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八章、兄妹分别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八章、兄妹分别

郝德仁本来想等到岳父母去世后就回老家的,但是他们还有一份不舍,因为郝家还有一个在外面流浪的女儿,就是前年,郝家知道了他们这个女儿还健健康康地活在这个世上,他们要等着她回来,再一起回老家。半年前,这里的生意实在没有办法维持了,而且,郝父一个人在家乡做生意没有人照顾起食饮居也很麻烦,母亲才不得已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这里。他们搬家时,还留了一些家具什么的,还留了一些粮食,他们相信的大女儿总有一天会回来,并且,他们嘱咐邻居好好照看这个家,等着他们家的女儿。

朱英听了这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对这位邻居说了一些感激的话。冯利知道朱英这个时候,心里肯定是很激动,但很开心地跟邻居聊着郝家的一些事,希望朱英对自己的家事多一些了解,也希望她不要对家人失望。

邻居说朱英小时候是个乖孩子,只是身体不好,很少出门,玩的时候也是在院子里,附近的一些小孩子来家里陪她玩。朱英想:我小时候肯定是个傻孩子,不然的话,怎么对自己的家、对自己的亲人没有印象?还有这些邻居,他们都记得我,为什么我就记不得他们?邻居们对她和她的家人这么好,她很感激,所以,她不能有什么不快,尽管她这个时候,心里觉得有许多委屈。

他们吃了早饭,邻居把郝家的院门打开,让他们看了看,要他们就在这里住上几天,再去濠州,因为他们跑了好远的路。邻居有朱家的详细地址,朱英从挂包里拿出纸,把地址抄上了。邻居家的孩子见朱英写得一手漂亮的字,都羡慕得很。朱英这时候便有点自豪,好象她才是见过世面的人。

朱英的心情也好些了,招呼着冯利和刘长霸,把院子、房间好好打扫了一遍。他们家的房子和院子并不是很脏也不是很萧条,也许是因为邻居经常打扫的原因,但朱英希望师兄们多住几天,才好好清理、打扫一番。

这就是她住了十二年的地方,这就是她童年的记忆。可是,她的童年,她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自己那个时候真的是命弦一线?如果是这样父母该为她会出了多少心血呀!

本来,他们准备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再送朱英去濠州的,他们知道濠州很宽很广,钟离也不知在濠州的哪个角落,但是朱英说不用他们送,这一路上巅波,他们已经够累了,他们还要走艰险的路回山。朱英要他们好好在这里休整一下。

朱英要师兄他们在这里住,一时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二是要他们作伴。说实话,离开那个住了六年的山塞,离开所有认识、熟悉的人,来到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她真的有点不习惯,并不是害怕,她只是觉得肯定一年半载见不着师兄他们了,最少,他们应该陪着她先熟悉一下从山上来到人间的生活。

山上就象是一个世外桃园,没有村庄、没有田园,也没有其他的居民,是一个单纯的、安宁的地方。这里的地是平的,树不多,还有水塘,她真的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邻居大娘一家人都很好,但总还是有些陌生!

晚上,朱英对师兄他们说:“你们最少在这里呆五天。”

“那怎么行,师傅会担心的。”冯利说。

“这么远的路,师傅肯定要多给你们几天时间。”朱英央求冯利,“好师兄,我们从今以后都见不到面了,从此就永别了。”

“别那么说,不吉利。”刘长霸说。

冯利看着她,眼睛里面好象有什么光一闪,他也被这种分离在即的景象惊住了:从此,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想一想,在一起六年的光阴,如今一别,将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着面,说不定就真的是永别了!朱英不是一个男孩子、不是他们的师弟了,而是他们的师妹!

