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一百一十章 冻人一片秋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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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尝想不到这个道理,可是想到和想通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听得那男人的讥讽,李小安虽然心里憋气,但是也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人既然也看夏云端不顺眼,自己便顺着他点儿也没有问题。

那乔装成花匠的男人收拾好自己之后,走到床边拍拍女人的脸蛋,轻佻的笑了笑,便向后退了几步,打开窗户,翻了出去,李小安歇了会儿,便起身吩咐玉琴进来,把该处理的事情给处理了。

她不怕自己的秘密被人捅出来,原因很简单,玉琴个性木讷,对她忠心,而且,她也为了保险在她身上使了些手段,保她乖乖听话。

莫念痕不许她出去,她就不出去,过段快活日子也不错,恐怕谁也想不到,那后院里头年老丑陋的花匠,竟然是潜伏已久的探子。

她回想起前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几乎没有人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么一天,挑选了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丫鬟,然后带回院子里头,这丫鬟便是玉容,她处处合她心意,比起玉琴的木讷更加善解人意,自己顺着心意过日子,怎么开心怎么来,有这么个通透的丫鬟在身边,日子也舒坦起来。

然后在某一天收拾房间的时候,玉容在她以前那堆衣服里头寻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因为物册上没有注明是什么东西,所以玉容便拿着锦盒请她示下,李小安没想许多,拿过来看了看,才恍然记起似乎是在连山时候客栈内老板送予她的,说是南疆一种奇药呢。

李小安拿着锦盒研究半天,最后也觉得没啥用,便让玉容替她处理掉,玉容依言将药带走,然后到晚上的时候,她没有回来,却来了个年老的花匠,半夜时候进了她的房间。

李小安睡得不熟,而且也有些功夫在身,二人倒是斗了几个回合,按说那样的动静早该把下人吵醒,可是整个院子就如同只有两人一样,静的出奇,那花匠不耐烦与她斗,直接将她按倒在地上,贴着耳朵告诉她,要命就得听话。

自己又不傻,一听这话便是有条件要讲,便恨恨的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后面的事情并不复杂,对方拿出那枚差点儿被扔掉的裂心丹,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而她在那种情形下也不能不答应,聪明的女人总会审时度势,李小安自认为对自己的处境算是有些助力,便答应了下来。

而此人会易容术,所以便易容成玉容的模样,和她一起等待机会。

与虎谋皮自然危险,混到现在男女亲热的地步,她也只知道对方有个隐号叫做云从,其余的皆是一概不知,不晓得他属于哪个势力组织,为谁做事,更不知道他帮助她有什么目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只要能帮她度过这一关,那么剩下的事情自己总能搞定,实在不行就杀人灭口便好,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人活在世界上,天生拥有肆意妄为的能力,而李小安坚信,自己就是那一类人。

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小时候也曾经过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那种滋味,那种隆冬时节任由寒冷侵蚀肌体,那种将手放在皮肤上肿胀麻木的感觉,还有永远走不完的路,和不合适的衣服,混杂在空气中浑浊恶臭的气息,胃里头翻滚着空隙直至抽搐的痛楚,即便是锦衣玉食的今天,她也没有忘记过,她想要忘记,但是不能。

所以,她及早懂事,博得城主府上下的同情,所以,她容忍着年少时候莫念痕的种种折磨,所以,她明明哭泣,却还是去了连山,为了什么,为的就是不能重复那段回忆,苦日子,她受够了。

执念由心魔而生,她的心魔太早出现,几乎贯穿整个童年,所以执念也就更甚,要成人上人的执念是她唯一的需索和渴求,她能为此出卖自己的所有,包括灵魂。

而另外一个方面,连山上十年,她自觉地已经打好基础,这个基础就是莫念痕的情,也就是说,除却莫念痕之外,她不需要容忍别人,她也懒得去容忍,终究造成了麻书的死亡和沈墨对她的厌恶和仇视。

从那之后,虽然莫念痕并没有责怪她,她还是决定稍微收敛一些,为了他的容忍度,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之后似乎也没有人敢再去招惹她了,除却沈墨的厌恶,徐森的漠视和连臻的疏远,一切都还好。

最开始有些生气,可是后来就想开,既然目标是莫念痕,其他的人何必过于关注呢。

没错,李小安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目标永远明确,即便犯蠢,也会提早发现并且纠正错误,她聪明在于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因为天赋所限,有时候不够高明而已。

