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兰跟洛筑学了些擒拿手,此刻派上用场。她扣住宁嬿手腕,飞快拔了高髻上藏有匕首的发簪,未等所有人回神,狠狠向辕煜迟刺去。
轩辕王朝盛大的新帝登基仪式,在一片欢腾气氛中拉开帷幕,朝臣们恭迎新主登基,外藩来贺的使臣带来了友好邦交合约…一片祥和尽在不言中。
头戴十二旒的玉藻,身着盘龙黑色朝服,脚蹬云靴的辕煜迟,踏着登基的乐鼓声,缓步走向宝座。待他站定,文武百官叩拜,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在南宫颐阳身边的司马兰,瞅着宝座上有些陌生的辕煜迟,一时难以回神,就见垂帘放下。他病了?否则怎么会在登基之日放垂帘?细细回想,他行走的脚步比从前慢了许多,先前一声“平身”,也显出了中气不足……
她难以掩饰担忧,直至被南宫颐阳带离大殿,仍频频回首。返回驿馆,南宫颐阳亲自为她拆了头上繁杂朱钗,又捡了件淡青色罗裙,送至她手中:“换身衣裳吧,你最讨厌累赘了。”
“王爷,陛下似乎病了。”司马兰一直顾及洛诚被洛筑代替,弄不清辕煜迟如今怎样。
“辕皇驾崩,太子即位无可非议。我听说辕皇遗诏,若太子有闪失,又未有所出,这轩辕江山将传于辕皇的侄儿辕煜恒。我们观礼后就离开,随便将尚汐带走。”他国的事,南宫颐阳漠不关心,回南宫之后,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谋太子之位,逼父皇退位,同时封她为皇后。
司马兰见南宫颐阳坐到琴边,便为他煮茶。有美人相伴的他,虽以礼相待,但举手投足间刻意触碰,有意让她习惯自己。
一下午的时光,在琴声与茶香中飘过。晚间,司马兰作为才王王妃,盛装陪同他出席新帝登基后的首度国宴。名声在外的她非议颇多,从红颜祸水,议论到司马元帅这一门亲戚家世显赫…一袭尊贵装扮、身份不容人小视的南宫颐阳,在她身侧呵护备至,为她挡了所有流言蜚语。他俩成为国宴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对金童玉女。
“兰儿,你在此独自待会,我有些事,去去就回。”迫不得已,南宫颐阳必须去应酬另几国太子及手握重兵的王爷们,为将来君临天下做些邦交之举。
司马兰淡淡点头,红唇泛起笑意:“王爷去吧。”
“若你闲得无聊,又愿意与他们为伍,就到那边找我。”明知她喜欢清静,南宫颐阳还是将她拖来了国宴,能为她做的,就是尽量替她挡掉繁文缛节的交往。
独坐桌边的司马兰,冷眼看妖娆献媚的舞娘、摆出各种诱惑姿态,令罗裙飞舞,婀娜身姿、谄媚的娇笑,让殿上的男人们疯狂,诸多的夫人认为此宴不堪入目,故意将视线移开。
国宴怎能如此不堪?司马兰一再强迫自己忽视高位上的辕煜迟,可难以控制的情绪让她收不回望向他的目光,看着他憔悴难掩的容貌,在瞅瞅离他不到三步的带刀侍卫洛筑,一种不详在心头炸开。
辕煜迟忽然起身,由洛筑相扶,洞察一切的司马兰见状,极期盼南宫颐阳回席,为她出谋划策。按捺不住,只得寻他而去。
可王爷说的那边是哪?离开国宴的她左顾右盼,一双凤目将周围瞅了通透,却寻不到他踪影。忽听脚步声,忙避到角落,就见先行的洛筑端着药盏,行色匆匆从旁经过。
一个不成形的想法在司马兰脑海中涌出:弑兄杀父?嗯…辕皇一向身体硬朗,忽然驾崩。辕煜迟带病登基…今日大典,杉王举手投足,都有决断之意…不敢细想的她随即相跟。
她转了几处假山,来到处幽静院落,见院外重兵把守,胜过朝堂戒备。只得再次寻找藏身之所,躲在灌木丛中,就在她决定放弃离开的一刻,见龙冕从院落里被抬出。与辕煜迟并排而坐的宁嬿,像是在对他说什么…一时间她不敢伸长脖子张望,没有看分明。
“娘娘,这个……”洛筑追上龙冕,将一只手伸进冕中,低语几句,退开。
待龙冕远去,司马兰欲寻原路返回国宴,无意中发现龙冕经过处落了块帕子,谨慎捡了,嗅到了浓浓药味,推算此物是某人服药后拭嘴留下的。展开绢帕,瞧见了些许药渍。
“兰儿,怎么跑到内宫来了?此处不宜久留,我们离开。”焦急万分的南宫颐阳不敢在轩辕皇宫造次,领了几位随从四处搜索,这才发现了拿着帕子迷路的司马兰。
司马兰递上锦帕,低声道:“出事了,对吧?”
