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三人的情况查了个彻底。
何韵宋国鸿是典型的表面夫妻,家族联姻,开始倒也相敬如宾,何韵身体不太好,生完宋意后,就很难再怀孕。
宋家偌大的产业到底还是需要儿子来继承的,何韵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让宋铭回到宋家。
父亲重男轻女,母亲因为父亲的缘故,觉得这个女儿是个失败品,从小到大都是冷漠对待。
这个女人的奇怪之处在于她的矛盾,她不爱自己的丈夫,孩子,你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可她的恨意那么明显,不是无欲无求。
从富家小姐到两面派的宋夫人,到底还有什么是未知的呢?
宋家大宅里恢复往日的宁静,面前端庄贤淑的何韵找不到一丝那日泼妇般的踪迹。
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也问了,耗子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局里。
偌大的宋宅,华丽又不失高贵的陈设,却冷冰冰地没有一丝人气。
宋铭自成年后就搬出去住,母亲独自一个人抚养他长大,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独立自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宋铭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现,进入娱乐圈,成名,拥有一定量的粉丝,有说话的权利,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这个时候宋国鸿把公司全权交给他打理,让他继承,他陷入了矛盾,但是心里的恨意并不会减少,所以时隔两年还是趁着宋国鸿这次住院动了手?
院子里的几珠茉莉开得正好,清风徐来,花香袅袅,像受了蛊惑般的怡人。
黄昏时候的天际,彩色的云渐渐晕染半边天,血丝般的红在蓝白间底色显得异常跳跃。
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奥迪,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女人,正是宋意。
看到他们后,取下墨镜,微笑点头。
今天的宋意与那日在警局的她又有几分不一样,具体是哪不一样耗子也不上来。
妆容精致,肤白朱唇,处处都透露着完美。
耗子问:“宋小姐下班了?”
宋意右手勾着镜腿把玩,左手抱臂,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标准的笑容。
“嗯。”
耗子:“宋小姐,最后一次见你父亲说了什么?”
宋意摆动镜腿的手顿了几秒,又恢复,她神色自然,“我把公司的计划书给爸爸,意见不同,就争论了几句。”
女人脸上有一丝悲伤,“我不应该惹爸爸生气的。”
“宋小姐节哀,我们警方已经锁定嫌疑人,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水落石出的。”
镜腿已经服服帖帖的折叠好,她改用五指紧紧握着,抬眼望向耗子,毫无预兆的绽放笑颜,那双桃花眼勾勒的轮廓笑意不知有几分。
她说出口的话依旧很稳,“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我先进去了。”她拿墨镜的手指了一下院内。
耗子朝她点点头,
太阳落山了,残留的余晖正在一点点消失,不久黑夜就会来临。
……
黎烟快下班的时候接到海棠的电话。
“小烟,我接下来的一个戏,要在你们医院拍。”
他们医院的绿化做的不错,再加上这几年新修了好几栋楼,设施也比以前完善,只是现在风波未平…
“真的吗?什么时候呢?”
他们两人的工作都很忙,仔细算来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当然是真的,定下来了才和你说的。”
“真好,那我们可以常常见面了。”
“我这次演的是医生,还想让你当我的顾问呢?”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那男主角是谁啊?”
“还不知道呢,说是没确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近况,直到海棠助理叫她去工作了才依依不舍的挂电话。
成长就是这样,小时候两小妮子可以天天腻在一块,长大以后总归是要各忙各的,一年到头也只聚过几回。
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他们的感情,反而让他们更加珍惜每次见面的时间。
这些日子发生太多让人感到沉重的事了,可以和好友常常见面算是意外中的轻松了。
黎烟心情明朗的出了医院大门,看到门口停着熟悉的车,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里头走出来一个好看的男人,肩宽腰窄,步伐稳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时光好像从未走远,这么多年,沈以珩的每个样子她依旧喜欢的不得了。
“回家了。”
她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沈以珩摸了摸她发顶,提醒她。
黎烟好像触电一般回神,两侧脸颊像上好的胭脂在渐渐晕染,她在副驾驶坐好,心里回味着沈以珩刚刚说的三个字。
他的嗓音很独特,低沉有力,让人莫名安心,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就赋有了别的意味。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这阵子沈以珩每天早出晚归的,一心扑在案子上,黎烟还是头一次见他按时下班。
沈以珩没回答,只问她:“好久没给你做饭了,想吃什么?”
