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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花海中的女子身上时,那块矮矮的台板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放置了一柄琵琶。待到那柄琵琶被洛长安拿到手中,莹白的玉手与深色的檀木相照,除去那优美的琴音,先前的那些梨花也随着每一次的扫弦飘然落在了前排的座位上。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刚刚听到有人说,这次花魁的竞选特没意思,前几位都是些平凡的节目……洛长安眉头一皱,手中的琵琶断了一根弦。这几位参加竞选的姑娘,她们的才情不差,这种比赛的前三都能得到被大家公子带走的资格,很有可能就此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何,会平淡无奇?

莫非……

女子看着自己手中莫名断掉的琴弦,心中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可是祝妈妈想赚钱,这样做绝对会产生相反的结果,为何要打压那些姑娘,还继续让她精心准备?

某个离开饺子铺的男子蹲在一棵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看的地方却是那个同样在沉思的女子那处。

“我不参加了。”

琴音停下许久,下方的交谈碎碎不止,洛长安放下琵琶,淡淡的起身说了一句话。

有些被吓到了。众人回过神,看向台上的女子,有些难以置信。这番话的话音未止,围在洛长安身边并未全部散去的花瓣就像突然有了重心,直直的飘落下去。

“你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这时,祝妈妈出现在一旁,哪还有当初贪图钱财的样子。

洛长安摇摇头,“我没忘,但我觉得你现在不想要钱了。”

“反正你不给钱就别想离开。”

“给了钱你就会放我走吗?”洛长安心绪有些微怔,有些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从母后去世之后就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有很多人不想自己好,都在不断地逼迫她必须去把每一件事情往错的坏的地方想?看到昏倒过去的看客,洛长安往后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琵琶弦断,白梨花残。不畏剧毒是真的,不念过往,是假的。女子的脚下,台板出现了裂纹,她正想起身离开,不想那位吃饺子的“看客”已经将她带到了一旁。

“好阵法,生死阵。”

“你竟然会破生死阵?”祝妈妈收起她原先不屑的眼神,面色变得慎重起来。

“承蒙祭司厚爱,当初南北两国边疆之战,本殿下有幸被祭司困过一回。”褚柏铭笑着说道。

祭司吗?洛长安将自己推离褚柏铭的怀抱,问道:“所以,到底祭司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会突然变卦?我可以给你啊,要多少我都给得起,你问我要啊,我又不是不给,干嘛一个个都要害我呢?”

“大祭司给的好处自然不会让外人知晓。”

“不过能让您动心,甚至不惜迷昏这些世家之人,也定是不小的报酬了。”

褚柏铭以为寒烟洛长安在说她自己本不属于青楼之事,缓声安慰道:“没事。她先前说十万两,我给就是了,给了你就可以走。”

“走了也无妨。”祝妈妈顺手接过褚柏铭递过来的银钱支票,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说道,“祭司可以占卜天命,自然会有后手。”

“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不比你差。”洛长安拿开褚柏铭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作势要离开。

“别闹,我带你去散散心。”

不知道是因为怕自己乱动会狠狠的摔倒树林里,还是真的想依偎在褚柏铭的怀里放乱自己的情感,亦或许只是许久未见到哥哥见到了却不能相认的惋惜,洛长安将抵在褚柏铭胸口的手稍稍拿开,放在了他的腰间,迟疑的将头轻轻靠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听见了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遇见你,我才相信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褚柏铭圈着怀里的女孩穿梭在树林中,为了排解寂寞便与她说这话。“我叫世牵,生生世世的世,牵肠挂肚的牵。”

世……牵?

青红楼的花魁大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堪比那美人儿嫁俏儿郎,姑娘家抛绣球一般隆重和精彩。

想想啊,美人儿嫁人了,多少人惋惜这妹儿不是我的了;姑娘家抛绣球,多少人期待这是自己接住了。

这参加花魁大赛的女子,又全是些身家清白的黄花大闺女,正值如花年纪,就算身份有些尴尬,带走做个妾室也是无数有点小钱的男人们想的事儿。就连那些穷不拉基的农夫猎户都要赶着来,当个妻子也不错啊!

