棋子碎成两半，掉落在地上，入了唐倾的眼。

唐倾抬头，看到龙戈的眼里有的是深不可测。

龙戈扬起笑容，却无半点善意，“唐倾？除完了吗？孤可记得孤给你的名单上还有一人名字。”

唐倾眉头忽皱，肩膀发出微弱的颤抖。“那是臣的父亲，这么多年为了东阳尽心尽力，立下功劳无数，怎能与乱臣贼子一概言论。”

龙戈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唐相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孤说他们有罪，他们便是有罪，莫非唐相下不了手？”

一时之间，不知作何言语，唐倾单薄的细肩僵硬成石。

良久，她轻声作答：“对，微臣下不了手！”

那是她的父亲，她自幼最崇拜的人，更是她唯一的亲人。

龙戈摇了摇头，戏谑道：“唐相啊唐相，如今形式你怎会瞧不出来？除去你唐氏孤势在必行，而你父亲是唐氏命脉，只有除了你父亲孤才能坐稳这东阳的王位。”

原本手足无措顿时烟消云散，唐倾细细的瞧着眼前的龙戈，记忆深处的少年是那般温润如玉，而如今却是白练成刚锋利如剑，犯者及伤。

可她最不怕的便是受伤。

唐倾重重的磕头，匍匐下原本硬直的身子。“父亲对东阳绝无二心！”口气坚决，无了颤抖。

龙戈为她的转变颇感诧异，却又赞赏的点了点头，若她不是这般，又哪有资格成了他的利剑。

“倾妹，你猜戈大哥与你的父亲这场搏斗谁会是赢家？”

戈大哥？这个遗忘在过往的称呼如今听来只觉冷酷无比，再无当年的情深义重。

唐倾不苟言笑。“陛下乃是九五至尊，家父区区太傅又怎与陛下匹敌？”

龙戈大笑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唐倾，太傅势力实在猖狂，这是孤心中拔不掉的刺。你若能说服太傅告老还乡，孤可保孤不杀他。”

唐倾不语，修长的手指早已在袖里僵硬成拳。

龙戈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唐倾，这是孤叫你办的最后一件事，办好了，你就可以去西凉寻龙景，孤无比期待唤你弟媳的那一天。”

空气像死一般沉寂，龙戈拂袖离去。

她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仿佛泄了所有的力气，用瘦弱的双臂环住自己似乎是她唯一抵挡痛苦的方式。

可是心还是无法克制的痛苦起来……

这样的选择，又怎能让她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