“离开此是非之地。”变天了,南宫颐阳仔细看了帕子上的药汁,断定服药的人中毒至深,若不及时医治,他日必是废人,“别国的事,我绝不插手。论兵力,论国力,南宫都不是轩辕对手。”
“帮他。求你了。”从他的话中,司马兰听出了更危险的气息,哀求,“兰儿只相信王爷。”
“不。”惹不起,必须躲。南宫颐阳牵着她往回走。
“对不起。”回席后,司马兰替他斟酒,不再勉强。
“如果你再见到他,用刀刺……”南宫颐阳不忍她忧伤,握着她的手,塞给她只簪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位置,“刺这里能护住他心脉。”
“谢王爷。你将来一定是个好皇帝。”司马兰与他目光交汇,由衷赞许。
尊贵的杉王早就瞧见了最耀眼的司马兰,细看她容貌,堪称绝美,养眼得令四下无光。她先前离席的片刻,他只觉金殿光芒黯淡,即便她是才王王妃又怎样?谁叫才王出生在南宫那种小国度呢?
“将这个拿给她。”他势在必得美人,渴望今夜就将司马兰压在身下。
杉王的侍从将他给的发簪送到司马兰手边,当着才王的面道:“摄政王想请王妃后花园叙话。”
司马兰避开公公递来的发簪,提高些音量:“莫要里间杉王与才王感情,两国邦交,你受何人唆使,弄支玉簪杜撰为杉王的发钗!本宫这就去问杉王,他贵为摄政王,一定会将你严办。在场的所有大人都是指证你的人。”
一席话听得才王心花怒发,明知杉王故意轻薄于她,而她指鹿为马,巧妙地化解尴尬,为他南宫赢回面子。是非之地,不易久留:“爱妃,随本王离开。”
此女子很泼辣,辕煜杉心痒难耐,握住她拒收的发簪,唤来大内高手,交代了几句,便命他们下去办事。
南宫颐阳的车马才出皇城,便遇上了山贼模样的一群剽汉,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且人数众多。战局因才王一行人只有十来名,很快分出高下,重伤的才王眼睁睁看着司马兰被歹人掳,怒火滔天,为夺回爱妻、大有玉石俱焚之状。
“王爷,王妃绝世聪明,您伤得不轻,我们先退回边境带兵。”侥幸逃过此劫的将军点了南宫颐阳的穴位,替他止血,不顾一切护送他回边境。
被掳去的司马兰并不知晓才王带伤点兵,此刻的她身处杉王的寝宫,寻思着逃离的法子。
“美人……”在她不远处,杉王歪在床榻上,松散的华服用一根蟒带捆在腰间,露出健壮胸膛,淫欲的眼难以从绝世美人身上移开视线。
司马兰缓步走向他,用发钗在他手上划去,一道血口绽开,轻抖罗裙,媚态而笑:“疼吗?”