之前沈以珩每天给她送饭,好吃好喝惯了,这两周每天点外卖,吃什么都没胃口,这一说肚子里的小馋虫就被引诱出来了。
“吃肉。”
说完黎烟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有点从牢里放出来的饿死狼既视感,一心嚷嚷着要肉。
余光瞥见男人似笑非笑的侧脸,她脸又红了几分,在准备说点什么挽救一下的时候,就听见男人说。
“今天喂饱你。”
男人侧脸线条凌厉流畅,眼睛依旧注视着前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黎烟望着玻璃窗外倒退的风景,咧开嘴无声的笑了。
……
在来接黎烟以前沈以珩就买好了菜,回的是他家。
黎烟倚着厨房门角看里头男人干脆利落的洗菜,切菜,炒菜。
莫名的眼睛就微微湿润起来,这场景在很多年前如是发生。
她眼巴巴的望着沈以珩说饿了,没想到他就真的给她做了一顿饭。
这个外表冷峻不善言辞的男人打从一开始,就给予她莫大的暖意。
她何其幸运。
真好,虽时隔多年她依旧能站在这里看着他为自己做饭。
黎烟走过去掂起脚尖拍拍沈以珩的肩,他望过来,眼睛如一汪潭水,深邃平稳。
“我来帮你。”
对视的几秒,他唇角轻勾,有微微笑意流露,然后点了点头。
黎烟还紧张了几秒,以为他会拒绝,有点意外。
水龙头里清澈微凉的水源源不断的在黎烟手心流淌,在干燥的空调房里还挺舒服的,她借着洗菜的由头光明正大的玩起水来。
绿油油的青菜在她葱白似的手心里还怪好看的,鲜艳到有春意的感觉。
沈以珩一道菜出锅,望着洗菜正热乎的黎烟,眼神在光的柔化下能滴出水来。
察觉到周遭安静下来,黎烟偏头的余光黏上沈以珩的,莫名的心虚起来。
在她琢磨着是继续还是继续的时候,她听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无可奈何。
然后他的呼吸渐渐清晰,在她左侧停下,沈以珩微微俯下/身来。
他突然的靠近黎烟下意识往右退了一步,前臂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垂眸看向手的位置。
可能刚刚玩得太专注,衣袖滑下来都没注意,最下面的一截被水漂湿了。
小姑娘的皮肤细腻柔滑,白的反光,与他深色的肌肤形成显明的对比。
他指腹轻轻触到她的肌肤,替小姑娘把袖口挽起,一共三圈,弄完一只又换另一只。
一个大男人干起这些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他小扇子般的睫毛静静垂着,高挺的鼻梁,抿直如刀削般的唇,光从他头顶落下来,美好的像一幅画。
弄完这些,他重新打开水龙头往右边移了一点,水缓缓的流到他手里。
半晌,他说。
“可以洗了。”
那温热的水在她手背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水花,好像心里都要开出花来了。
“你还要我洗?”黎烟问。
“现在这样你就可以洗。”
“哦。”
黎烟接着洗剩下的青菜,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眼尾吊着往上扬。
旁边的男人重新开火,炒下一个菜,黎烟的青菜也洗好,她擦干手安安静静的看着。
黎烟想到下午的事,说道:“海棠有戏会在我们医院拍摄…”
一阵电话铃声在厨房中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是沈以珩的手机。
“帮我接下,右边裤子口袋。”
“哦…”
沈以珩今天穿的是黑色西装裤,袋子深,她小手滑进去,一路往下掏了好几次才拿出来。
这个部位实在敏感,大腿根上她手摸过的地方带火似的。
沈以珩哑声道:“别乱摸。”
黎烟:“…”
“是耗子。”
“嗯。”嗓音沉沉。
因为沈以珩身高实在太高,即使他微微屈身,黎烟还是得踮起脚尖递到他耳边。
“喂?”
不知道电话那头讲了什么,沈以珩眼神定定说了两次好,最后一句是就来。
结束电话,沈以珩脸上有几丝愧色。
“快去吧,我没事。”
“自己一个人吃可以吗?”沈以珩不放心道。
“可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耗子他们还在局里等你呢,去吧。”
沈以珩想到七年前,她也是这样虽然喜欢赖着他,但只要他局里有事,永远懂事贴心。
而他居然把这么好的黎烟弄丢了七年。
“你刚要和我说什么?”沈以珩只听到一半。
“没事,等你回来说也一样。”
其实从看到是耗子的电话之后,黎烟就知道这顿饭铁定泡汤了,只是心里没法觉得不可惜。
送走沈以珩之后,黎烟坐在餐桌上看着丰盛的两人晚餐,连提筷子的兴致都没那么高了。
但一想到这是沈以珩做的,不能浪费还是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接到了海棠的电话。
“小烟,我现在在你们医院拍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