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似乎对你现在的状态很得意，你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中？”楚源轻声笑笑，只感觉有点滑稽。

长久的沉默，就在楚源以为对面的人已经不在的时候，屏幕上又弹出了新的蓝色字符。

“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可得意的，我对一切意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乐意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你不过是在嘴硬？”楚源继续回复。

“你觉得呢？”这次对面的人回复的速度非常快，就在楚源刚刚把回复敲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四个字，好像是已经准备好了一般。

“阿卡夏医院的资料从来没有在这里留下备份，你想要找也是找不到的，如果想要找到其他阿卡夏之剑的话，你是没有任何线索的。”

“玛嘉也很有自知之明，我没有说需要她的帮助，她也不会专门去查阅相关的资料然后备注，甚至就算她自己给自己做洗脑去删除那些记忆都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你想要从玛嘉的口中了解到任何情报的话，是不可能的事。”

“明白了么？”

一串又一串的蓝色字符从屏幕上跃出，像是没有任何停顿一样，楚源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在自己没有答复的情况下敲做出频繁的回应，等到他停下来之后楚源才缓缓地继续敲击键盘。

“你很紧张？”

四个汉字，一个标点符号，很短，但是楚源却不紧不慢。

“……”

“你在担心那个玛嘉？”楚源继续发问。

“你在担心什么？”楚源感觉自己掌控了主动权，毕竟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弱点，而自己手中却有着对方的软肋。

“我不担心什么。”许久之后对面终于又传来了回复。

“玛嘉是我的下属，我相信她，我也希望你相信她。”

楚源笑，或许玛嘉的确值得对方相信，但是现在的事实是，这个女人已经把她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这是已然发生的事实，与是谁毫无关联。

“我只是希望，既然你已经控制住了玛嘉，就别做过多的尝试和折磨了，杀了她吧……”

楚源身体一僵。

“不管是玛嘉，还是我，都有着足够的觉悟的。”

紧接着蓝色的字符串便迅速回退，之前所有的记录都被清空，屏幕便暗了下去，一如之前还未亮起时的场景一样。

“有够狠啊，”楚源双手负在脑后评价道，“就这么随意就把这下属抛弃了，没半点犹豫的啊。”

米洛克则是安静地看完对方与楚源的交谈后重新打开了这台老旧电脑，点开无数的进程又直接关闭，大大小小的窗口出现而后消失。

“不用找了，既然对方说这里没能剩下资料的话你这样找也肯定是没有什么收获的了，”楚源淡淡地说，“这里甚至都没有殖接械网，只是用最原始的电缆进行单线桥接，就在刚刚甚至那条电缆都被截断了。”

米洛克有些诧异地看着楚源，单线电缆的事他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在刚刚已经被切断了他才会想要去查看电脑里有没有残留。

可这是因为他是控械者，有着械感的感应，而身为御气者的楚源又是怎么发觉的？

“不对，”楚源忽然抬起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不只是电缆的数据被截断，还有着其他的事情正在发生。”

有什么事情，突然发生了！

电脑屏幕上重新亮起，不受米洛克控制地闪烁起来，屏幕上无数的蓝色0和1堆叠起来，最终幽蓝色的光亮充满了整个房间。

蓝光缓缓熄灭，不过房间里只剩下来了玛嘉一个人，就连米洛克之前用来固定她的组件都脱落，玛嘉也随之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随着房间陷入寂静，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开始响起，最终强劲如同战鼓！

在楚源和米洛克消失之后，玛嘉撑起身体睁开了眼睛，眼睛肿流露出强烈的白紫色光芒。

……

楚源和米洛克跌倒在地，短短一瞬之间他们就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就连楚源都没能来得及防备。

“这又是怎么回事？”米洛克扶着脑袋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里全部都是废石和泥土，他们刚刚像是被传送了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然后摔了下去。楚源通过御气调整姿势安稳落地，可是米洛克就没能这么快的反应神经了。

“我也不知道。”楚源笑着说，“不过相比起之前稀里糊涂的感觉，现在可能好多了，因为这次总算找到正主了。”

满目焦土，与刚才从那些阿卡夏之剑身上感知到的第十二天命的气息不同，这里全是被爆炸与战火洗礼过后的痕迹，这种毁灭的气息他非常熟悉，但这里并不是他的主场，而在不是他的主场之中能有这么纯粹浓郁的毁灭气息的，楚源也想不到第二人选了。

第七天命的半身，拜特，其司掌——混乱。

楚源并不在乎这里到底是哪里，最主要的，是他所处的地方不会让他感到摸不清头脑就行。

"正主是什么意思？"米洛克愣住了，相比起楚源的突然安心来说他倒是糊涂了，之前在阿卡夏医院的时候他好歹感觉有了点线索头目，这突然又换了一个新地方他只感觉又变成了两眼一抹黑。