毕竟貌美如花,看着也养眼。

最关键的是能看得见人家姑娘长什么模样,这国都里,多少胖妹子,比如丘侯家的千金乐乐郡主,可不就是活活把人家大臣吓得再不能人事嘛……咳咳此事说来话长,反正那位千金就是一个胖矮挫,这件事情一传出去,男人们就对于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们心怀阴影。

国君曾试图改变这一习俗,但无奈这种风俗早已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就算年轻人可以接受,那老一辈可是死不同意,顽固的很。非说什么若是如此那丑姑娘就嫁不出去,陈鹤轩细细思索一番可能觉得有道理,此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花魁大赛是在青红楼的后院儿举行的,就是那个有鱼塘的清静之地。美名曰:人美水美环境美,三美合一,事事顺心。

青红楼后院的布置可谓是精致之极。那边本是高高的吊脚小楼,此时它的四只脚上挂满了粉嫩嫩的蝴蝶结带子,带子的末端还挂着浅蓝色的玻璃风铃。而小楼的前方已经搭成了一块底底的台板,可以用,也可以不用。选在这处,纯属是因为后面的景美。 北国常年冬日,阳光甚少,今日难得露面,金色的光辉别提让这片地方多么仙气四溢。后面的取景,乃是那梨花朵朵,洁白无瑕,待君采撷。

梨树下有一排矮矮的乔木,椭圆小叶,红子白花,就是那雪白一片里的唯一点缀。许是气候的原因,这红豆生的极矮,这些,可都是投票用的。一会儿那些观客贵人们都会把自己拿到的红豆投入姑娘手里的花篮中。

可别小瞧这些红豆,这既然用来投票,自然不会那么好糊弄。就是这青红楼的老板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红豆带了奇香,而且啊,还只有在每年规定的时日才会长出豆子,除了青红楼,其他地方还养不活!

洛长安正于吊脚楼的楼顶伫窗而立,手中握着描眉的眉黛。树大招风,便是如此吗?女子眉间竟不知为何有一丝愁绪,节节断断,连绵不绝。

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是那长得最高,花开的最多的一棵梨树。在微不可见的缝隙中,有一簇最为繁茂的花朵,却可惜,断了枝桠。

也罢,从小到大,不管她是低调还是高调,向来都是被风招惹的那个。既然低调不了,又为何要低调。她难以抉择那个高度,低了,对她来说,只有自生自灭,或者……被人所灭。

她被祝妈妈安排在最后,也就是压轴出场。洛长安眉目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抹担忧,她并非担忧这花魁之位不是她的,而是担心道具的问题。

所谓看天不说话,说话不看天。洛长安依着天色知晓时间还早,便坐回梳妆台前画起妆。“化妆什么的,最麻烦了。”女孩想起几个月前的静妃娘娘,眉毛画的像飞蛾一样,喜儿还说那是今年最火的眉形。“就是不明白到底哪里好看了。长得跟飞蛾一样,所经之地多多少少留下点毛,沾花惹草。”

那双更加动人的眼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抬了抬唇角。不就是怕道具出意外吗,嘻嘻,她现在可不怕了。

毕竟年纪不大,还是有孩子气的。孩子气的最大用处,就是什么都不想了。大不了不用道具呗。

突然想玩王者荣耀了……日后一定要将王者荣耀普及到各国各地,然后,然后就交给钱朵朵了。据她所知,她那个地方的王者荣耀还可以连wife,朵朵说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家妻子失联,连接一下wife,不管多远都能知道。

“听说了没,这次有一个年纪才刚刚二八的姑娘。”

“怎么可能没有听说,青红楼的那些老牌娼妓们都早早的说过她的花容月貌,我今儿就要她了。”

“胡说什么,这花魁又不让你带回家。”

“我有钱,怎么了?”

还未有漂亮的姑娘出场,下面越聚越多三两成群于一桌的公子哥儿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其实,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万万不会出现在这里……屏风后的女子看着自己抚琴的双手,敛下双眸。

闲人才喜欢来这处,青红楼,本就是一个消遣之地。

不过,这也难得有一个大闲人跑到对面的饺子铺去凑热闹。

“要出场了要出场了!”

人群中一声激动的呐喊,瞬间安静了整个场面。

众人的目光越过祝妈妈,毫不掩饰露骨的眼神窥伺着屏风之后的倩影儿。“各位公子小哥儿们,今日是我青红楼第三届花魁大赛,在此我祝娘感谢各位的到来。今日的花魁竞选,采用计数制,排名第一的将是我青红楼的第三届花魁,若想要将花魁带回家,只需十万两黄金。”

“诶今年不对啊,怎么那么贵?!”

