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江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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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日,我将远离朝堂,逍遥山水。

她不知自己离开上京已经多长时间,或许是两天,或许是三天,也可能是更长的时间,实际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对于时间的概念了,除却一些不适时候的停顿之外,她更多的时间都呆在马车上,而在马车上,更长的一段时间都在昏睡当中。

她能够确定,身旁那个负责监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吃的东西当中,有些可以令人保持安静的东西,能够让她长时间的精神不振,类似于*之类的东西,这种行径加上她似乎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人难以形容的讨厌,只是夏云端没什么心思却和她斗。

事实上,她现在有些厌烦,厌烦这样的境遇,厌恶这样的自己。

无力柔弱,任人宰割。

相比较来看,她深深觉得自己往时对莫念痕的偏见竟然是如此之大,那样的疾言厉色,毫不公平,以前的夏云端,是不知好歹的任性孩子,自以为是。

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自己,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的存在。

不过这样其实也好,如果所有人都当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和最初预料的结果也没有太大的差别,除却兰花们没有在自己身边,夏家和镇远候府,都少了自己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

或许,也是不错的结果。

会有这种想法,是她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看得开,却是消极的。

就比如现在这个模样,她明明是从来都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是一路上几天几夜的行程里,迷迷糊糊的昏睡,颠簸的路程让她浑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一样,干巴巴的食物让她娇弱的胃口备受折磨,但是她依然能面不改色的一口口咽下去,能从各种方面看出来,陪伴在旁边的一个车夫和一个女人对自己的观感都不是很好,女人能毫不犹豫的对她出手,更无所顾忌的给自己下药,而车夫虽然一路上从未讲话,但是偶尔眼神交汇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屑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出来。

对于喜爱的表情,我们一向迟钝,而对于恶意,却敏感的要命,这是人类为了自身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

既然已经看出别人的不喜,云端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放大到别人面前给别人看,她用沉默抵抗所有恶意,用不在乎表达无所谓,三个人不该如何因为这种诡异的互相妥协一路走来。

路上永远都是一个女子在昏睡,另外两个阴着脸不讲话,沉默的如同幽灵一般。

而当又是一天天亮的时候,夏云端依然倚在侧壁上迷茫着,车夫敲了敲厢门,对朝里头说了句:“准备下,马上就要到了。”

云端被旁边女人推了一把,便立时睁开眼睛,朝一边挪了挪,她掀开帘子朝外头看了看,听口音,这似乎要靠南边一些,难不成竟是来到了华南境内。

看外头衣着,再加上这两日来还显闷热的天气,多半是南方无疑,云端放下帘子,保持清醒,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打开车门之后,旁边的女人先跳了下来,云端跟在她的身后,轻车熟路的下车,随后不着痕迹的四处打量一番。

这地方是一处胡同一样的场所,不算是很宽敞,一辆马车便占据了大半的路,最靠里的地方是处居所,普通的民房,灰色的墙壁和普通的院门,敲了几声之后,有个朴素老者打开大门,迎三人进屋,和云端一路而来的车夫摇摇手,驾着马车便自己离去,只剩下云端和另外的女人。

女人的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有些烦躁的感觉,云端不理会,跟在老者身后,走进了院子。

只有中间一座主屋旁边两间陪房的院落显得极为拥挤,云端往时连看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房子,更不知道房子里等待的是谁。

不过一进屋,也就晓得了。

华音凛倒是换了一身衣裳,不是在上京中常穿的那种宽袍大袖,更不是彰显贵气的皇子王爷常服,而是一身粗布短打,头发拢了起来,多了些成熟感,虽然依然清俊,但是却不再像以前飘飘乎如蓬虚御风的感觉,而是脚踏实地的俊俏男子。

虽模样迷惑不少,但是个性却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恶劣,待看见云端在灰衣老者身后沉默的云端之后,华音凛兴趣盎然说道:“怎么见到本王也不打个招呼,这也是贵女的派头儿。”

云端愣了愣,半晌道:“什么贵女?”