“不疼。”杉王被眼前的美景迷得晕晕乎乎,只想立刻驰骋在她身上。
“王爷,您中毒了。妾身放的毒。”应该成功了,司马兰软软细语道出。
“本王早就中了美人的毒。”辕煜杉全身紧绷,连呼吸都忘了,猛然起身,向她扑去,“现在本王就要畅快了。”
“王爷没听说妾身的夫君才王用毒天下第一吗?妾身手头有解药。”司马兰庆幸自己逃开了,没被他抱住,但腿软了。
才王的毒?辕煜杉抬手看着被划伤之处,只见伤口溢出黑血,怒火中烧:“来人,将这贱人给本王带下去,严加拷问!”
司马兰接受了杉王的酷刑,面对鞭刑,她咬牙忍住喊叫。瞅着一旁正烧着的铁烙子,恨不得咬舌自尽。
“摄政王要奴才将她带过去。”辕煜杉的毒在服过御医的药后,比先前更重,此刻破皮的手指已完全没有知觉,整条手臂不能移动,双腿只能平放,若踩到地面,胸口就会刀绞般的痛。公公赶紧将被鞭打的司马兰带出了刑部大牢,送至杉王寝宫。
“此毒的解药,妾身需现配,但妾身只能每月配出一颗,延续王爷的命。毕竟妾身非才王,无他的医术。”司马兰渴望拖延时间,才王一定会来救自己,辕煜迟的那刀必须刺下去。
“本王有的是办法逼你拿出解药,听说过人瓮吗?一口大缸,里面装着个四肢皆断,只有躯干的东西,想尝尝看?本王奉陪。”最毒美人心,毁了她便行。辕煜杉狂笑。
“杉王弑兄杀父,为的就是君临天下。妾身曾是当今辕皇的太子妃,如何能在太子休离之后,博得才王的喜爱,杉王不好奇吗?妾身的本事,杉王还不知道呢!才王和杉王一样,志在天下。”司马兰大胆一试,赌他渴望不做摄政王,堂而皇之登上皇位。
杉王听说过有关司马兰助才王的传闻,冷笑:“本王和你做笔交易,倘若你能为本王除去辕煜恒,再令辕煜迟写下禅位诏书,你…别去做小小南宫皇后了,做我轩辕皇后吧。”
“一切得从长计议,何况本宫听说杉王从不善待妃嫔。才王对妾身许诺六宫无妃;铭王说过,若迎娶妾身过门,妾身是他身旁最尊贵的女人。如今本宫先为王爷解毒,也需见见辕皇,再考虑王爷提出的交易。”能不能活到才王来救自己,司马兰无丝毫把握。
“带辕皇。”将信将疑的杉王,思量她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决定一试。
片刻之后,辕煜迟被龙冕抬至院中,由贵妃装束、梳着高髻、插着金钗的宁嬿扶进杉王寝宫。
“参见王爷!”宁嬿已背着洛筑重投杉王怀抱,见礼之时,难掩女人的娇态。
“陛下!”司马兰视宁嬿如无物,盯着双目无神的辕煜迟,见他痴痴傻傻,伸手在他面前一晃,他毫无反应,不由揪心的痛。
“是你?”宁嬿恨她入骨,扬手欲赏她耳光。
司马兰跟洛筑学了些擒拿手,此刻派上用场。她扣住宁嬿手腕,飞快拔了高髻上藏有匕首的发簪,未等所有人回神,狠狠向辕煜迟刺去。
“哦!”疼痛令被药物控制多时的辕煜迟有了反应,捂着胸口,“你……”
“带下去,让御医医治。”若他死了,更麻烦。辕煜恒一直躲在封地,连新皇登基也称病未到。辕煜杉见识了司马艾的恨,“带王妃下去配药。她要任何药材都拿给她。”
司马兰胡乱弄了些药,大张旗鼓指挥一群御医乱熬,实则在盛药出来后,搁了些南宫颐阳给她的解药。服过她配置汤药的杉王,终于能行动自如了。被她再次下毒,命人好生款待她。
为救爱妻,带伤领兵的南宫颐阳率五万精兵,乔装潜入轩辕京城。忽竖起“才”字旗,公告天下有关辕煜杉夺妻之举。
精兵强将将皇城包围得水泄不通,辕煜杉本就中毒未愈,几次迎战,皆败给才王。司马兰则一反常态,主动为他医伤。