放眼四周，米洛克明白这里不会是现实世界的某处荒野，因为除了一片荒野之外空中也悬浮着废土和石头，看起来一点没打算遵循万有引力的意思。

而且除此之外，原野之中还凌立着一些破碎的黑色的大门，有些是破碎的框架，完整的大门之中则是紫色的光幕。

一眼看不到边界，米洛克挠了挠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楚源则直接走到了那黑色的大门前，抬脚便走了进去。

“正主的意思就是说，我最开始想要找到发现的家伙，就是他了。”楚源消失在了黑色的大门之中，“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他在哪里。”

别这么自然地就走进这种一眼看起来就不妙的地方啊，米洛克摇了摇头，也无奈地跟着楚源的脚步走了进去。

没办法，既然楚源这么心大的话他也没功夫来细细确认安全性了。

紫色的光幕如同水波一般荡漾泛起涟漪，再度回复清晰的场景之时，米洛克叹了口气。

没什么太大的改变，区别只是黄色的地面变为红色，依旧乱七八糟的地面和悬浮物，而且多了一些散乱的旗帜，上面是黑色底色的白十字图案。

“所以现在有什么变化呢？”米洛克问，“为什么要特意走进这个看起来就挺有问题的大门？”

而楚源也环顾四周，说：“至少除了这门之外你也不知道接下来能干什么了，不是吗？”

的确，视野之内除了这些黑色大门之外不存在任何看起来能够操作或者找到线索的东西了，除了走进来之外也没有任何别的办法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米洛克问。

“跟着这些旗帜走吧，找到其他人，如果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的话。”楚源说，“至少在这里要比在刚才那个世界找东西要效率得多了。”

“你怎么知道？”

楚源耸了耸肩：“至少这里还有着路标一样的旗子，不是吗？”

不是现实世界，楚源也明白这一点，而且相比起来米洛克来说楚源能更加深入地感知到这里模糊的规则，而且这也是拜第五天命和第十天命给予他的权能所赐。

“好吧，”米洛克看着那些散落的旗帜也点了点头，“至少这是除了那些门之外唯一有着人工痕迹的东西了。”

实际上，楚源并不是真正觉得那些旗帜能发挥出什么作用或者有什么线索，因为在他在进来之前也不知道这里到底会有什么东西，又怎么会未卜先知地知道这里有旗帜的地标呢？

真正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的，是他模糊感觉到的门两边世界的规则有所不同。

一比八，这是门内的世界与门外的世界的空间规格比例。而平面之中是一比六十四，相比起在门外世界漫无目的地寻找来说，在门内这压缩过后的世界也更便于寻找拜特的踪迹。

与现实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规则很明确但是也很粗糙，没有第一天命所掌控的现实世界里人们对于规则的发现信仰与构建，这里的所有规则似乎都是由拜特一人书写体现，明确，粗糙，混乱无比。

不过即使是第七天命，也无法自己一人支撑起一个完整运作的世界，所以楚源丝毫不怀疑这里是否还有着其他的人，因为这里肯定有，而且那些人也应该是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与意义。

一路前进，沿着白十字的旗子的方向，楚源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是在正常前行还是在跑酷，因为这里的路况也是崎岖不平，而且空中也有着悬浮着的红色岩土，与门外世界相同的是，这里都不打算给牛顿一个面子。

“好像有人，我们找到人了。”米洛克叫住了正在前行的楚源，抬手指了指前方。

楚源转头，看向了米洛克所指的方向。

在另一个黑色大门的旁边，蹲着一个带着铜色面具的人。

“说真的我最烦带着面具故作神秘的人了，”楚源扶额，“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要上去和他接触吗？”米洛克低声询问。

“我觉得最好不要。”楚源也低声回应，同时拉住米洛克稍微后撤。

“为什么？”米洛克疑惑，“我们不就是为了找到别人才跟着这些旗帜走的吗？”

那个蹲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手上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不过因为角度问题被那黑门挡住了，没有被楚源他们看见。

楚源却轻声叹了口气，说：“听着，我们的确是要找到别人，但是你觉得在这种世界里见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我说的接触，可是我们要占据主动的。”

纯粹的混乱与自由会带来什么后果，楚源十分清楚，由乔克半身掌管第七天命权能之时的世界，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因为每当乔克显现之时，也是他的权能最为活跃的时候。

战争与混乱，虽然不能说是完全的同类，但一直是好朋友。

“什么世界？”米洛克愣住了。

紧接着米洛克便看见了眼前出现了一颗紫色的水晶，伴随着一声清越的鸣响，破碎了。

“什么东西？”这是米洛克最后的想法，在他被爆炸的紫色光芒淹没的最后一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