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265章 少年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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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的这条路很幽深,月影斑驳,深夜里,仍然没有停止罪恶,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枪响。

“又有人死了吗?是死了还是受伤了?“男孩轻声自语。

不知为什么,死了的人不可怕,活着的人更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种在生死边界之间徘徊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是死还是活,如同家里躺着的那个,突然,孩子不想回家了。

寂静的夜里,阵阵的血腥气味不知从何处传来?他顺着胡同慢慢地走着。

十年来,这一带是这孩子快乐的城堡,他和邻居小伙伴们在巷子里捉迷藏,做其他的游戏,每天都过得欢声笑语,自从联军进城以后就再也没有那些快乐了,不仅如此,连小伙伴也没了,是跟着他们的大人一起没有了,或死或逃。

胡同里,有几家的门半掩着,家家门帘低垂,有花布的,有竹帘的,还有芦苇席的。秋天初现,院内瑟瑟摇曳着几株菊花。花钵,水缸,扫把,瓦片随意堆放着。一两株上了年纪的樟树或者其他别的树木在院内凌风摇曳,洒落几片树叶。

很快就要走到了胡同的尽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低低地撼动着地面,大批的人群正从远处走来,男孩赶紧躲在一户人家虚掩的门后面。

胡同的尽头是一个小广场,平时这里很热闹,杂耍的,卖糖人的,修脚的,理发的,裁剪衣裳的……今天这里站满了黑色军装的日军,他们就像一只只乌鸦,随身携带着瘟疫和杀戮。

“红宝石计划万岁!”一个日本人喊了一句。接着又用日本话做了很多部署与安排。

正在男孩烦恼着听不懂日本话时,四个日本人抬来一个描金大红木箱,这箱子一看就算皇宫里的东西。男孩的爷爷给皇宫里做过这样的东西,所以他懂得,那箱子个个都是檀木做成,用来放珠宝的,里面还有一些简单的机关。

箱子抬到了,打开盖子,一箱子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那些宝石切割成了相同的大小,如同一个个红色的鸽子蛋。

“我的乖乖!好美啊!”男孩的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芒,“这么多宝石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东西一定是皇宫里才有的!“。

只见为首的军官,拿起一颗红宝石,嘴里喊了一声“长春市!”

一个日本军官跑过来,双手捧着接过宝石,然后朝他的首长敬个军礼。

然后,那军官又拿起红宝石,喊一声,“四平市!”

同样的,人群又一个人跑过来,和上一个人一样,接过宝石,行了军礼,然后归入队伍里。

接下来,军官又用同样的方式,喊出了其他的城市,“辽源”、“通化”、“白山”、“松原”……

所有人都领到了红宝石,然后,每个人手捧宝石,向着东方跪下了。

可见,这是个秘密军事活动,而且喊的都是吉林省的城市,看来他们贪婪的目光不仅仅是北京,还有吉林省。

想到这里,男孩从院子里走出来,顺着墙根想靠近那群黑色的乌鸦,想看看他们具体是怎样的计划。

还没来得及靠近时,那群乌鸦却突然散了。

男孩真的害怕了,周围一片死气沉沉,世界更加冰冷了,就连天上的那个月亮也变得陌生了。他好像找个人说说话,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个人还活着吗?

推开家门,那个醒来的军人在地上轻声地呻吟。

“你咋样了?”孩子走过去问。

“我要喝水,小兄弟,给我倒点来,好吗?”

“好的,不过我想知道你伤在哪里了,我要救你!”

“哎呀!小兄弟,你还是个孩子啊!你想救我,就先给我倒点水来!”

水端来了,军人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下去了,又把碗递给了男孩。

“我也说不清我伤在哪里了,腰里疼,腿不能动,左边胳膊也抬不起来,小兄弟,你不要管我,已经这么晚了,你去睡吧!安心睡,叔叔用剩下的半条命来保护你,别担心,我有枪,去睡吧!”

“你就在这里睡吗?”男孩问。

“是啊!我不能动地方,一动可能就会死,我就这样躺着吧!”

男孩端来油灯,一照之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腰里在流血,身子底下全是血!”

“别害怕,小兄弟,实际上比这还要可怖,我的肠子都出来了,我自己一点点塞进肚子里去的,现在已经不可怕了!别看了,快去睡!”

孩子实在困得厉害,满身疲惫地拖着两腿,挪进屋里,吹灭了油灯。

院子里静极了,只有阵阵风儿吹过。

北京近郊的梨花镇,齐燮元红肿着双眼,又是新的一天,各个团长报来新的数目,一串串数字让他跌入冰火两重天。

“军长,昨天,我的部下杀死洋人8个,牺牲150个兄弟!”