“你为何替本王医治?”她真的与众不同,辕煜杉看着淡定的她,觉得匪夷所思。
“本宫迟早是要出去的,王爷早晚是要当皇的,如此为你医治,只图两国邦交长久。”司马兰寻思得让他放松警惕,才能打听到辕煜迟的消息,再寻办法医治于他。
辕煜杉静了良久,决定留下足智多谋的司马兰,为表诚意,将玩过的宁嬿暴打,不在乎她险些流产,扔她进暴室。
“王爷错爱,本宫要回去。”辕煜迟一定不在皇宫,司马兰费心尽力,也未寻到他的踪影,斗胆上前,“以本宫在才王身边的地位,只要本宫毫发无损地回去,你可向才王索要两国永世结好的承诺,倘若他日你登上大宝、名不正言不顺,无法令天下人折服,南宫一定为你打开邦交之门。”
“送才王王妃出皇宫。”恨得咬牙切齿,但“利”字当头,杉王低头了。
司马兰在经过惊心动魄之后,重回了才王身边,因才王重伤,不敢多留于轩辕,彻夜赶回南宫。
被鞭打入狱的宁嬿,在洛筑的相救下,离开了皇宫。身无所居的她自知父亲宁王不会容下她,便一路躲闪着,走到了皇家别院,忽而想起曾听闻辕煜迟被软禁于此,不由念起了他的好。因她跟过杉王,又是洛筑的人,守卫并不阻拦,毕竟杉王性情多变,她是否再得宠,无人能知。
“皇上,你中毒是嬿儿害的,嬿儿有幸偷到一份解药,你服下,算嬿儿对你的弥补吧。”入府半日后,她便寻到了辕煜迟被关的园子,轻而易举将带在身边的解药,喂他服下。
一个时辰之后,辕煜迟神色有些恢复,基本能辨出人。
“怎么回事?嬿儿,你这些日子都在哪过的?皇叔找你呢。”辕煜迟精神不济,见她满眼泪光,柔声安慰,“本宫以后定会善待于你……”
“皇上…你已登基…杉王手握实权…都是嬿儿的错。”宁嬿自知他在中毒期间心智迷糊,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详细告知。
辕煜迟因解药的分量,无法痊愈,看着宁嬿改过自新的份上,给出承诺:“若朕能出去,会免了你的罪,你别再哭了。”
二人的话才说到一半,杉王就乘着鸾轿进了别院。他径直来到辕煜迟的居所,泄愤地赏了他鞭子。
装作神志不清的辕煜迟,忍住的疼,卧薪尝胆寻找离开的办法。暗暗发誓:血债血还,他日定会让杉王身首异处。
一天夜里,跟踪杉王而来的辕煜迟旧部发现了他踪影,几位德高望重的元帅、在得到宁王等诸位大臣支援后,冲进皇家别院。刀光剑影的一场杀戮之后,未完全解毒的辕煜迟被部下救出,离开了杉王的控制。
“他得救了,你安心吧。”南宫颐阳因重伤带病,现虽无生命之忧,但也卧病在床。收到轩辕宫变的消息,他立刻告诉了寝食不安的司马兰。
“得救就好,王爷该喝药了。”终于了了桩心事,司马兰端起药盏,用勺搅凉后,送至他唇边。
“再过几日,我的身体就可以移动。到那时,我们回南宫京城。辕太子定会手刃杉王,我也恨他将你掳走。我们动身之日,就是我发病助辕煜迟之时。”辕煜迟会赢得他轩辕天下,南宫颐阳庆幸他丢了美人,给自己捡了便宜。为了让美人渐渐钟情于自己,他拨了五万精兵,助辕煜迟讨伐杉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转眼便到南宫颐阳班师回朝的日子。他将虎符交给司马兰:“去点兵吧,我在车上等你。”
“我……”司马兰不敢接印,此举象征着皇权。
“去吧。”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让她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哪怕她出于歉意,南宫颐阳也要她从此与辕煜迟分开。
