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十八节 刀尖上的舞者(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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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的黑夜,又是逃亡。

从去年十月“莞花酒店事变”开始,他就在逃亡。开始是J国特警、密探在找他,后来跑到宝岛,组织上和A国人都在找他,现在连不知哪根筋不对的黑道,自身难保的宪兵也一古脑跳出来,仿佛全世界都在找他,仿佛他真的一直在逃亡.......

其实他已经不需要逃亡。

他是申明,是敌军警宪特封锁国境挖地三尺都没找到一丝踪迹的“寡妇”组织三号人物,是中Yang国安委指示党政军各大情报系统“生要确保安全归队、死要马革裹尸还乡”的总参三部原直七处功勋特工。他明明可以回大陆却来到宝岛,来到宝岛有无数次机会向附近任何一面八一军旗报告归队却毫不例外选择了擦肩而过。这不是逃亡,是逃避。

大批J国特警突然包围京东市唐人街莞花酒店秘密会场的时候,他没有逃避。

他第一个站出来,用十二号*和震荡*连续逼退三波防弹盾牌,又和副政委程习少校(追授中校)、机要员欧阳克上尉(追授少校)一起组成三人攻击队形,对京东警视厅乃至J国警界最精锐的“霹雳小组”实施反突击,为其它战友杀开一条血路。

这条山崩于前面不改色、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硬汉子,现在选择了逃避。

他始终不明白,他亲自选定并一手布置的会场、副政委程习摸着手表临时决定的时间、机要员欧阳克逐一通知到会的人员——这些情况是如何被J国反谍机关全部掌握的。对,全部掌握,唯有全部掌握才能发动如此精准的突袭。

是了,那是一次远程电话汇报会议,是总参1024特别行动组暨总参三部直七处京东站成立三年来,第四次向北京方面做全员汇报。

海外情报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这样的机会不多。

每次全员汇报,北京方面都会不惜人力、物力,提前组建并部署若干个新的连线中继部门,至于启用哪条中继、何时启用、何时断线,则完全由汇报单位根据自身情况来决定、通过本单位专职机要员来控制。汇报完成后所有连线中继部门即行撤消,永不复用。连线中继部门本身是纯粹的技术部门,对技术之外事务一概不知也无从插手,因此,只要处于连线终端的专职机要员欧阳克技术上不失手、人为上不故意,J国反谍机关通过截获连线来定位汇报单位的可能性趋近于零。

欧阳克会失手吗?有可能,前三次不失手不代表第四次一定不失手。可即便真的失手,J国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反应。

难道欧阳克有意为之?让自己终于英勇了一次,然后命丧当场?

呵,这个世界上有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吗?

在有些人眼里,或许有。

在欧阳克、在1024特别行动组所有成员眼里,总参谋部某面宣誓墙上的那段话就是答案:“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真正的勇士不会轻易去死,如果注定要死,他们会死得比任何人活着都更有价值。欧阳克是那样的勇士!程习是那样的勇士!何仕林是那样的勇士!周成武是那样的勇士!林爽是那样的勇士…....

那么是谁,让那样的勇士曾经无所畏惧地活着,最后又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去死?

申明知道答案在哪。

答案在哪,便不能去哪,因为有些答案,很可能他一生都难以面对......

“他们会找到这儿吗?”

“一时半会儿不会。你伤口还没愈合,乖乖躺着,别说话。”

“哦。”

“我低估了那个议员的能量,现在又惹恼宪兵......我们得先换个地方。.”

申明抱着扬子——他的女人,从藏身处里出来,钻进越野车。他发动车辆,完成三次进档后,将插在腰间的手枪拿到手里。

越野车是贾溪施舍的,手枪是他从宪兵手里抢的。

他本来可以带着他的女人驾车离开台东,到更安全的地方,比如无人问津的山间密林,或者存有余粮的村民家里,耐心等待战争结束,但数日来的颠簸流离担惊受怕终于让一井扬子体内的抗生素失去了作用。于是,他选择用更困难的方式去争取更好的结果——再次偷渡出境。偷渡出境之所以更困难,在于他曾绑架当地一位议员的家人,而肉票所在的藏身处,不幸被一枚瞄准隔壁兵营的KD-20空射*命中。那位名叫刘正义的议员不论是否已得知噩耗,都不会忘掉手中那点道上的资源。

正如所料,单枪匹马的京东“宗人社”老大,很快被困在蛇头们暗中掌握的台东码头上。这时候,宪兵出现了。毫无疑问,宪兵也是议员刘正义通过某种关系调来的,但带队中尉百无聊赖中摸出的扑克牌,引起了”寡妇“组织三号人物的注意......

”小林哥不是死了吗?“

”所以是我想太多。就算没死,他也不会抽烟。所以我干掉看守的宪兵,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以前逃走。“

“咳.....”

“听我说就好,”申明用拿枪的手的背面,帖着扬子的嘴,“那中尉因为我的话把我带走,证明他跟小林子确实有联系,可他们毕竟是宪兵。”

“万.......咳咳......”

“没有万一,只要能走就不必再冒险。”

“嗯。”

“没事的,”尽管有些无奈,申明仍然表现得信心满满,“眼下局势紧张,宪兵有很多正事要干。实在不行.......”