“贵也无妨,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区区十万两而已。”

“……接下来,马上就要开始我们的选拔了,各位只需要坐着欣赏,有我们的姑娘们送上酒肉和花生米。”

祝妈妈这一袭话说完不久,场上就想起了铮铮的琴声。古琴音本就醇正,深厚,悠远,首音一起,便给人一种在大明湖里洗澡的舒适感,或者说是三生有幸到了皇宫里的温泉里泡澡的享受。屏风后的姑娘没了屏风,看起来还是先前那般模样。可惜屏风后的姑娘和屏风前的姑娘还是有不一样的。她的琴音中,渐渐多了一丝哀怨情愁,似乎不需要看见她的真容,便可得知哪一双眉眼是多么的含情,还带一抹淡淡的忧愁。

“只有一首曲子?虽然很好听,但好像太单调了。”

旁边饺子铺里的男人咽下口中的素馅儿饺子,自顾自的继续夹了一个饺子,趁这还未入口之前吐槽了一句。

第二位姑娘出来,跳了一支舞。舞是平常的舞,再怎么努力去跳,也是普通舞的高度。还是长安以前跳的好看,先前那古曲也不好听,长安的曲弹得好听。

一直等到第三位姑娘出来,男子已吃完了三盘子素馅饺子。那老板正讨好的抖着手,期待这位有钱的主儿能再要点饺子。“算了再给我一盘。”男子搓了搓额头,不由得开始怀疑这花魁大赛的质量。

有别于前四位姑娘的纤柔孤愁,第五位一出场便是英姿飒爽,眉宇间一股女子的英气。“那柄剑也不怎么样,还不如长安小时候自己打的那柄铁剑。这是哪个铁匠弄的剑,剑锋都偏了,又不是让她去杀人来个剑走偏锋……”男子将筷子抵在盘子里,用握着筷子的手固定这盘子不让饺子铺老板端走。

寒烟什么时候出来,都第五个人了。男子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饺子铺老板,却把人家吓得手立马缩了回去,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许是觉得实在是无趣,男子将眼睛闭了起来,只留下耳朵听声音。听着报出的一个个名字都不是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正无聊之际,靠着青红楼后院的围墙边而坐的几位男子的小声交谈入了他的耳。

“这届的大赛怎么那么枯燥,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以前从不这样的。”

“会不会花魁早已经内定好了,现在只是走走过场?”

“这倒未必吧,阵仗那么大,钱已经远远超过了五万两,难不成真的有人将花魁十万买回去?万一都像这几个一样漂亮,那何必买贵的呢?”

“这就是你那商人思想了吧……”

独占一个位置的某男听到这话,面上的眉有些微抽。人的买卖?

“寒烟姑娘?”

“喂喂喂快看这位是不是,他们全都不报名字,不然我直接给寒烟姑娘我的宝贝小豆豆!”

“你恶不恶心?你的宝贝小豆豆……”

“不要理那个神经病。他们说长得最美,那想必应该是这位了吧?”

青楼舞姬歌姬,红楼娼妓,先不管是什么原因沦落到这种地方,但这些几乎都是女子中身世悲凉,却才华才情极佳的漂亮姑娘。

那位男子听见了说话声,睁开双眼隔着围墙看了一眼,往桌上放了一个钱袋,瞬间消失在人群中,不知去向。

“寒烟姑娘若是在美人堆里,肯定还是一眼就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她的美,是少了那张脸也不会失色的美。”说这话的,是坐在正中央的大桌子的人,那人看起来风度不凡,不像那些凡夫俗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顶着寒烟名头的洛长安毕竟不是这风尘女子,她有显赫的家世,疼她的哥哥,宠她的母后和父皇,不论今昔,给她的都是保护与怜爱,所以,她没真正体会到那种艰辛与悲苦,谈何想那些风尘女子一般呢?

“寒烟姑娘怎么还没出现?”

“快看上面!!”