她说了这话,中间几分凄凉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华音凛倒是一噎,话也说不太下去,便转向和云端一同来的女人身上,问道:“这次辛苦你了,徽娘。”

原来她叫徽娘,云端默默想到。

徽娘冷硬的面色缓和了些,面对华音凛的问话,也害死该谦虚的谦虚,该如实禀告的如实禀告,没有半点欺瞒。

华音凛问了几句,看夏云端如常的面色,不由起了戏弄之心,便对着徽娘悠悠问道:“徽娘,云端姑娘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徽娘抽空扫过来一眼,面色便又冷下来,漠然道:“姑娘生性安静,并没有添什么麻烦。”

云端心中一笑,也不说什么。

华音凛转向夏云端,看她依然平淡安静,好胜心便被激发了出来,对夏云端咄咄逼人道:“徽娘啊,可千万不要为某人隐瞒。”

夏云端任他们在自己身边说什么,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到最后,华音凛的兴趣被转移,自己才算是逃脱了一劫。

“徽娘先回去吧,有事本王再传唤你。”

徽娘听了之后告安便要离开,走时不由看了云端一眼,发现对方闭目养神,老僧入定的模样,暗叹口气,离开了。

徽娘一走,华音凛的笑就更欢乐一些,他起身坐在云端的身边,如同闲聊一般问道:“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想知道,与我无关。”

华音凛收了笑:“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离开,如今怎么又打了退堂鼓。”

夏云端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冷笑的厉害,说的倒是挺轻松,若是肯放她早些走的话,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他的文化,不外乎两个目的,从她的嘴中掏出仅限有用的信息,或者纯粹为了自己开心,看她羞窘的面孔很有趣什么的,她如今是身心俱疲,无力奉陪。

只是唱戏的人累了,下头看戏的人却不会说体谅什么的,他们人生的意义在与有趣,是云端这种看似灵活,实则麻木的人所不理解的。

华音凛爱玩的天性让他不会轻易放过恶作剧的对象,现在正好也是这种情况,云端越是疲于应付,他就越是追的紧些,为的就是自己的玩笑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很无聊,但是也不好应付。

“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如果你赢了我,我便放你离开,如果你输了,三月之内,不能再提离开的事情。”

云端听得时候很楞,听了之后更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不想赌,不离开就不离开吧,我之前也是没想明白,更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掳走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人,这样的大费周章,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华音凛奇道:“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想,看来你并不知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嘛。”

云端嘴角一弯,道:“不如你说来听听,我也好知道我的优点在哪里?”

华音凛状似认真的想了好一阵子,才开口慢慢说道:“别的闺秀有的优点你都有,别的闺秀有的缺点你都没有,这其实还是很稀奇的,而且你趋利避害,能够看清现实的态度我也很是欣赏。”

“最最重要的是,你开得起玩笑,有时候胆子大的吓人,有时候又小的可怜,矛盾的事物,我也很喜欢。”

夏云端听了之后,苦笑摇摇头,却没有反驳什么,因为她自己是有预感的,只要自己插上一句话,后面就会层出不穷的出现各种问题,并且十之八九,输的人一定是她。

华音凛看她沉默相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热烈道:“你和我母妃倒是同一种人,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气定神闲,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只是过眼云烟,一吹就散一样。”

“我的母妃,宸妃,你该是晓得的,对吧。”

云端迟疑点头,宸妃是本朝后宫最不应该忘记的女子,只有听过她名字的人,都不会忘记她的那些事情,论美貌,宸妃堪称大华第一美人,曾经也是在周梓容之前最受恩宠的女子,传说她容貌倾国倾城举世无双,当年犯下滔天大罪,元历帝面对面时,竟然无法对她下手,只能传唤别人代为处罚,其实光看云间王的模样,就能窥见当年的宸妃有多美。

只是朝为红颜,暮为枯骨。

再美的美人,在后宫之中失却恩宠,过得也会比别人更苦一些,她的所有事情,都是外界传言,以讹传讹的居多,到底在背后藏着怎样的事情,是谁也不知道的,而当事人的儿子亲自提出母亲的事情,确实惹人注意。

“我母妃这个人呢,喜欢寻求刺激,这点与我是一样的,可是她身为女子,掣肘颇多,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做出的选择,只能越走越到最后,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抱怨,我很小的时候,母妃已经进了冷宫,可是从小到大,我未曾见过她有不开心的时候,不管是被剥夺妃位,还是被赐死,她都没有动摇害怕过。”

说罢之后看着云端,继续道:“我觉得你和她像,就是因为如此,虽然你没有计划要离开,但是同样你也不害怕被留下,总是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样,我相信就算是现在我对你下手,你也不会露出什么太多余的表情。”

顿了顿,云间王继续说道;“早些时候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浑身的气息,都写着无所谓三个字。”

“说实话,这让我不太舒服。”华音凛认真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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