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别离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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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色如红锦,耀得这明晃晃的盛世金色都要落了下风,一个人最纯粹的艳色,在生死之际被印衬的更加清晰明白。

“你怕是以为朕不知道你与爱妃之间的关系,可笑,普天之下哪里有我一国之主不晓得的事情,我不说,只是乐的看戏。”

你若知晓一切,为何与我夏家如此这般的周旋,不肯放过。

“梓容年轻时候因着你母亲,没少与我对呛,后来她竟嫁到了夏家,果然是天理注定。”

天理,这世间何曾有过天理,行善的,遭诬陷命又短,作恶的,享富贵又寿延。

“你不要怪朕,要怪就要怪夏家私藏国宝,不肯上报,为子孙遗祸吧。”

不怪,不怪,她谁也不怪,这天下早已混沌,高高在上的那一位,把阴私全部藏在心尖,他不是大华埋藏百年的巨怪,一夕毁天灭地,他是大华堤坝旁的小蚁,慢慢啃噬着巨大的骨架,终于让他的脊椎摇摇欲坠。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将这个渐渐散发腐臭的王朝推倒。

昏天暗地中,她牵挂着的那些人和事,已经模糊不清了模样,这样渺小的人类,控制不住一切,曾以为有所准备就能规避风险,临到头才知道,有个人一心你为恶,你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脱不得他的手掌心。

夏云端蓦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温度,她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坚硬的地面,察觉不到口鼻的堵塞,更无法知晓自己现在的模样。

曾经矜贵的夏府嫡女,曾经显赫的镇远候夫人,她所有引以为豪的一切如今消失在空气之中,美丽的面容浸在艳红之中沾染了尘世的肮脏,再也不复往时往日的清贵矜持。

即便是再美好的人,当他流血的时候,也是狼狈至此的模样,不再光鲜亮丽,和那些被屠戮的畜牲没有多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点,可能是她死时候的模样,还像是个人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元历帝皱着眉头看了看漫上玉石台阶的血,心里头的畅快还保持着新鲜的热度,他拍拍手,一个人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云端面前,无视她浑身的艳红,将她身子从地面上捞上来,扛在肩膀上离开。

元历帝看了几眼,出声说道:“朕知道你现在的难处,将这件事情办好自后,我自会好好奖赏与你,所以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后面将她的尸首处理好之后,你知晓该如何去做,对吧。”

来人默默点头,眼睛里头灰暗不明,带着一抹灰败,在元历帝再一次挥手之后,才离开了这个宽大的宫殿。

他身上扛着的身体还滴滴答答流着血,那些血腥的气息萦绕在口鼻附近难以消散,如同不能抹去的印记一般,成为他生命当中又一桩罪恶。

每当生活略有起色的时候,就会被头顶的巨石再次狠狠压在底下,一次次的翻身,一次次重新被别人随意投掷的石头压倒,不肯认输的心,终于也成为了懦弱的,最终屈服。

他是个杀手,却不是个自愿的杀手,他的主人是个永远不会揣测心理的混蛋,他的心里总放着一个自己,谁也进不去里头,所爱女子的欺骗,要狠狠报复回去,亲生女儿的性命,可以随便用来利用,还有就是为了臆想出来的疑心,无所谓的伤害他的臣子。

元历啊元历,你的封号,终究名不副实。

他能感觉到怀中之人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和凉丝丝的体温,眼神一重,便带着云端立刻飞檐走壁,如猫儿一般,轻巧无声的离开了这片夜空也要别别的地方黑上几分的皇城。

城外一处偏僻黝黑的弄巷里头,有一架普通的马车在百无聊赖的等候,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孩童坐在车前甩着腿儿,无聊看着夜色如许,转头对车里边的主子说道:“您说,怎么还不来,我们可已经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他也太不准时了些。”

片刻之后,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车帘后头幽幽响起:“不是不准时,江湖上朝廷中,这人最是准时,只是事情未完,稳妥些才好,不着急。”

车童吐吐舌头,没有再问下去,跟在主子身旁之后,他所看见的每一桩计划,主子从不着急的去完成,一件事,拖上一年两年没有问题,只要最后能达到可喜的效果就可以,而喜闻乐见,他所计划的事情,没有意见不会不成功。

