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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滨生推着自行车来到工地安全门处,看见没有人,赶紧打手势示意,李拐子就像送报纸的邮递员一样将兜子挂在车货架侧面,骑上自行车疾驶而去。

星期日天才蒙蒙亮,罗滨生如约来到公园东门,李拐子朝他打个手势便径自朝前走去。其实他的腿脚稍有一点跛,不仔细看根本瞅不出来。他来自山东农村,因为穷在老家无法生活,哈尔滨的姐姐收留了他全家,他凭着自己的木匠手艺,到基建工地做木工活。他家住的地方是城市里有名的棚户区,在解放前称作“落马湖”,它背依着一条一年四季浑浊不堪的马家沟河,房屋低矮杂乱,狭窄的街道垃圾、尘土飞扬。李拐子家位于河沟边,是一栋年久失修偏厦子。

李拐子看见罗滨生车筐里的饭盒难为情的说:“你给我家修房子咋还带饭呢?”

“我还没起床家里就把饭盒给装好了。”

“多此一举,今天上我家干活我管吃管喝。”

“刘师傅,你们啥时候到的?”罗滨生一进门一个台阶迈空了扑通摔了个跟头。

刘宝、二宝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的:“你小子一步下楼梯,这屋里还有两蹬台阶呢。”

“摔坏了没有?老李干啥去了?“李拐子媳妇拍打着罗滨生身上的土。

罗滨生说:“嫂子你们就住这趴趴房,也太挤巴了。”

“挤点不算啥,最怕的是下雨,有一年半夜下雨,屋里灌进一尺多深的水,我掏了整整一宿。”

“木瓦匠睡草房,我们俩口子都是‘盲流’,有个窝儿就不错了。”李拐子进屋来了。

说话间,一个绰号叫“大洋马”的瓦匠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带着刁小三来到房屋前。他瘦高的个头,长长的脸。他本该是一个下乡务农的青年,但却硬赖在城里没走,最后留城分配到建筑公司当了一名瓦工。他有个毛病,不管晴天雨天,脚上总是穿着一双拖鞋,并且老是叼着烟卷,牙和手指都熏得焦黄。

“大洋马,这些日子你死哪儿去了?”刘宝看见他们来了,立刻出了门。

“我让老何头子整到厂子里做‘卯子工’去了。”大洋马一说话,露出乌紫的牙花子。

“卯子工,稀吊松,那多好。”

“在那地方干活,甲方看我们像看犯人似的,一点也不轻松,赶明儿我还得回工地去。”

李拐子说:“刘头,这样分工行不行?你们哥俩做门窗,铁刚和我整房盖,小三他们砌厨房,小罗帮着打下手。”

刘宝点点头:“就这么着吧,咱们该干啥干啥,今天争取整利索了。”

罗滨生、铁刚登着梯子上了房,屋顶采用单坡形式,油毡纸防水,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屋面板揭下来。

“老李你家屋顶油纸得都坏了,能不漏吗?”铁刚把扒下的板子递了下来。

老李在下面把木板摞起来说:“房子一到雨季就像水廉洞似的,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这回把它换成铁皮盖儿,即结实又防水。”

“不行,那得花多少钱,我整点石棉瓦铺上就行了。”

“你这顶棚里铺的全是炉渣,冬天能保温吗?”罗滨生用锹撮起来抛到下面。

李拐子说:“这回我在工地弄了几麻袋锯末子给它灌上。”

等罗滨生他们将坡屋架逐个抬下来,他们个个造得灰头土脸。这时砌筑砂浆已人工搅拌好,大洋马开始垒火墙,盘炉子,刁小三砌筑墙体。

“马师傅,你这一上手,我就看出你是个大工匠。”罗滨生给槽子倒满了砂浆。

刁小三说:“拉倒吧,我俩是师兄弟,都刚出徒比你少两级呢。”

“你别看这一行我干的时间不长,但是活儿可地道,今天我露一手给你瞧瞧。”大洋马右手摸过一块砖,将它在手里旋转180o,左手在砖墙上打了铲灰。

李拐子走了过来:“大洋马你砌火墙子不挂线,你糊弄鬼子呢?”

“真是少见多怪,咱爷们儿垒火墙子从不挂线,保证墙体横平竖直,灰浆饱满。”

罗滨生用尺杆子靠了一下墙面:“你别说,墙身砌得还可以,不过它不热,管什么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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