刘长霸这个大块头,也不说话了,而且眼睛也红了。

“好吧!”冯利摸了摸朱英的头。

如果是平时,朱英肯定会跳起来,肯定也会摸回来的,她才不会让冯利占上风哩!可是,今天,她特别乖,没有反抗,象个女孩子的样子了。

他们师兄妹三个人,每天白天放马,游乡,给一些乡亲们看看病,晚上回到朱家的院子里,练练功夫,斗斗嘴、打打架,日子过得非常舒服。

“我们是不是该回山了?”刘长霸在一个晚上吃饭的时候说。

算一算,五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们的师傅规定了他们十几天最多不超过二十天回家,现在已经都十八天了,路上,他们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天,刘长霸虽然有点不操心,但是师傅的话他还是很听的。

“是呀,师兄们,虽说我舍不得你们,但是你们也该回去了。”朱英说。

冯利没有做声,他完全知道他们该走了,他一天一天在算着时间哩,有好几次,他都想说出走的话,但是他没有,他不想离开这里,他不想离开!不仅仅是他答应朱英最少呆五天。

“你跟我们一起回山上去吧?”冯利对朱英说。

“我还是要去濠州的。”朱英说,“虽说我跟家里人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们一直都担心我,他们一直在等着我。”

他们也知道,刘长霸有点不明白,冯利这个师弟平时做什么事都很有主见,都是比较正确,怎么现在,他要说出这些错误的话。

冯利看着朱英,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很失望,他说:“那我们明天回去吧。”

他的话那么无力,好象在征询谁的意见。

“明天不能走。”朱英看着冯利,突然说。

她看到冯利心思重重,她有些不舍。她说出这句话后,冯利的脸上有了些安慰神色。

“怎么不能走?”刘长霸问。

“明天走,你们在路上吃什么?我要烤些饼,今天肯定来不及。”朱英说。

“那我们明天又可以好好玩一天了。”刘长霸说。

“哪能玩,我们还要跑些路,看看一些病人,那个肚子总是鼓鼓的小男孩子,明天还要去看看。”冯利说。

他们似乎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他们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又过了一天,刘长霸和冯利不得不离开平阳了。晚上,朱英把烤好的饼还有其它的干粮都交给了两个师兄,他们也说了许多告别和再见的话。朱英是有点舍不得师兄他们的,虽说他们在一起,打架吵嘴的时候多,但是真正分开,会有许多的不舍。

晚上,冯利舍不得去睡,连大大咧咧,睡眠多的刘长霸也不愿意离开朱英,他总是说:“我们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

濠州钟离,那是一个多么远的地方,从祁连山到那里,不知道要走多少天?朱英本来象个男孩子一样,有些豪放,因为她一直女扮男装,以一直跟男孩子们一起生活,她的性格中有些男孩子的直爽、豪气,她看冯利他们两个有点不舍,总是说些开心的话,后来又催促他们睡觉。

刘长霸跟冯利看看天也实在不早了,就去睡了。朱英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上床没有多久,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她没有问是谁就把门打开了。进来的果然是冯利,她在心里一直有着这样的期盼。

现在的朱英,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她已经长大了,她有一颗女孩子的玲珑心,这一路上,她知道冯利对她的感觉一直在变,虽说他还是象原来那样跟她吵嘴,但是他看她的眼神,说话的神态,都在慢慢地改变。特别是这些天,在平阳她的家乡,他对她已经没有那种呵斥的语气,有许多时候,他都是盯着她怔神。

“你还不睡?”她问,她的胸在咚咚地跳。

“我睡不着。”冯利说。他没有看她,好象,他的脸也通红的。

“你真要去濠州吗?”冯利问。

她点点头,不敢看他。这是怎么了,她朱英有什么好怕的,师兄还不是这副样子,为什么不敢面对他?她知道,是自己心里在作怪,或者说是冯利的表情和表现,让她的心里有点怪怪的想法,这些想法有点说来清楚。

“你还会回山上去吗?”冯利又问。

“以后说不清楚,要看情况。”自己的未来,自己是不能作主的。

“我真的不愿意你离开我、们。”冯利说。冯利是个聪明人,是个英俊的男孩子,如果他们在哪个集镇生活,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他!

朱英没有说话,灯光有些暗,她少女的心也有些暗。离开了那些朝夕相处的师兄师弟,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熟人、没有一个朋友,未来的日子怎么过?

