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恩，她的病情恢复得比预想中的要快。”医生看着手上的病历说。

爸爸听了，脸上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明天她就能出院了。”医生放下病历。

“谢谢医生了。”爸爸把医生送到了门口。

床头的花束又换了一棵，像是床铺般的白。

“爸爸，我明天就能出去了？”我问。

“恩，是的。”爸爸坐到我床边，摸了摸我的头，“今天你再好好休息一天吧。”

我看向窗外。

蓝色的天空，遥远得像是无法触及。

……

第二天。

爸爸来接我了。

我穿好衣服，跟着爸爸走出了病房。

前台经常照顾我的那个护士向我招了招手，与我告别。

回到家，看到爷爷奶奶都在家里。

“不行！你的钱我必须全都没收了！”奶奶对爷爷训斥着。

“一点啊，拜托啊，就一点……”爷爷哭丧着脸。

“不……哎？天天回来啦？”奶奶看到我急忙走了过来。

她接过了我和爸爸手上的东西。

爷爷坐在一边的客厅里却没有过来，而是低下了头不知在看什么。

“老头子！天天回来了啊。”奶奶转头冲爷爷说。

“噢……额……”爷爷走了过来。

“没事，爸。我来就行了。”爸爸自己提着东西进去了。

“晴子呢。”爸爸问。

“她还没回来。”奶奶说。

“天天，你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爸爸又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傍晚了。

窗外暗了下来。

夕阳缓缓地沉下了地平线。

我感到有些困倦了，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吵闹声把我弄醒了。

“我不同意！”妈妈好像在和谁吵架。

“为什么又要爷爷去接她。”妈妈的口气显得非常生气。

“奶奶她身体不好，不适合走动了。”爸爸的声音响起。

“那也不许是爷爷！我来接也行！”

“你下班那么晚。”

“绝对不行！你知不知道这次就是因为你爸的错！才把天天害成这样！你现在竟然还让他去接天天！”

“别说了！”

“我就是要说！你爸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以前没病的时候，他也是个就知道吃喝嫖赌的混蛋！”

“啪”地一声耳光。

“你够了！”爸爸的语气饱含了怒火。

“你打我？你又和上次一样！就只知道护着你爸！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上次要对我做什么？”妈妈说着哭了出来。

我推开一条门缝，看到妈妈在掩面而泣。

爸爸和奶奶坐在另一边一时没有说话。

爷爷不在。

妈妈看上去越哭越伤心，然后她一甩头往外面跑去了。

“哎！晴子！”奶奶站了起来，“阿英，快啊。”

奶奶又去拉爸爸。

爸爸被奶奶拉着跑了出去。

客厅里没有人了。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爷爷房间的门关着，传来了什么动静。

我走了过去，小心地去推开。

一条门缝。

爷爷在一盏台灯下，不停地咳嗽着。

桌子上好多的东西都乱成了一团。

“咳咳……”爷爷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在抽屉里翻找。

“咳咳……”他从抽屉里找出了一瓶药。

打开瓶盖，他倒出了两片吞了下去。

“咳咳……”他的咳嗽声渐渐小了。

我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空中的星星比往日更加明亮，但是并没有月亮。

我看着那些星星，觉得它们好像是活的一样。

在天上，它们快乐吗？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星星。

然后，睡了过去。

……

“天天，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啊？”在整理桌子的奶奶惊讶地看着我。

“我想去学校。”我说。

“你才刚好啊！不再休息几天吗？”奶奶想劝我。

“不想休息，我想去。”

“阿英？”奶奶又问一边的爸爸。

“让她去吧。”爸爸单手捂着额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那……”奶奶想说些什么。

“我送她去学校。”爸爸说。

“你不要上班吗？”

“早上时间差一点没事的。”

我坐到桌子边。

今天的早餐和平常一样，是奶奶给我做的。

这碗粥特别好吃，加了麦片和牛奶，吃起来是一股甜甜的味道。

还有鸡蛋和蛋糕。

鸡蛋的壳总是会有点开裂。

因为奶奶经常忘记调低火力，结果煮得太热了。

蛋糕也是奶奶亲手做的，我以前一直想学，但是怎么也学不会，后来也就没有兴趣了，不过我想也许今后我可以再试试的。

吃完饭，爸爸带我去学校了。

学校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天天，我走了。”爸爸送我到校门口。

“恩。”我招手和爸爸告别。

爸爸的身影远去了。

我转过身，往操场走去。

一棵树。

我找到了那个鸟窝。

那只小鸟还在里面。

窝里有剩下的面包屑，有人在我不在的时候也在喂养这只小鸟。

是张悦吗？

“小鸟，你有想我吗？”我去摸小鸟的头。

小鸟还和以前一样温顺，似乎还认得我。

它轻轻地扇了扇翅膀，让我忍不住一阵发笑。

……

回到教室。

张悦坐在那里。

“咦？天天？”张悦看到我，惊讶地说。

“张悦……”我放下了书包。

“你没事吧，听说你生病了？”

“我没事。”

“没事就好。对了，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天天帮你喂那只鸟呢。”

“谢谢你啊。”

“别谢了，我再也懒得喂了，以后你自己去吧。”

“额……”

我坐在位子上，感受到一道目光扫了过来。

我看过去。

是古华。

他好像在不停地打量我。

上课铃响了。

老师走了进来。

……

下课后，张悦趴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传来。

我转过头。

古华走了过来。

“天天，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没事了吗？”古华关心地问。

“没……没事……”

“啊，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啊。本来还特意想去医院看看你的，但不知怎么的被你家里人给拒绝了，我是不是太冒失了。”古华好像有些歉意地说。

“没关系……”

“哎，那就好……”古华笑了笑，然后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才走了。

“哼！”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我回过身，看到张悦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脸色不太好看。

“张悦，你怎么了？”我问。

“别管我！”她转过头，不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