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特殊呀？"延儿依旧追问道。

林太妃顿时语塞，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这个哥哥为什么特殊，等延儿长大了，父皇再告诉你好不好？"慕容祜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解了林太妃的围。

延儿却并没有这么好打发，他一听这话便嘟起了嘴说道："不要，父皇现在告诉延儿嘛！"

"那父皇就跟延儿拉勾好不好？"慕容祜拉起了延儿的手，"父皇跟你拉勾保证，延儿什么时候能像这个哥哥一样厉害了，父皇就将那些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父皇要告诉延儿许多事吗？"

"对，许多许多事，关于你母亲，关于你哥哥，关于你外祖父。"

延儿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延儿一定要成为像哥哥一样厉害的人！不对！要比哥哥还厉害！"

"好！那延儿要快点长大哦？"慕容祜轻轻勾了下延儿的鼻子。

眼前的场景让林太妃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侧过身将渗出眼角的泪拭干。

稳下心神后的林太妃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忙冲沈卿一说道："别以为被这喜讯一打岔，我刚才问的话陛下就不用答复了！"

慕容祜一愣，立刻意识到林太妃想说什么，忙想那话搪塞回去，却不料林太妃今日好不容易逮住了他，那肯这样轻易放过。

"别想拿话敷衍我，朝臣们怕你，我可不怕你，你且好好对我说说，后宫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太妃扯着慕容祜问道。

慕容祜瞥了眼何牧送来的信函，脸上浮起两朵可疑的红晕，吞吞吐吐道："什么，怎么想的...顺其自然呗..."

林太妃一拍石桌，道："朝臣们谏言你常年不去后宫，于子嗣繁盛无益，陛下就将后宫的女人都遣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现在连立后的事都不敢跟陛下提了，生怕这话一出口，陛下就会将符合条件的闺秀们都一道旨意随便赐了婚。"

"宗室们朝臣们去求齐松，齐松也向着陛下说话，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这才求到了我跟前。"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一个先帝庶妃，他们都求到我这来问立后的事了，皇帝陛下哟，您可上点心吧！"

林太妃连珠炮般地说了一大段，直说得慕容祜的头越垂越低，半晌才道："朕亲政时日尚短，如今内政不平，西秦大军又在外蠢蠢欲动，此时大婚劳民伤财不说，立不立后也对朝局无甚影响。"

"朕看还是等过几年，内外安定些了再说吧..."

林太妃却并没有被慕容祜这番话说服，直冷笑道："啧啧，好一个忧国忧民的圣明君主，我说陛下也少来这一套，扯什么内忧外患的大旗了，这些话应付朝臣和宗室还有些用，应付我可没那么容易！"

慕容祜可怜巴巴地抬起头，辩驳道："您不是说因为那些人找来了，您才问的么？"

林太妃立刻竖起了眉毛，双手一叉腰，啐道："我身为长辈，怎么着？还问不得了？说吧，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慕容祜的气势立刻在林太妃的唾沫星子里弱了下来，"您...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么，朕是真的喜欢的卿一，不是寻常的喜欢，是朕心里...就只装得下他..."

终于的了慕容祜一句实话，林太妃的口气也软和下来，"可陛下也该清楚，这历朝历代，可从来没有立男子为皇后的道理。"

"可历朝历代却多得是皇帝没有立皇后。"慕容祜眼睛晶亮地抬起头，"朕早就想好了，朕的心意，他回应也罢，不回应也罢，就算他永远都待在边关，这皇位将来都要传给延儿。"

"这江山交到沈家人手里，一点不亏。"

那些没有立皇后的皇帝大多活的也不久啊...林太妃这样想着，却没敢将话说出口。

"你觉得不亏，可这担子就都要落在延儿身上了，"林太妃站起身，拉过延儿的手往外走，"唉，罢了，趁着他还小，能多玩儿一天是一天吧。"

...

刚从校场上下来的沈卿一听说何牧有急事找他，甲胄也来不及脱下，就急匆匆地直奔何牧住处而去。

这些年来，太守府的府吏早已习惯了沈卿一在府里进出，此时见他又来了，便都上前道了喜就各自忙去了。

莫名见人就被道喜，沈卿一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

沈卿一径直去了书房，就见何牧正老神在在地瘫坐在书案后面哼曲儿。

不是有急事吗，这怎么看也不像呀。沈卿一心中疑惑更深，上前行了礼问道："太守大人有要紧事找属下？"

何牧立刻直起身，笑着说道："对对！是有要紧事，特别要紧的事！"

沈卿一忍不住直言道："可属下看大人这样子，实在不像..."

何牧两手撑着书案，身体前倾，笑道："年轻人，可不都是坏事才算要紧事，接圣旨也算，加官进爵也算！"

"加官进爵？"

何牧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卷圣旨，向沈卿一随手一抛，道："你看看吧！"

沈卿一抄手接过，打开一看，正是擢升他为正五品峪州军左参领的旨意，上面清楚地写着他的名字。

"这..."沈卿一心里五味陈杂。

"怎么？不相信？还是恨我瞒着你上了请赏折子？"何牧戏谑道。

相信，怎么会不相信，这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出自慕容祜之手，每一个笔画他都再熟悉不过。

"从前我就意外原来陛下的字写得那样好，没想到这道圣旨上的字写得更好，尤其是你的名字，写得真是漂亮！"何牧装作看不懂沈卿一的面色，连声称赞着。

沈卿一低头又看了眼手中的圣旨，他的名字果然被慕容祜写得十分好看，这么说，慕容祜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知道他在这里，还准了何牧擢升他的请求，亲手写下了他的名字。

然后呢？他还会派人寻来吗？

沈卿一迷茫地抬起头。

何牧已经收敛了神色从书案后走了出来，说道："放心吧，他看到你如今的成绩，应该也是十分喜悦的，若没有放下执念，他就不会写了这样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