“你会记得我吧?”冯利又问。冯利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朱英坐在床上,他们偶尔抬头,四目相对,竟然又都低下了头。

他们在山上的时候,不知多少时刻是两个人单独面对,但是他们那么坦然,那么自在,现在,他们就象是隔着些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想说点什么。他们就这样,很不自在地坐着。

“我会去看你们的,如果你们出来,也可以去找我。”朱英说。对于她的未来,对于他们的未来,她一点也不知道,所以,只能这么说。

“我想跟师傅说,离开那里。”冯利突然说。

“那怎么行,你是师傅的传人,他把什么都交给你了!”朱英说。

“我可以把师傅当作爹一样照顾!”冯利说,这个时候,他象个孩子,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镇定和冷静。

朱英笑了笑,她觉得师兄有点幼稚,就有些好笑。原来一个遇事镇定的男人也不是永远都象个英雄一样,他们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犯小孩子脾气的时候!朱英的心里有点暖暖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个人,父母照顾了她十二年,就算她是个累赘,也没有放弃她抛弃她,师傅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她,还传授她功夫和医术,还有那么多的师兄,他们都是那样关心她!

“你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她的心里有点明朗了,这是因为她感受到了别人对她的关爱,她也要有一种无私的大爱,“你要好好孝敬师傅。”

“你现在要走的是比较安全的路,我才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冯利说。

朱英看着他,知道他对她的关心,她很感动,晶莹的目光看着冯利,冯利把眼睛移开了,然后小声说:“我走了。”

冯利恋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房门,走出门的时候,他的手往前伸了一下,他是想抓住她的手,就象在山上一样,他们经常有机会把手握在一起。现在,他却不敢。

天亮了,朱英送走了师兄们,三匹马并驾齐驱,走过了平阳镇,走上了去远方的大路。朱英很想叫住他们,在某一刻,她有个冲动,冲动得想跟着他们一起走。

朱英在师兄们走后,也骑着马走了,她包里揣着爹和娘新居的地址,踏上了寻亲的路途。

她是个女孩子,也从来没有出过门,但是奶奶教了她许多道理,跟着师兄们所走的这次旅途,也让她作积累了一些应对困难和出外的经验。她对于自己一个人单独上路,根本就不担心。她是谁呀!

朱英拍着胸脯告别了邻居一家,在风日和丽的上午,带着满面的春风,踏上了游山玩水之路。她身上带着自己这几天研制的一些药膏和药丸,腰上挂着小刀,背上背着长鞭。

这次,她在平阳的集镇新做了一个挂包,一套衣服。这个时候,许多女孩子都是穿着丝绸面料的衣服,师傅给她做的两套上装,也是绸缎的,一件紫色的一件红色的,她觉得太鲜艳,她因为已经习惯了黑色和灰色,现在穿得这样鲜艳,有点适应不了。这次,她做了一套浅蓝色的的衣裤,挂包也是浅蓝色,而且是土布的。在山上,她就一直穿的土布,穿着没有那么光滑,又保暖,舒服!

这些天,朱英的脸上红润了一些,虽说黑了一些,但是皮肤健康了一些。在山上,她的皮肤太白,现在经常风吹日晒,肯定是没有那样柔嫩,但好喜欢这样的皮肤,尽管她也注意不让皮肤变得太粗糙。

她这次出远门,也把面罩带上了,这样有好处,因为她把头发盘起来、或者只扎一条长辫,而且穿着那种男人也可以穿的衣服,远看起来,别人不知道马上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于自己那么白嫩的皮肤,她还是有点经意的。女孩子都爱美,她也是个女孩子,虽说在山上的时候,因为许多原因,她不得不把自己女孩子连同真实性别都掩盖起来、包装起来。

这一日,行到一个比较大的镇上,看到街上人来人往,她就舍不得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房子,这么多的人,所以,她想多玩几天。

她看了城门上的字,知道这里是唐明镇。她一进城,就在街上到处逛,一个女孩子牵着马在大街溜哒,肯定很引人注目的,在普通人的眼睛里,这种人肯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她才懒得管别人的眼光哩,只是牵着马不太方便,所以,早早地去寻找站。

她进了一家叫“客来顺”的站,在外面,她就看到一种气势:豪华、气派!进入里面,看到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装饰,连椅子都是很高大的一把,而且还雕着花,大厅大得吓人,却就是摆了一些花呀树呀。