夜空里清风飘过,车帘摇晃气一道小小的波浪,车帘后头的人轻轻念了一句:“人已经到了。”

少年便连忙撇下马鞭,将后头的帘子掀开,自己慢慢的退身下了马车,再次转身,眨眨眼睛,眼前便多了一个可怕模样的人。

他一身黑衣,蒙面不语,在夜色中散发着血腥的味道,月光之下的石板路,多了几滴如同硬币一般的血红印记。

莫念痕等了多时,还是不见夏云端的身影,心中已经是多番着急,他冷了面色离开,准备若是对方在不许进,就要硬闯。

谁知刚刚走到秋元殿外,李小安与云端对面说着什么,他刚要走近些,云端便朝他看来,莫念痕下意识挥手,又急忙放下,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

莫念痕走到两人神旁,云端笑道:“怎么如今才过来,我等了你许久呢。”

镇远候便笑道:“是我等你许久才是,算了,天已经如此晚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云端笑着点头,李小安看起来情绪也不错,三人边说着话,便准备离开这里。

周围地方很是静寂无声,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和时不时的说话声音,莫念痕忽然戒备起来,将身边的两人不动声色的拢在身后。

这实在是很不对劲,这里是皇宫,本该是最为森严的地方,可是此时却诡异般的平静,没有卫兵的寻防,没有宫女太监来往,就像是一座死寂的城池一般。

云端躲在莫念痕身后,李小安同样戒备看向周围,可是动作却松懈许多,四处游移的目光也暴露了她的心思,她诡异的看了“云端”一眼,慢慢的拉开与两人的距离。

周围的草丛和花木之中,浮现出多个黑色的身影,他们如同隐藏在影子当中一样,出现的突兀而又自然,莫念痕皱眉,对与此时的场景并不担心,因他自己武功高强,更因为这里的人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难对付。

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的五感异于常人,对于危险更是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头发觉,所以在身后那人袭来的一瞬间,他反应及时的闪开,可是当看到云端的面庞时候,吃惊到底浮现在了面上。

所有的惊惶只在一瞬之间就被直觉打破,莫念痕阴了目光,问道:“你是谁,为何扮成我夫人的模样?”

李小安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如此精湛的面具还是被莫念痕一眼看清,当然她不想想成是因为莫念痕对于夏云端绝对的自信,所以才丝毫不肯怀疑对方。

假扮成云端的人这时候才桀桀怪笑起来,再开口时候,已经是纯然的男声:“不愧是镇远候大人,竟然这样快就能识破我的装扮,枉费我跟踪了贵夫人近半年的时间,才习得她形态言语的精髓,千年道行一朝散,真是没用啊我。”

莫念痕冷冷看着对方,说道:“我夫人在什么地方?”

来者看他目光想要杀人一般可怕,便顶着云端那张脸阴阴一笑:“落在我们手中,谁知是个什么下场呢,贵夫人容貌倾城,身份尊贵,声娇体软,我们里应该好好伺候才对,所以侯爷实在不必忧心。”

莫念痕心中漠然起了杀意,他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周围的几个人,当目光落在李小安身上的时候,冷冷开口说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李小安一愣,随后怒气涌上脸庞:“念哥!”

莫念痕笑了:“看来不是,过来吧。”

李小安忙不迭的跑过去,却在离他一臂距离的时候,被莫念痕卡住脖子,她被对方大力举起,气管被卡的呼呼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声音都被卡在嗓子里头,她近乎痴呆的看着莫念痕,不明白他现在的行为到底是在做什么。

诚然,她一直都在欺骗莫念痕,李小安的心里头,从不觉得莫念痕是聪明的,因为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让人觉得不齿的事情,莫念痕对她的态度永远都只有两个,一个是原谅,一个是毫不在意,所有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有些依赖他,又鄙视他,依赖他的保护,鄙视他同她一般,有着一样黑色的心,和自以为是的骄傲。

从始至终,她虽然输给夏云端,但是却从未因为夏云端而伤害到自己的切实利益。

一次又一次,这一次她以为也是一样的,即便她与攻击他的人曾经说说笑笑,她以为莫念痕也会像往常一样,相信她,放过她。

可是现在的念哥,就像是草原上被夺去妻子的孤狼,双眼通红,目无焦距,手指掐的用力,重复的问她。

“云端在哪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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