一盏茶之后,司马兰点了才王的藩地兵,看着他们拔寨而起,远赴轩辕助辕煜迟夺回失去的半壁江山。
才王的人马彻夜兼程,赶到辕煜迟的兵营。领兵的元帅双手递上才王书信,郑重进言:“本帅奉王爷、王妃之命,定助辕皇收复失土,否则愿死在沙场。”
他够狠!辕煜迟用内力压住胸口的痛,设宴款待了才王派来的人。踱步于帐内,一时半会难以想出、如何将才王爱妃司马兰抢回身边。
“皇上,喜讯!”魏公公时刻揣摩主子的意思,在才王的人马驻扎兵营之后,便派了人跟踪才王一行回南宫。终于等到了绝妙的机会,兴奋相告,“铭王要派人去暗算才王,才王本是不怕他的,可大批的人马到了我们这边。皇上…我们去助他吧,娘娘便可以回来了!”
“这……”辕煜迟怔红了脸,“以朕的实力,手刃杉王不成问题。才王和你这奴才想到一块去了。”
话刚说完,他便步出营帐,点兵出发。
他领了一队人马作为先锋,不顾病痛,策马狂追,在铭王伏击才王的节骨眼上,神气出现,见一只冷箭射向才王,以身挡箭。
“皇上!”司马兰动容,冲向了他。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两眼发直。
才王握紧拳头,心知他跟自己是一路货色,放眼四周,竟没再看见铭王的人。痛恨自己机关算尽,最终让辕煜迟占了便宜。
“娘娘,皇上旧伤未愈,这新伤……”魏公公急忙冲到两人身边,抽泣着哭诉。
“王爷,能否让妾身送他回去?妾身一定会返回南宫。”才王伤势不重了,只需调理便能痊愈。司马兰看着昏厥的辕煜迟,心痛哀求。
铭王素来不会对自己下杀手,只是弄些泄愤之举,南宫颐阳为留住美人心,沉寂点头:“待我痊愈后,去接你吧。”
“起驾——”魏公公扯着嗓门高喊。
辕煜迟便由司马兰照顾着,乘了马车,返回兵营。并未昏厥的他为避免她弃自己而去,入了兵营后,还装了两日昏厥。
“皇上,该醒了。娘娘快哭瞎眼睛了。”魏公公足智多谋,掐准时机,请皇上醒来。
“嗯,叫个御医来,给朕施针。”辕煜迟心领神会,瞅瞅小桌边困乏得打盹、却不肯离开的司马兰,低声吩咐。
御医“妙手回春”,辕煜迟睁开了双眼。
“皇上,喝些粥吧。”司马兰小心翼翼奉粥于他手边,见他额头上有些汗水,捏着锦帕轻轻拭去。
辕煜迟享受着美人相伴,愈发健康。恐一时不留意才王钻了空子,连批奏折也将她带在身边。
“你后来如何康复的?”用膳时,司马兰问出心里压了很久的话,见他不语,试探着解开他衣裳。看见自己当日所刺的伤口,结了厚厚一层痂,轻轻抚了抚,“兰儿所刺的位置不够准,皇上一定受了不少苦。”
“他教你的?难道才王将他毕生所学都教予你吗?”美人在怀,辕煜迟按捺不住,恨不得压她到虎皮榻上,瞅着她的眼泛起情欲。
“嗯。”司马兰见他身上伤痕累累,不由眼圈红了,拔下珠花发钗,将藏于发簪里的药粉送至他唇边,“这是王爷给妾身的药,他说过有伤治伤,无伤可养身,皇上服下吧。”
辕煜迟一言不发,将她送到唇边的药全数吞下。这药性却不容忽视,他只觉浑身血流敞开,盯着婀娜的她,忽然不顾一切将她搂住。
“皇上,妾身答应过才王,与皇上再无关系。而今,王爷又借兵与皇上,请皇上自重……”司马兰挣扎,使劲推开禁锢她的辕煜迟。
“才王有那么好心?他不过是为了将你留住,给不需要援兵的朕送兵。”辕煜迟恼怒,她竟着了才王的道,还像珍宝似的握住才王给她的朱钗,眼眸泛光,伸手将朱钗夺了,扔出帐外,不顾一切将她拉上了虎皮榻,“朕没许你改嫁,就是朕的人!别在朕跟前提才王!”