她的马在没有进门之前,就被守在门外边的门童牵到后面去了。她进去后,就去柜前开房间。柜员报的数字吓了她一跳,这里不是几文、几十文,而是几百文。

“那种单间有没有便宜的?”她小声问,脸通红。

“有呀,一百二十文。”店员看她象是个没有出过门的人,本来想说点什么难听的话,让这个小丫头难堪,口下留情了。

朱英的手抚着自己那个蓝色挂包,她一来到柜台前就想掏钱,是店员的话把她的手吓停了。这里面,充其量也不足一两银子,住一次就花掉几百文,她的旅途还仅仅是刚刚开始,她不能让自己到时候要靠乞讨或者沿途卖艺,才能去拜见自己的双亲!

看着那个店员的眼神,朱英有点不服气,听这个店员说的,这一百二十文肯定也是最差的,而且,他知道店员想说什么、心里想什么,她不服气,一冲动就说:“开那个二百五十文一间的!”

“只住一晚上就要这么多钱。”

“你只管带我去,明天这个时候我会离开。”

那个店员看了看朱英,知道她虽说穿着土布,打扮土气,可能还是个见个世面的人,也就不敢怠慢,弓着身子带她朝楼上走去。这里还是个二层楼房哩。

朱英走进房间,把里面的成设一看,心想:这也不冤了!房间非常干净和整洁,床上挂着帐幔,粉红色的,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都是质量很好的丝绸,连椅背上也是罩着手绣花的绸缎,就连窗台上也是一尘不染。

这里不是供旅人休息的,是供没有事的有钱人享受的!朱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在椅子上坐了片刻,出门去了。她在街上闲逛了半天,没有摸过许多东西,却没有买一样东西。她对许多东西爱不释手,但是她不敢买,买了也没有地方放,她只能摸一摸、看一看,过过手瘾过过眼瘾。

她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她看到一个地方围了许多人,也钻进去,一看,是几个撒把戏的人,他们玩了几把刀,耍了几下棍,就端着盘子找人要钱。

哟,就这两下子,也有人给钱?她觉得这样挣钱也太容易了,她也可以挣这种钱!现在,她不仅可以给人治病挣钱,还可以耍耍拳脚功夫赚钱!

她想自己在另外一边耍,但她又不好意思吆喝。她看准了这些人有个领头的,于是跑到那个敲着锣的中年男人身边,小声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有几下子,还想来分我们的钱?”这个男人说。

“你等会儿看,如果我耍得好,别人高兴,你就给,你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她说。

老板同意她耍着看。别人表演完后,她先是耍了点散拳,然后玩了下小刀,因为一把小刀在她手中看不到刀影,只听到嗖嗖的声音,鼓掌的很多,也有一些零碎的银子落于盘中。

她从挂包中拿出了长鞭,把挂包往背后挪了挪,叫着:看热闹的人往后!那长鞭一出手,象条长龙在空中飞舞,看得人眼花缭乱,喝彩声一声接一声,文银也往盘中丢。

“来点真的,来点真的!”人群中有人高叫。

来什么真的,难道来个活人让她劈?朱英一边打恭一边在思忖。这时,场子中央来了一个小伙子,长得也算周正,穿着也算得体,他拿出一锭银子,足有二两,对朱英说:“你把那棵树折断了,这些就是你的!”

朱英一笑,问:“此话当真?”

那个不小伙子说:“有这么多人做证。”

“好,你把银子交给这位班主。”朱英指着这个杂耍班的老板说。

那个人把银子交给了老板,老板对朱英说,“你小心——”

也不知她后面想说什么,朱英已经甩出了长鞭,碗口粗的树,在一人高的地方折断了,还没有在树梢那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叫声,连老板也叫了一声好,因为她站有距离有些远,长鞭一晃,树就断了。

那个小伙子好象有点不甘心,想从老板手中拿银子,朱英眼疾手快,银子一下子就到了她手中,她对老板说:“其它那些我就不分你的了。”

老板非常感激地看着这个给她送银子的姑娘,以为今天有财神菩萨,是财神派神仙来给他送银子,那感激的眼神还带着崇拜。(未完待续)

『添加到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推荐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