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泥泞，公路上大坑接小坑。三宅把车开得像子弹一样快，颠得人几乎要飞起来。然而艾虎还嫌不够快。他恨不得屁股上装个火箭发动机，轰隆一下就赶回天水关。

为什么虚灵一定要攻下天水关，为什么它们盘踞在天水关不肯南下。事到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因为虚灵皇帝就躺在那儿，就躺在赤龙军战士们浴血奋战过的那片雪原下。

“喂，艾虎？”

哔哔小子中传来呼叫，是黄春丽的声音，非常急促。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他疑惑地按下通话键：“是我。”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不等艾虎回答，黄春丽立刻又说，“情况发生了变化，快回天水关！”

“什么情况？”

“敌人像疯了一样向我们进攻！连天水关也不守了。战术核弹都拦不住那些僵尸，太疯狂了！”说到这里，黄春丽似乎想起了什么。“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疑惑地问，“关墙上的僵尸一直都安静，为什么突然暴动？你做什么刺激到它们了？”

“做了什么……我们跟踪逃亡的潘盈芝，发现她躲进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基地。起初我认定这是个传送中转站，怕她利用虚灵的传送装置逃走。但潜入之后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那基地里根本没有传送装置。我黑进中央电脑，检查过动力分布图。如果要支持远距离传送，那可是一笔相当大的能量消耗，绝对会影响到动力分配。”

“所以她只是躲在那里避过风头而已？”

“起初我也这么认为，但最后发现，事情不是那么回事。潘盈芝以及死忠她的第三军残余，还有那些天邪流忍者，他们很可能是被虚灵骗了。”

“被骗了？怎么说？”

“虚灵想要的，只是他们的灵魂而已。将近一万多士兵都死了，安静地死在床上。天邪忍者们发起了暴动，半夜冲进虚灵的居住区，结果死得不明不白。哦，还有那些在神殿里修炼的虚灵。我发现他们的灵魂也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躯壳。”

“潘盈芝呢？她的小孩呢？”

“潘盈芝死了，她的小孩……不见了。”

“什么！”

“我怀疑，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小孩。不，她不是小孩，是沙弗拉丝，虚灵的魔枢亲王！”

“沙弗拉丝？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被你杀掉了不是吗？”黄春丽的声音透着迷惑。

“你可曾见过她的尸体？”艾虎反问之后立刻又说，“就算有尸体，那也可能只是沙弗拉丝褪下的躯壳。她潜伏在潘盈芝肚子里，灵魂寄居在那个胎儿身上。现在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不见了！你觉得该怎么解释？我猜测，她一定是收割了基地里所有人的灵魂，准备用这个力量去复活虚灵皇帝！”

潘盈芝肚子里的小孩是虚灵的种，这话最初只是艾虎的谎言，为了坚定大家扳倒潘系的信念才说的。万万没想到，竟然真有一语成谶这种事。潘盈芝怀上的竟然真是虚灵！就算最初是古烈留下的骨血，后来也被虚灵占据了，而且窃据其中的还是最强大最危险的那个——最后的魔枢亲王沙弗拉丝。这墨菲定律简直太灵了，绝对的怕什么来什么。

“复活虚灵皇帝？你在说什么？”黄春丽完全被说懵了。

艾虎只好把之前在神殿里听到的又复述了一遍。关外雪原信号微弱，通讯效果相当糟糕。他不得不提高声量多次重复，竭力压倒马达的轰鸣。等意思完全传达到位，天水关的关墙已经遥遥可见。

此时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硝烟弥漫，黑焰腾空。炮弹就像冰雹一样落到关墙上，炸起一团团烟尘。看不到墙那边到底打成什么样子，想必一定异常激烈。只看那关墙上潮水一般涌出来的僵尸就知道，黄春丽的压力一定很大。

不仅仅是关墙上，附近的雪原也有僵尸钻出。从天水关失陷到现在才短短几年，这周围的土地就被僵尸们挖成了耗子洞。它们从荒芜的田地里站起，从倒塌的房屋中涌出，从坦克的残骸里往外爬，他们正是之前牺牲在这片土地上的战士，而今却加入了虚灵的阵营。

“钢弹！”艾虎呼叫一直在天空警戒的小机器人，“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对付活人的时候，他对使用羲和卫星阵列有很强的抵触感。海滩一战，三万士兵被烧成漆黑的玻璃。从那时起，艾虎就暗暗发誓，绝对不再将羲和炮用于内战。但对付僵尸和虚灵就不同了。这些家伙死得越多越好，他在这件事上毫无心理压力。

很快，小机器人就传回来准备就绪的信号。一个虚拟的红色方框投影在哔哔小子上方，结合天水关附近的地图，可以很方便地圈定射击范围。让天水关在火中重生吧！他圈定了关墙上方和北面的地域，再三观察，确信黄春丽的部队还没有攻到这里。

“准备发射羲和卫星炮，坐标是……”他将覆盖范围传给黄春丽。

对面很快传来回答。黄春丽的声音又惊又喜：“可以射击吗？太好了！对面源源不断地翻过关墙来，我们被挡在长坡上，攻了好几次都上不去！要是能截断它们的援军，那可就太好了！”

今天的天气和那一天很像。对，就是那一天，艾虎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那一天。僵尸们疯狂地从地下涌出，士兵们虽然英勇奋战，却一个个倒下。战线节节后退，逐渐维持不住，然后瞬间崩溃。

绝对不能让那一幕再重演！今天，我就是援军！

艾虎飞快地锁定了攻击范围，然后按下确认，发出攻击指令。“目标已锁定，即将发射。”屏幕上闪出一行柔和的绿色提示。看见那行字，他忽然感到如释重负。卫星炮即将发射，战争女神的天平将会倾向哪一边呢？他抬起头，望向浓云密布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