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sage 40 沉默、路
每一场战争即使再漫长消耗,最终会分割出壁垒分明的地方
战胜国和战败国
而那些怀着荣誉或者抱负在战火中死去的人
他们却去往了同一个地方
那里没有国界线
也没有枪炮和硝烟
那里被称作死亡之国或者天国·
〉〉〉
泽雪很明白左铱的意思。
那天在左铱离开的时候,他对她说了一句话,只有泽雪能够听见。以眼神的形式。
泽雪并没有跟随兰斯去他自己的府邸,而是回到了梵卓的本宅,虽然生活不是很方便,但是有些事情查找起来却很容易。
泽雪很快就接受一些梵卓的事物。
原本的韦德长老泽雪从来没有见过,她没有任何经验,于是她只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处理一些事情。
“小姐,这是一些账目资料。”
洛克手里拿了一些资料,很厚,看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碰触了,积了一层细细的灰尘。
即使泽雪现在时长老,严格来说比亲王的等级都要高一级,但是洛克仍旧习惯地喊她小姐。
泽雪坐在办公桌上,上面摆满了高高的文件,整个书房看起来散发着严谨的气息。她看了眼洛克,点头示意他进来。洛克将文件放在一处空闲的位置上,“这是近一段时间和各个家族往来的账目,其中包括商业等各种交易。”
“你指的近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泽雪看到那些灰尘和文件的堆积量开始怀疑时间了。
“唔...大概是近一百年左右。”
泽雪无话。
她一边翻着文件一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了, 上次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查到了没有?”
洛克点头,不知道从那里又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地下查到,那两位先生似乎是等着爱德华一起来的。”
“爱德华?”
“嗯,是的,他是主人的手下,并不是梵卓的成员,但是他的家族也是密党中一个。”
“嗯,知道是哪一个家族就可以了。”泽雪随手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亲手交到爱德华的手中。”
“的是,我知道了。”洛克接过那个泛黄的信封,倏尔消失在原地。
泽雪看着重新一人的书房,呆愣了好一会,她在想他。
突然之间很想很想。
她记得在某一天的放课后,泽雪一个人离开,那天原本下着很大的雪,密密麻麻地遮蔽了一切,她穿的很少,很单薄。但是在放学之后,雪突然间停了,在地上积了一层细细的碎雪。
“咚——叮——”悠远的钟声响起。那一天泽雪和每天一样,塞着耳机,抬头看着苍蓝色的天空,几只归家的小鸟被钟声震得振翅逃走,划过翅尖的弧线留下几根羽毛和微小的声音,那是翅膀带动空气的频率发出声音,汇成一个波长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她一直都很喜欢圣美娜的钟,那口大钟不知休的响着,转动着。有时候阳光射到彩绘玻璃上,那钟就静静注视着光影的游戏。那么,泽雪想,如果是一口反方向的钟,会不会把她带回过去?
答案是未知数,可能的几率是百分之零。
那时候的泽雪一直在想,为什么她没有选择的权利,由她自己来选择,当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遇见什么样的人。
后来,在这样一片碎雪映照下的世界,左铱骑着单车飞驰而过,她坐上他的单车,和他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他载着她穿过小巷,她依靠在他的背后,面对刚刚出现的阳光,嗅到淡淡的清香。
左铱回过头,微笑,温和而美好。
“以后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因为你的速度总是很慢。”
逆光的微笑,让泽雪看不清晰。
那年,那天,那条小巷,因为一缕刺透花瓣的阳光,永远定格在她的生命里。
也许,这就是一辈子。
泽雪回忆着这些事,一刹那的悲伤灭顶而来。
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开始读诗,还没有开始读简·爱,那个时候她读张爱玲的书,她喜欢看半生缘,她听到她说,“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即使现在一切美好的不像话,那么也终于会有一天,消失地无影无踪。
特别是在每一个冬天,在那种寒冷的季节里面,她都会再一次发现她爱上的左铱的微笑。
因为那个微笑足够温暖。
她不敢说爱,爱或不爱,是一粒柳絮,只要有微风吹过,便不知所向,亦不是个人能够把握的事情。
爱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事。
她只记得,曾经他们第一次过年坐在公园里面看烟火,天空升起了硕大的烟花,五彩缤纷,就好像将天空燃烧一样,砰然一刻便不知所向,只剩下细微的尘埃。
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出现的是那些场景,一幕幕的,他们之间没有说过爱,因为她知道,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睁开眼睛,还是原来的景色。如血的红月。
霁予的生活重新变得规律起来,在他的生命里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过,他每天会在人潮熙攘的伦敦街头游荡,偶尔会去图书馆,无趣的时候会翻看一些哲学性的书籍,比如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等。从图书馆里出来,看到一个个现代而摩登的人经过他的身边,感觉到莫名的恐慌,就好像他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所有人都与他格格不入。
仿佛在兰斯密室里呆的那两个月,就已经是几个世界。
“今天怎么这么早?”