“皇上,不可以……”司马兰瞅见了他眼中无边的情欲,奋力抵抗,和他扭打起来。
她为才王守节?辕煜迟恼怒地撕掉她衣裳,看着柔软身子泛起羞涩的红,伸手揉捏许久未触碰过的滚圆:“朕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是你的男人。”
一时难以回神的司马兰被他扯掉了褂裙,慌乱中的挣扎敌不过他的决心,只是挺进她身体后,因她的干涩,情欲勃发的辕煜迟没有立刻索取。
难以想象的场面出乎司马兰预料,她紧张地看着半卷的帘帐,声音发颤:“帐帘还没合上……”
“来人,把帐帘闭了……”辕煜迟抓了床褥边锦袍盖住身子,将怀中的她捂得严实,柔得似水的女子犹如美酒,即便稍稍触碰,也激起了雄心万丈。光滑的肌肤、婀娜的身段、动情时泛起的红晕,都醉了他的眼。
“皇上,吴丞相到!”魏公公放下帐帘,见吴丞相走来,伸手相拦,谁料吴丞相搬出一大堆道理,令他斗胆通传。
辕煜迟看看身下的她刚刚动情,恐错失此良机,她又因感激而贴到才王那边,伸手勾了她一缕秀发,充耳不闻通传。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吴丞相见魏公公留下话,让他到旁等候传召,忧国忧民的他岂能等得心安,大声喊道,“皇上,十万火急!”
被迫承欢的司马兰进退两难,凑向埋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停手的辕煜迟:“国事要紧。”
辕煜迟忽然起身,让她骑在腿上,扣住她的腰:“朕没空。”
“以微臣之见,应立刻让平安郡派人马过来,一则,皇上可以以兵多牵制……”忠心耿耿的吴丞相隔着帐帘,斗胆进言。
司马兰战战兢兢,唯恐吴丞相冒死闯大帐,早就听闻此人耿直过头,乃一朝忠臣:“还是召见臣公吧!”
“朕在做另一件事,说不定做成之后,他会大喜。朕还无后呢!”耳根不清净,辕煜迟皱眉,发狠地摇晃身上的司马兰,见她比从前更婀娜,大喝声“讲”,对着她的圆润咬了上去,饱餐美味。
“以微臣拙见,皇上在此处扎营甚好,东则制约西灵君,敲山震虎……”吴丞相将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娓娓道来。
不远处的魏公公捏着帕子拭冷汗,不敢上前规劝,越发的脚软,轻叹:“待会皇上饶不了老奴。”
窝在辕煜迟怀中的司马兰羞得满面通红,紧张得一次次回眸:“皇上,他不会进来吧?”