“混账!怎么搞的?杀死八个洋人需要牺牲这么多弟兄?”

“没法子,新兵们没有任何作战经验,有的根本不会放枪!”

一个副官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文件纸。

“长官,昨天,仅嵩祝寺一处,丢失镀金铜佛000余尊,锦绣制品1400件,铜器400件。就连太和殿前存水的铜缸,那上面的镀金,也被侵略军刺刀刮去了!”

“娘的!”齐燮元骂了句。

“我是八排排长,我要报告我看到的情况!”

“你说吧!反正天天听到的都是惨象!”齐燮元抿着嘴唇,皱着眉头。

“长官,八国联军抢走北京各衙署存款约六千万两白银,其中日军劫掠户部库存白银接近三亿两,日军不仅狡猾,而且勇敢,运走了白银,他们立即放火烧房,为的是掩盖罪证。还有,鼓楼的更鼓,被日军用刺刀刺破,还有,古观象台的天文仪器,法国侵略军和德国侵略军争抢这批仪器,因为他们认为那些仪器的造型和各台仪器的龙形装饰都极为完美!还有……”

“岂有此理!他们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啊!”齐燮元用拳头擂动着桌子。

“长官,一个家里没有掌舵人,强盗来了还会客气吗?皇宫和颐和园里珍藏多年的宝物被抢掠了,俄军最高指挥官阿列科谢耶夫等一伙人把慈禧老佛爷寝宫里的宝物全都洗劫一空了,样样都是用黄金和宝石精制的,共有几十件之多!“

齐燮元摆摆手。

“好了!兄弟们!你们汇报的情况,真是件件都让人痛心疾首,所以都不要说了!我想听的是,咱现在还剩下多少个弟兄?谁有好法子杀洋人、杀联军?尤其是那些最凶残的德国兵和日本兵?”

“军长,说到日本兵,不得不说,一个更坏的消息,日本军和俄国军走了!”

“走了?走了应该是好消息啊!怎么说是坏消息?”齐燮元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晴朗。

“是,他们走了,去进攻东北三省了,据我的情报官来报,他们要把东三省变成他们的国土,俄罗斯点名要黑龙江全省,日本点名要吉林和辽宁!”

“呵!好不要脸啊!我们的兄弟们还有多少?赶紧报数!”

“是!一团剩下五百人左右!”

二团三百人左右!

三团四百人!

“二百人!”

“一百人!”

“一人”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来。

众人转过头,齐刷刷的目光聚拢在一个少年身上。

齐燮元吃惊地问,“你是谁?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是颜东台,我是奉命来报信的!“

“替谁报信?“齐燮元望着孩子。

“这个给你!“那孩子手里举起一块军牌。上面有名字,有编号。

齐燮元接过那块军牌,递给身边的副官,“查查,他是谁!“

齐燮元重新看着那孩子,“你要报什么信?”

“我把二十个洋鬼子关进了通州的蓄水大坝,现在他们估计被**大水包围了,请你们带枪过去尽快把他们消灭了!”

“啊?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我爷爷就在水库当值!每日调度水坝的关闸和开闸,我今天早晨骗他们洋人说,有一伙义和团的人跑到水库去了,这样就毫不费力地让洋鬼子们上了水库,他们进去的时候,大坝是平坦的,一旦进入某个区域,后面就会有水漫上来,封住了他们所有能逃跑的路!”

齐燮元拍拍那孩子的身体,“你太能干了!小兄弟!哦!颜东台!”

这时候,副官走过来,“报告!这个军牌是六团六排的一个叫做成强的人所佩戴的!”

“啊?是他?”军长略一沉吟,“小兄弟,他死了吗?”

颜东台道,“死了!今早他死在我家的院子里,我爹娘也死了,他昨天救了我的命,实际上,他是一直撑到今天才死的,临死前交给我这样一个杀洋人的法子!还让我把他的军牌送来这里,交给最大的长官,看来您就是那给最大的长官吧?”

齐燮元拍拍颜东台,“孩子!放心,你现在就带我们去那个水坝,我杀死洋鬼子给你家里人报仇!”

齐燮元带着男孩来到通州区城郊的水坝,水坝围起来的水库成了一片水天泽国。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中间,一个水泥砌成的小亭子,七八十号拿着枪支的德国兵恶狠狠地四处张望。

齐燮元带领着部下三百多人风驰电掣地靠近。一挥厚重的大手,步枪和手枪同时射击,湖心亭子里的德国兵应声纷纷倒地,如同瓮中捉鳖一样,悉数倒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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