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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age 13 血族、旅

远去的音符

身后有人至死不渝地追逐

撒下的氤氲装点黑夜

舍取余辉凝成虚幻的光点

我看见的鲜血,是漫天遍地的灯月火花

我舍弃了我原本的姿态

时光仿若纵线上连绵的点

波及到身后未知的远处·

〉〉〉

泽雪做了一个梦。

那天午后的阳光并不是那么耀眼,丝丝缕缕的线条照耀在积雪上,抹出晶亮的闪光点。泽雪背着画具穿过长长的回廊,白色的格子瓷砖晕开了淡金色。

她推开画室的门,颜料的味道弥散开来。四周挂着的美术作品,精美华丽的无以复加,金色的画框雕刻出文艺复兴的气息。

支开画布,他的笔触在上面一点点晕染开来。

线条,阴影,明暗度。

她不知道自己在画些什么,那是一片深深浅浅的蓝色,仿佛浸没在水底,绝望的小美人鱼,睁开眼就是从几千米以上的天空中射下来的光线。

融化在眼底的雾气里。

画室里好像浮动着一种奇异的光线,那是夕阳的斜晖。泽雪喜欢坐在这里安静的画一幅画,看着午后的太阳一点点西沉,金色的光芒变成橘色的微光。天空像火烧过一样呈现出诡秘的红,走廊上,操场上,画布上,甚至那些木制的支架,都开始入渗出血般闪烁着橘红色。

在那个梦境里面,她还是她,是一个孤单着的,但是却期待温暖的女孩,她曾经有一个朋友,还有一个奶奶,而现在有左铱。他们都给了她温暖。

她还会画画,画的很好,经常有人在校园里面认出她,或议论,或赞赏。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不要不在意很多,即使,她是如此的孤独。

在那个梦境里面,下了很大的雪。街上行走着很多人,她可以安静地经过那些开着暖气的,花花绿绿的商店,然后买一条她钟爱的围巾。

围在脖子上,如此温暖。

但是在后来,梦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看不清面貌,但是她的头发是银色的,眼睛也和常人不同,是暗沉的红,有着尖锐的獠牙,带着残忍的笑。

她看到了,那个人,有着和她一样的面孔。

那个人肆意地虐杀着一切的生物,人类,或是非人类,朋友,或是敌人。泽雪想要奔跑,泽雪开始奔跑,撕心裂肺喊叫声在她的身后响起,掺和着属于自己的笑声。

她想逃,很想很想。可是她明白,这些回忆就像命运的网,把她紧紧包围起来,她挣脱不断,亦逃离不出。

雪花还在飘,飘进她的眼里,变成了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晕开在夜里。

泽雪猛然间睁开眼睛,泪水肆意地从她暗红的眼眸中流出来,无声的,不停地流,直到打湿了身下的枕和被褥。

泽雪从金色的流苏垂在布满华丽的幔纱的哥特式大床上爬起来,穿上了墨绿色的洋裙,柔顺的银发披散开来。

“小姐,晚饭已经好了,请您移步餐厅。”

“嗯,我知道了。”泽雪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淡淡地应着。

泽雪穿过重重的回廊,走向餐厅,餐厅里面点着壁灯,有侍者在一旁候着,餐厅里面的长桌上摆放了几个精致的食物。一边坐着一个男人,优雅的男人。

他穿着中世纪的贵族装束,银发被蓝色的缎带系在脑后。

“兰斯,今天吃饭晚了。”

那个人,是兰斯。

泽雪的变异是兰斯一手催动的,他很明白泽雪中会有一天便成血族,于是他趁着守墓人对伯爵的感情,将泽雪带了回来。

泽雪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去,血族是最好的选择,兰斯是血族中的贵族,这个身份会给她带来很多的好处。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睡,我只能将晚饭推迟。”

兰斯抿了一口百利甜酒,赤瞳里流转着灯光的剪影,那般优雅的姿态,无双的面容,是血族致命的吸引力。

“好吧,兰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就一直寄住在你这里么?”泽雪吃着食物,姿态同样地优雅动人。

“嗯,如果你想,你可以成为‘贵公子’,然后慢慢发展。”

泽雪想了想贵公子的等级,她点了点头,“也好,这样一开始在血族我可以有一个引导者。”泽雪拿起手边的餐布,轻轻地擦了唇角,“不过我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帮我。”

兰斯似乎是早知道她会这样问,停下了手中的刀叉,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吧,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泽雪的身体一震。

“那个人是我,其实,我也不想管这许多,但是血族内部有卡玛利拉六戒律。避世,领权,后裔,责任,客尊,杀亲。其中第三条后裔和第四条责任,就要求我必须这样做。”

兰斯将高脚酒杯放在一边,旁边的侍者马上为他重新倒上了一些,兰斯慵懒地斜卧在华丽的座椅上,他的眼眸是纯正如血的鲜红,半眯着眼,在白色的蜡烛火光的摇曳下抹上晦暗不明的阴影。