一回头,兰斯站在街角的转角对他微笑。
他穿着灰色的长款风衣,带着墨镜,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银色的长发微微束起,看起来既优雅又高贵。
“嗯,天冷了,想回去了。”
霁予淡淡地回答他。
兰斯笑了,走过来牵着霁予的手,向着街巷走去。
霁予没有挣脱。
这些日子,兰斯纵容着霁予的一切,他陪着他,两个人。
两个人出色的外貌总是会吸引一些人的眼光,尤其是兰斯那一头纯粹的银发,美得就像是一个幻境一样。
霁予的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路边的几个女生,她们还穿着校服,热烈地讨论着兰斯,为没有看到他的脸而失望。
兰斯拉着他的手悠然的从哪些女孩身边走过。
“你怎么不把墨镜那下来?”
“呵,你想吓坏她们么?”
“你可以把眼睛变成其他颜色。”说完,霁予顿了顿,“只要是属于人类的颜色。”
兰斯笑了,苍白的薄唇扬起一个弧度,“别的颜色?比如?”
霁予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兰斯的眼睛,黑色?褐色?绿色?蓝色?好像都很奇怪,那种红色,血液最鲜活的时候的颜色,太过于根深蒂固。
“这样就很好。”兰斯说着,“我不想改变它。”
霁予没有再说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很美好么?”兰斯说道,“很平静,很愉快。”
“你不会觉得无趣么?”
“在你进入我的生命之前,无论是怎样的生活,无论做什么样的事,我始终都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枯燥和无聊。”
兰斯回答着,“你看着街上走过的人,他们会觉得开心和失落,是因为他们又追求,有梦想。可是我不同。我是血族,我有着永生,那么漫长的时光,我不用着急,我不用去追求什么,我只知道那些事只要我想我就能去做,我就能够做到,所以一切事情,在我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霁予抬头看着午后冬日的阳光,横斜而过的电线杆,上面停着几只飞鸟。
兰斯也看着远方,看不见那里有什么。
“兰斯。”
霁予轻声唤道。
“怎么?”
“我又没有对你说过,我曾经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霁予想了很久,他才开口,“其实在很久之前,我想要自由。”
“什么样的自由。”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你,他,还有那座别墅,甚至是我亲手种下的玫瑰,我觉得,那些都不属于我。”
“我一生下来,我的生命就不是我的。我有记忆之后,我才发现我原来没有拥有过爱。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存在。后来,有人对我说,这里不是你的家,这里是血族。”
“于是我就问‘血族’是什么,那个人就告诉我,‘是吸血鬼,吸人的鲜血。”霁予想着,眼神直视着前方的云烟,“他告诉我,我的生命是血族的,于是我被叫做血奴。”
兰斯沉默不语。
“后来你把我捡了回来,我看见了他,你的哥哥,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就觉得奇怪,我不需要被吸血。可是兰斯,你知道我那时的感受是什么么?并不是庆幸,而是,我原来不被需要。”
再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去了光明,我成为了血猎,我被交予了无数的任务,很简单,但那也有很困难的,也许会丧命。他们都不愿意接,于是统统托付给了我,但那时候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欣喜有些东西,因为,我现在被人需要了,我是为了他们的祈求而活。”
“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我的自由是什么。”
霁予说着这些话,兰斯看到他的眼神里面流露着疑惑和不解,也学还有一丝的不安,兰斯没有说话,他握着霁予的手,一步步,走向小巷的尽头。
他无法抗衡。
他只能一如既往的隐忍,这条黑色的荆棘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霁予站在他的身边,每天在一起,他牵着他的手。也许霁予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总有一天霁予会明白一切。
有时候他会觉得,不管是不是贵族,是不是荣耀,只要是“梵卓”这个姓氏,它就代表了一切。
责任,信仰,或者,爱。
PS:不要急,明天就回开始暴风雨了,亲们准备好雨伞~嘿嘿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