“不!”

“放心吧,扬子。”

足以号令“寡妇”组织所有人马的灵魂,瞬间从名叫井口阿明的男人体内消失了。仅仅只在那么一瞬间,只为那么一个”不“字。

“‘宗人社’的申明已经死了,‘南中众’没了.......我是井口阿明,扬子的男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正如名叫井口阿明的男人所料,宪兵有很多正事要干。

刚刚送走消失在县医院太平间门里的担架,宪兵治安特遣区队指挥官令狐迟便将街头上红着眼四处搜捕的部下统统召回,宣读一条任谁也无法拒绝的命令:

集结统帅行在,受侍卫长室统一指挥。

这条命令来自于宪兵总局,既撇开统一部署治安强化作战的县警察局联合指挥部、“战争期间统调辖区军警宪诸单位”的行都卫戍司令部,也越过了治安区队的编制上级——台东宪兵队。高雄事变后重组的宪兵部队号称“总统府宪兵总局”,而非此前的“国防部宪兵指挥部”,自然是名副其实的“禁卫军”,以“戍卫大内”为第一要务。

也没人怀疑这条命令的真伪。

当治安区队赶到预定集结点——由后备923旅司令部驻守的外卫区时,一些同样不属于常驻单位的宪兵、警察正陆陆续续赶来,显然也受到了类似的“勤王令”。由前任副侍卫长担任旅长的后备932旅,甚至派出装甲车和防空炮,加强到铁卫营负责驻守的中卫区。中卫区里不时游荡着貌似国安特勤中心的武装便衣,在铁卫营各处岗哨间来回巡视,指指点点。总而言之,统帅行在确实受到了某种外部威胁,至于威胁来自何方,恐怕只有长官们才知道。

作为区队长官,令狐迟上尉、黄笑中尉此时正在中卫区三号入口处,与一名佩戴铁卫营臂章的宪兵少校交谈,想必在受领任务。

少校派头很大,音量更不小。

“早说台东宪兵队不就完了,那边,去那边报到......我受侍卫长室直接调遣,不管宪兵总局命令.......喂喂!那是谁的人,别乱拿水......没水喝关我屁事,谁派来找谁拿去.......你俩怎么还在这,听不懂人话是吧?这是中卫区!侍卫长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让你去你就去.......”

两人只好一路小炮,跑到“那边”——飘着后备932旅旗帜的外卫区指挥岗。

负责接洽的陆军中校看似温文尔雅,可惜正被数名服色的军官、警官围着,饶是再好的脾气,也被仓促之间搅成一团的乱哄哄局面激得鬼火冒。不等令狐迟挤进来报到,陆军中校就扒开“包围圈”,指着中卫区那名宪兵少校嚷道:“别什么人都往我这推!我这不是宪兵收容所!”

宪兵少校刚坐下歇口气,噌一下就跳起来,“你说宪兵什么!”

“叫里面塔玛的宪兵管事的出来!”

“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两位长官......”

“什么长官!我陆军、你宪兵,我不是你长官,要水、要弹药的跑我这来干吗......”

如此乱哄哄自台北沦陷以来早已不是新鲜事,众人见怪不怪,没觉得哪儿不对。官邸里终于来人了,来的是个将军,但不是侍卫长花定远海军中将。他肩上只有一颗星,但各路人马的头头,不管尉官、校官还是警正,都统统静了下来。陆军中校刷地立正,高举右手,军官、警官们很快按个头高矮排成一排,向他靠拢。将军走过来,指着陆军中校说:“这里的人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跟(侍卫长室)总务组讲。”说完,转身回去。

陆军中校愣了一会儿,直到所有目光重新集中到他身上,才朝将军消失的方向大喊:“是,长官!”

一旦有了明确授权,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用不了多久,令狐迟和黄笑就回到区队,并带来那位陆军中校代表侍卫长室签发的手令.......

“说到底就是打酱油!”黄笑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毕竟不是‘三驾马车’(编注:意指由侍卫长室直接掌握的宪兵二一一营、装甲宪兵一营和宪兵特勤队),”从不多嘴的士官长王明久一开口就把问题说透,“上头既不放心使用,又不想让某些人拉走,干脆先抓到手里,用不用再说。”

令狐迟却多看黄笑一眼道:“你平时没少逛大陆微博。”

黄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指挥官指的是“打酱油”。众人皆笑,唯独令狐迟没笑。令狐迟将手令扔给黄笑,“打酱油你来,大队人马和士官长跟我走。”

“干嘛去?”黄笑愕然。

“正事。”令狐迟跳上那辆招牌式的五座四驱突击车上,点火、排档、走人。

两声急促的钢哨声后,士官长王明久将肩上的步枪重新握在手上,厉声吼道:“区队部、特支组留下,其它人上车!”

还是那幢别墅,还是原来的身份。

岛内知名作曲家、台东县警察“重点警卫对象”、“寡妇”组织代号“提莫”的交通员,又一次见到宪兵上尉令狐迟。与前两次接头不同,令狐迟此次接头可谓兴师动众,一看就知道要搞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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