泽雪看了他许久,兰斯也大方地让她看,她是知道所谓的六戒律的。

在某一个特殊的时刻,为了因应恶劣的局势,当时的几个吸血鬼氏族不得不进行结盟,于是产生了 Camarilla (密党) 盟派。密党创立之时立下了六道严格的诫律传统 ,要求盟派中的后世吸血鬼永远遵行。

后来是泽雪先移开了眼,她姑且算是认同的兰斯方才所说的理由。

“洛克,准备一下,明天到本宅去。”兰斯吩咐到。

“是的,主人。”

那个名叫洛克的吸血鬼,看起来有些苍老,穿着一丝不苟的燕尾服,始终是恭敬的应着。

他的声音犹如是猫爪在玻璃上摩擦的声音,之中还透露着干枯和坚硬。

在深不可测的高空里,夜晚,闪现着那被魅惑的眼睛,呈现出伟大的奇观。黑暗展开了墨色的天鹅绒,掩盖着地平线,无数的星星正散发着光亮,闪着鳞色的光辉,织成美艳的图案。下面,在大地与苍穹衔接的模糊不分的地方,在黑暗中散布着夜的眼泪。

“你说阿雪是被守墓人救走了?”

“是的,我之所以不让你上前,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现在的立场非常微妙,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另一点,就是守墓人带走了她,在她的手上,泽雪会非常安全。”染际坐在桌边,一边说着,一边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你就那么确定守墓人的力量?”霁予双手抱胸,半倚着墙,左耳的银色十字耳钉闪烁着银光。

“守墓人不仅仅是守墓人,她是不死人,她的力量被路西法看重,于是她还是引魂者,就是引导魂魄进入轮回道的角色。其实这一点原本是米迦勒负责的,但是不知为何,守墓人承担了这一责任。”说着,染际停下了笔,“你们看看这个。”

那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一些字母,“这是血族上层写给守墓人的,是一位血族亲王,似乎来自梵卓族。”

看到了信上面的字迹,霁予的心猛地一跳。

左铱的眉头微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染际谈了口气,“无论怎么说,守墓人和血族的某位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定,很明显,以泽雪的立场,一定是与教会势不两立,我们不一定会被怎样,但是你不同。你与泽雪是一同入会的,教会肯定会对你做些什么。”

染际看着左铱,说完后又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一定,漓裳那个女人,很难以掌握,她从不按照常理出牌。”

话到如此,似乎是陷入了一个僵局。

左铱能够明白染际的意思,他不是傻瓜,这一种微妙的立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阿雪变异,成为了真正的血族,似乎血族上层也在他们不知觉间开始关注她,而这一切,她并不一定知情。

更加之,阿雪现在除了进入血族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她可以公然和教会对立。但他不同,从一开始他就在思考自己身上的力量,仿若是与生俱来一般。那天阿雪被袭击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手中发出的光球,但是那时他出手的动作如此自然。

不是不怀疑教会,在进入教会的第一天他就对教会保持了距离,而后与染际重逢的那天,他才真正开始留下了心眼,可他现在却不能脱离教会,他必须呆在这里,否则预感告诉他,阿雪会非常的危险。

还有一件事他一直不敢表露,就是每用过一次力量,他都觉得自己又变化了一些,不是说想阿雪那样面容上的变化,而是思想上的,以前喜爱的东西,渐渐地却没有了热情,觉得对于很多都没有了欲望。

但惟有阿雪,那种情感一天比一天强烈。

他不知道为何,他很害怕这样的变化,但是他从没有说。

这似乎是一个秘密,隐晦的秘密。

没有出路。

夜晚的街巷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影,灯光微弱的投射在青石板上,光影明暗的更显得凹凸不平,却奇异的错落有致。

从街市慢慢驶入郊区,兰斯靠在马车里面,随手破了结界,空旷的路面出现了一片森里的出口,森林很繁茂,马车优雅的进入。

泽雪做在兰斯的对面,墨绿的洋裙很长,层层叠叠了几层,她侧过头,看着在森林掩映下的月亮,云雾缭绕。

马车听不见马蹄声,兰斯不怎么说话,一时间静谧异常。

“你,活了多长时间?”泽雪终于忍不住说了话。

兰斯的眼眸微动,“呵,谁知道呢,或许是一千年,又或许是两千年,总之,很久了。”

泽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直都一个人?”

“不,曾经不是,那时候,我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他们一直在我的身边。”

“孩子?你的孩子?”泽雪很惊讶。

“呵呵,怎么可能。”兰斯轻笑起来,忽然间想起那人的脸,如果被他知道有人将他说成他的孩子,那人会有怎样的表情,“他是一个人类,后来变成了小血族。”

泽雪点头,“哦,是这样。”她顿了顿,“那你的哥哥呢?他不应该也是不死的么?你们没有在一起”

泽雪可以保证,她看见兰斯的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赤红的眼睛晕着血腥而危险的涟漪,似乎在那目光中还带有一丝恨意以及悲哀。

兰斯没有说话,泽雪也不再问。

再没有人开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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