只见不远处有一位红衣女子,不知何时竟落足于梨枝上,在那漫天飞舞的白色中最为显眼,宛若雪地中的那枝寒梅,决然独立。

洛长安看着环绕在自己身边朵朵梨花,顿时对于这天下第一神指“拈花指”很是满意。师父从前说,这“拈花指”若是练到了最高境界,只要动动心念,便自有那漫天繁花附身而至。来这指法乃是女子所用,师父并未真正修炼过,依照她这个刚入门的情况看,大圆满之际的景象定会惊为天人。

传闻赵飞燕身轻如燕,可在人的掌心中起舞,翩翩舞姿甚是动人,而洛长安这凭借一只玉足轻点在看起来短而脆的梨枝上,还转起圈来,着实让人耳目一新。看的那些贵族公子哥儿们不禁忘记了喝酒吃肉,惊讶之余还带着些许震惊——毕竟一般的青楼女子怎么会这些呢?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花海中的女子身上时,那块矮矮的台板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放置了一柄琵琶。待到那柄琵琶被洛长安拿到手中,莹白的玉手与深色的檀木相照,除去那优美的琴音,先前的那些梨花也随着每一次的扫弦飘然落在了前排的座位上。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刚刚听到有人说,这次花魁的竞选特没意思,前几位都是些平凡的节目……洛长安眉头一皱,手中的琵琶断了一根弦。这几位参加竞选的姑娘,她们的才情不差,这种比赛的前三都能得到被大家公子带走的资格,很有可能就此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何,会平淡无奇?

莫非……

女子看着自己手中莫名断掉的琴弦,心中差不多明白了什么。可是祝妈妈想赚钱,这样做绝对会产生相反的结果,为何要打压那些姑娘,还继续让她精心准备?

某个离开饺子铺的男子蹲在一棵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看的地方却是那个同样在沉思的女子那处。

“我不参加了。”

琴音停下许久,下方的交谈碎碎不止,洛长安放下琵琶,淡淡的起身说了一句话。

有些被吓到了。众人回过神,看向台上的女子,有些难以置信。这番话的话音未止,围在洛长安身边并未全部散去的花瓣就像突然有了重心,直直的飘落下去。

“你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这时,祝妈妈出现在一旁,哪还有当初贪图钱财的样子。

洛长安摇摇头,“我没忘,但我觉得你现在不想要钱了。”

“反正你不给钱就别想离开。”

“给了钱你就会放我走吗?”洛长安心绪有些微怔,有些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从母后去世之后就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有很多人不想自己好,都在不断地逼迫她必须去把每一件事情往错的坏的地方想?看到昏倒过去的看客,洛长安往后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琵琶弦断,白梨花残。不畏剧毒是真的,不念过往,是假的。女子的脚下,台板出现了裂纹,她正想起身离开,不想那位吃饺子的“看客”已经将她带到了一旁。

“好阵法,生死阵。”

“你竟然会破生死阵?”祝妈妈收起她原先不屑的眼神,面色变得慎重起来。

“承蒙祭司厚爱,当初南北两国边疆之战,本殿下有幸被祭司困过一回。”褚柏铭笑着说道。

祭司吗?洛长安将自己推离褚柏铭的怀抱,问道:“所以,到底祭司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会突然变卦?我可以给你啊,要多少我都给得起,你问我要啊,我又不是不给,干嘛一个个都要害我呢?”

“大祭司给的好处自然不会让外人知晓。”

“不过能让您动心,甚至不惜迷昏这些世家之人,也定是不小的报酬了。”

褚柏铭以为寒烟洛长安在说她自己本不属于青楼之事,缓声安慰道:“没事。她先前说十万两,我给就是了,给了你就可以走。”

“走了也无妨。”祝妈妈顺手接过褚柏铭递过来的银钱支票,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说道,“祭司可以占卜天命,自然会有后手。”

“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走,不比你差。”洛长安拿开褚柏铭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作势要离开。

“别闹,我带你去散散心。”

不知道是因为怕自己乱动会狠狠的摔倒树林里,还是真的想依偎在褚柏铭的怀里放乱自己的情感,亦或许只是许久未见到哥哥见到了却不能相认的惋惜,洛长安将抵在褚柏铭胸口的手稍稍拿开,放在了他的腰间,迟疑的将头轻轻靠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听见了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遇见你,我才相信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褚柏铭圈着怀里的女孩穿梭在树林中,为了排解寂寞便与她说这话。“我叫世牵,生生世世的世,牵肠挂肚的牵。”

世……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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