“那朕为你挡住。”冗长的奏折在床榻上批复,辕煜迟眼眸泛着狠光,突然拉开颤抖的她,用身体做了她背部的屏障,“这样可好?你逃不掉的。”
他的气息和从前一样霸道,他的语气比昔日更怪异,司马兰头一回承欢在如此情形之下,有感他的强壮,待奏折禀完,他也如了愿,疲惫地窝在虎皮被中、用他的锦袍遮住身体。
“皇上该出去了,待会又不知哪位臣公要来。”司马兰从锦袍下透出的声音,如春日细雨般有着化骨的媚态。
“朕去去就回,待会过来陪你。”辕煜迟无奈离开了一室春光的营帐,掀帘而出,冷眼瞪着吴丞相,“罚俸一年,随朕去军帐议事。”
吴丞相愣了一记,这才看懂了魏公公悄悄递过来的眼色,皇上的营帐里有美人?忽而大喜:“皇家开枝散叶乃安邦定国的大事,各国藩王及大臣皆为皇上选了美人……”
“闭嘴,罚俸三年。”辕煜迟恼怒不堪,指腹滑过薄唇,回味着她的留香,呵了吴丞相,与等在军帐里的其他大臣议起政务来。
美艳绝伦的司马兰在与辕煜迟翻云覆雨后,仍不愿伴在他身旁,拒绝相见。
“过来!看看这是什么?”辕煜迟身披明黄色披风,内套褐紫色盘龙华服,腰间系二十四宝石蟒带,脚蹬云靴缓缓走来,墨发用一红宝金冠束于头顶,乍看去风采夺人。他突然将手掌展开,露出尚汐的一块玉佩,“你不肯从朕,朕就责罚你的奴才吧。”
“皇上好狠。”司马兰一声叹息,随在她身旁,伴他左右。
辕煜迟见她总跟自己闹小别扭,特意挤出时间,皆领她到邻郡游玩。每逢出行,必换下明黄色披风,穿一身华服与她同乘一匹良驹。
边远小镇从不失繁华,各种杂耍、稀罕小玩意皆看得司马兰兴趣浓浓。
“待将来朕挥师北上,除去杉王,朕一定给你个太平盛世。”辕煜迟陪她逛街市时,从不松开她的手。
“相公,那边好热闹,过去走走。”司马兰见他点头,在他的保护下,挤进了人群,见二层小楼扎满红绸,诧异地问身边观望的人,“这是什么事?”
“别管它,你若喜欢看,我们就多留会,觉得无趣,到别处逛。”辕煜迟小心翼翼护在她左右,唯恐身边的人撞着她,竟未向二层小楼看过一眼,漠不关心此处在做什么。
“今儿本庄主为爱女选亲,待会吉时到来,小女将从二楼抛绣球选婿,凡未婚男子皆可接球。得绣球者,除迎娶小女之外,老夫还将本庄托付……”员外模样的老人娓娓道来。
从未见过如此情景的司马兰,兴奋地拽拽辕煜迟的手:“那女子好漂亮!不久之后,想必兰儿就该称她为娘娘了。”
辕煜迟有些恼怒地瞪了眼怀中的她,转身便将她往人群外拖。
身穿大红喜服、容貌娇媚的员外之女,一眼瞧中带了家眷、急于离开的辕煜迟,朗声:“小女不才,若在下男子能以平妻善待,小女也愿……”
员外看懂了女儿的心意,忙唤家丁拦住辕煜迟,亲自上前相留。
未等他开口,辕煜迟摆手:“我已有妻室,先前仅是凑个热闹。见谅。”
被他固执地拉走,司马兰几次欲言,皆见他铁青着脸,只得将红唇紧闭,遏住可能会溜出的话语。进了酒楼,落坐席边,依旧不敢言语。
“想吃什么?”辕煜迟抖了华服,抛与小二一锭银两,“赏你的。我与娘子头回到这,有什么特色菜全数端上。”
“是。小的为爷安排,包爷满意。我们这新到了个唱曲的,模样生的楚楚可怜,琴抚得不是一般的好听,爷想听曲吗?”即便穿着便服,通身气派也让人瞧出了辕煜迟的富贵逼人,拿了赏银的小二格外殷勤。
“罢了。”辕煜迟不耐烦地摆手,拎起茶壶替司马兰斟茶,“渴了吧?慢点喝。”
待小二退下,司马兰含笑望向外面:“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你即便接了绣球,不过是多拨一个园子出来。难不成皇上的园子都有了主?或是一时间国库空了,拨不出银两……”