而另外一个方面,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证明她不会亏待自己,在不影响最后收成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怎么舒服怎么来,权利这些东西很好,可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担子太重,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她只需要一个能够让她荣华的夫君就好,爱与不爱重要,但是不是最重要的,爱能让荣华锦上添花,不爱也不差什么,他过他的,自己过自己的,只是可能麻烦些而已。

迄今为止,李小安遇到最不爽的事情就是夏云端,她出现的太过于突兀,让她先是看不起结果错失良机,被迫矮了一头。而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连山上应该和莫念痕生米做成熟饭,否则也不会现在如此被动。

而对于莫念痕的爱……现在似乎发生了些变化,十年连山上的莫念痕是她的念哥,善良纯洁的俊秀哥哥,而如今的莫念痕,是儿时噩梦的缩影,但是却承载了她永远的目标,所以,她愿意妥协,不爱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安心坐上他身边那个位置就好。

莫念痕还曾经说要为她找个地位相当的好夫婿,对此她只有冷笑,不说她如今的尴尬的身份和已经过了花信的年龄,就算是找到一个不错的青年才俊,又要面对家门后院的种种矛盾,而且有哪个大华的男人能比上如今的镇远候爷,她为什么要去舍近求远呢。

大势所趋之下,皇帝讨厌夏家,还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似乎也盯上了夏家,这样一来,夏云端的倒台已经是必然的后果,她只需要再等等就可以了,裂心丹没毒死很可惜,但是能让她受些罪也不错的样子。

李小安看着玉琴把屋子收拾齐整,还在浴桶倒满了热水,便笑了笑,从桌子上的盒子里倒出黑色的药丸,玉琴红着眼接过,放进嘴里咽了下去,李小安满意的点点头,便沐浴去了,在氤氲的水汽之中舒展身子,闭上双眼休息。

玉琴默默的关好房门,去厨房看看炖的燕窝好了没有,现在小姐的起居一切都是她在忙活,很多丫鬟都被赶了回去,她只能像个陀螺一样不断的旋转,虽然这样很累,但是她却很喜欢,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能够让她下意识的无法想很多,更能让她忽略一些事情,不用时时担心害怕。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嬷嬷教诲她们,作为一个奴婢,放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忠心,她将此牢牢记在心里,可是嬷嬷也说过,与主子有害的事情,若是主子没有发觉,奴婢应该劝阻,可是自己嘴笨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阻小姐,她知道小姐现在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很不对,可是她不敢说,不能说,小姐也不会听,除了忠心之外,她做不得任何事情。

厨房的小炉子上,最边上的燕窝已经炖好,玉琴听见嗡嗡的气声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将炖煮燕窝的锅端起来,因为水汽太大,端起的瞬间便被热气烫的生疼,玉琴狠狠咬着牙将锅放下,手指上已经被烫的起了红泡。

她小心翼翼的将锅中的燕窝盛出来,托起红色的托盘就想走,谁知刚刚端起来,便身边便出现一双晶莹如玉的手稳稳的将托盘接过去,重新放回到桌子上。

玉琴一愣,看到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兰桑正挑眉看她,心中一咯噔,心虚的低下头去,心想着小姐和夫人不和,也不知兰桑姐姐会如何待她,定是要好好叱骂的吧。

谁知兰桑只是挑眉,然后将她背后的双手扯了过来,看着被烫出血泡的几根指头说道:“看你个小丫头平时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倒还真是对自己有一分狠力,都烫成这个样子,还想直接端着燕窝回隐安院去,不嫌疼?”

玉琴脸红了红,小声道:“奴婢家里穷,皮糙肉厚的,这点疼不算什么。”

兰桑在厨房下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罐,里头是凝结的白色脂状物体,她挑了些抹在玉琴烫伤的地方,玉琴觉得一股清凉透着指尖一直到了心底,脸便更加红了,一边往后头缩手,一边说道:“没关系的,不用抹药,好浪费。”

兰桑不管她,抓着她的手抹药,面无表情道:“少废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玉琴手一抖,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手也软了下来。

她有点儿难受,也觉得不解。

想做个好丫鬟,就要忠心,可是忠心却让她不能做个好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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