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无视了这首土掉渣的铃声，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来电显示上是五个大字：黑心大老板。

冷汗从韩凝的后背上流了下来。她捧着手机，转头看了一眼董星云，只见董星云摆出一副安静优雅的姿势端坐在椅子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乖巧得像只做了绝育的小猫咪。韩凝赶紧把头转过去，感觉自己的眼睛快烂掉了。等“迎着好运兴旺发达宏四海”这句一唱完，她就接通了电话。

“喂？”

对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韩凝，我是天道。”

听到这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自我介绍，韩凝有些无语，忍不住吐槽道：“哪儿有天道说自己是天道的。”

对面也不甘示弱地反问道：“你见过几个天道？”

韩凝懒得跟他犟，直接问道：“那你怎么能证明你是天道？”

“你本来可以问更多有用的问题，可现在已经没时间了。”说完，对面就挂了。

“哎哎？”韩凝感到莫名其妙，赶紧拨过去，可系统立刻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这年头还有不在服务区……好古老的说法。”韩凝想了想，现在信号覆盖面积那么广，什么地方会不在服务区呢？无尽虚空吗？

韩凝不明白天道给自己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有人冒充天道给她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是天道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是天道已经死了，有人为了让她以为天道还活着？还是……可让她知道天道还活着有什么用呢？她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吗？她倒并不稀奇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他——或者他冒充的——是无所不知的天道，不知道名字才真的稀奇了。

她不想出去，出去的话太被动了。她也不想和董星云聊天，聊天会渴，但是他们的饮品已经不多了。就这样，她和董星云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感觉自己都快长蘑菇了。

董星云突然说话了：“哎，韩凝，你说，如果现在有个人从天上砸下来，会不会把咱们埋在地下啊？”

韩凝白了他一眼：“咱们头顶上都是土石，会把力道卸走。楼梯那边的结构倒是比较松散，但是就算把楼梯打烂了，咱们也没事。还有，少立flag。”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突然开始松动。董星云立刻吓得跳起来，一溜烟跑出去五六米，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雾草！秒收flag！”

韩凝也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个董星云难不成是乌鸦嘴能力者。但是天花板只是破开了一个小洞，一个人从里面跳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董星云刚坐的椅子上，摔了个大马趴，椅子还磕在他后脑勺上了。

“哎呦……”那人趴在地上直哼哼。

韩凝无语地看着地上的人，没好气地说：“呦，这不是我们班长大人吗？”

赵恒在地上趴着，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想起来，哼哼着说：“哎呦嗬……这底下怎么还有把椅子啊……”

“你就不能好好走楼梯吗？非要搞这种从天而降的戏码。”

赵恒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唉，也就你住地底下，我能有这机会，我就一挖土的，平时哪儿有这么好登场机会。”他回头一看，看到了董星云，问韩凝：“呦，这你新朋友？什么系？哪班的？”

“不用管他，”韩凝摆了摆手，“从结界缺口里逃进来的凡人。”

“哦？”赵恒眼睛一亮，“凡人？牛批啊！你玩溜啊溜吗？”

董星云没想到这位男性大神见到他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打游戏，他为难地挠了挠头：“嗯……不玩，我玩噻尔号。”

赵恒的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你别管他，”韩凝把手在赵恒面前晃了晃，“你就说你找我来干嘛。”

听了这话，赵恒面露难色，说：“那个……你看……既然陈森琉死了……”

韩凝质问着打断了赵恒：“你怎么知道陈森琉死了？”

“内什么，他不是老在这儿呆着，不在宿舍吗？然后有一次我们就找他，说你老不跟着班里人，万一死了怎么办。然后他就给了我们一个玉扳指儿，说如果他死了，这扳指儿就会碎。你看。”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团卫生纸，打开，里面都是碎的绿玉。

韩凝撇了撇嘴：“他终于还是做了个扳指出来，也算是遂了个愿吧。”

赵恒接着说：“你看，你这儿都没人了，要不……就回宿舍里住吧，大家都在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韩凝的实力是碾压级的，她需要谁照应？那帮人需要韩凝罩着还差不多。

韩凝也不想为难他，问：“这话是谁教你的？”

赵恒有些局促，摇摇头：“呃呃呃呃呃……不告诉你。”

“侯芯竹？”

“不是。”

“林童。”

“哎你别猜了。”

“唉……”韩凝长叹一口气，“行吧，我不问了。我先告诉你，让你放心，我会跟你回去的，当然这个叫董星云的小子我也得带着。我说了要保他一命，就得说到做到。”

董星云立刻双手交叠，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韩凝：“啊，女神大人，您果然是心地善良，那个……美貌动人……”

“你给我闭嘴。”韩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冲赵恒招招手：“你跟我来。”

赵恒还沉浸在刚才那个“美貌动人”里出不来，傻呆呆地跟着韩凝走。这段时间，韩凝因为来回忙活，确实是瘦了不少，可……还是那么矮。

韩凝凭着印象在废墟堆里刨了刨，很快就找到了被陈森琉丢掉的肖杰的头。她把玻璃盒子提起来给赵恒看，顺便把所有有关肖杰的记忆都给了赵恒。

赵恒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说：“既然他千方百计逃回来是为了活下来，那咱们还是想办法让他复活吧。”

韩凝觉得心好累，说：“这家伙都在棺材里仰卧起坐好几次了，你就让他消停点儿吧。”

赵恒看着肖杰的头，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韩凝看着赵恒纠结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怀疑。

“赵恒，你该不会是想利用肖杰的智商，让自己好过一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