“朕没有再纳妃的打算。等回去后,太子府里不肯离开的女人,朕会封她们些位置,但她们仍旧住在太子府。朕也不弄什么皇后寝宫了,你跟朕一块住。”早想告诉她,一直忘了说,辕煜迟捧起茶盏,“朕的寝宫该怎么弄,你自己做主。”
司马兰愣住了,幽幽道:“才王也说过同样的话。”
“闭嘴!皇后休在朕跟前提别的男人!”辕煜迟冷声一句,缄默。
“皇上,您不爱吃这个,还是嫌琴声吵耳朵?”司马兰见他整餐饭凶巴巴的,揣摩他心思。
“你了解的朕是否只会马背杀敌,批阅公文,不像才王般懂得风雅?大不了以后,朕添上这些爱好,告诉你,朕的这些东西可能能与才王相提并论。”辕煜迟突然出了声。
“皇上……”司马兰再也憋不住笑意,被口中的菜肴呛得连连咳嗽。
辕煜迟见她笑得妩媚,心情也好了起来,用饭之后,牵马陪她溜达,直到星光满天,才拥着困乏的她骑马回营。
被辕煜迟强留营帐的司马兰,一日梳洗后,由魏公公安排到了另一间营帐。环顾即将安身之所,倍感诧异。
“娘娘别多想,皇上身边除了娘娘,再无其他女人。七日之后,娘娘便可搬回皇上身边。这里缺什么短什么,只管知会,老奴定为娘娘办好。”魏公公唯恐她想多了,吩咐外面之人好生照顾,自己匆匆往辕煜迟处服侍去了。
司马兰被困在此帐中,不得走出半步。魏公公则恐她无聊,从别院调来尚汐陪伴她左右。
“公主,皇上病了得很严重,御医们候在大帐内,据说这几天都没离开。”尚汐端来晚膳,将见闻告诉她。
司马兰愁容难展,无论如何哀求,皆无法离开营帐半步。而七日后,她被辕煜迟接回了大帐中。
“皇上,您身体好了吗?兰儿听说你病得很重。”司马兰嗅出大帐中残留的药味,侧目端详看不出他有大病初愈的样子,仍是一副神采奕奕。
“领兵打仗总有旧疾,无碍。”辕煜迟轻描淡写带回,一如从前不松懈地处理国事,操练兵马,闲时都陪她左右。
时间一晃而过,司马兰再次被禁足于从前住过的营帐内,当她听魏公公说要在此住七日,立刻意识到辕煜迟中毒了。
可这次被解禁后,一御医奉旨日日为司马兰请脉,辕煜迟甚至让她进了军帐,有意无意与她商量国事。一番奇怪举动令她更为不安:“皇上所中何毒?是当日被杉王下的吗?”
“胡思乱想。”辕煜迟宽衣后,拥她而眠。即便情欲勃发,也努力控制住,仅是用唇将她浑身上下吻了个遍。
司马兰媚眼如丝,捧着他双颊:“皇上,你有事瞒着兰儿?还有,以你的个性,不会将才王差人送来的诗词交给兰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想多了,睡吧。”辕煜迟一口吹灭高几上的烛火,收拢了拥着她的胳膊,“倘若有来世,你会在人群中找朕吗?”
“兰儿只要今世足矣。”他病了,司马兰断定他病得不轻。反复思虑,想求助于南宫颐阳,可提笔几次,竟无法将心中所想写下。
“兰儿,我好想你。”几日后,乔装成南宫特使随从的南宫颐阳,撩开了辕煜迟的大帐,“你应该很想见我了?”
“兰儿……”一切逃不过他的眼睛,司马兰低下头。
“你的情况,我早就知道了。”动情的南宫颐阳握住她的手,她能因自己而一度避而不见辕煜迟,直到尚汐被提起,才从了辕煜迟,才王释然。
“皇上他病了。”司马兰抬眼,见他笑得风轻云淡,“王爷有办法吗?”
“嗯。不过得有条件。”南宫颐阳的眸子如深潭般一网深情,“我来此,就为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