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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age 12 守墓、人

开满野花的荒原

九月黄昏悲漠如斯

浑浊雾色将一把洁白年轻的恋慕漂成了卑微颓丧的旧色

你后来遗失的玫瑰

也许是未来,她书页间埋藏的永恒

为了这份恋慕

我会尽我一生来守候·

〉〉〉

这样的场景,或许在场的人都不会忘记。

漓裳站在古堡前,黑色带暗花的旗袍冷艳的开在寒风里,她只穿旗袍,不同的旗袍。

在她的对面,是已经变成血族的泽雪。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漓裳浅浅一笑,“嗯,是的,J和L已经和我说了。”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泽雪拢了拢头发,“不,或者应该说,教会准备怎么办?”

漓裳没有回答泽雪的话,而是把目光投在了泽雪身后的三个人身上,“你们的意思,也和泽雪一样么?”

染际看着漓裳,“裳姐,你不要问我们,即使我们的意思不同于她或是与她一样,这一点都没有任何关系。”

漓裳似乎在想些什么,继而她笑了,“是啊,是这样没错,染际。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了敌人,那一定是非常可惜的一件事。”她的笑容很优雅,“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呢。”

说着,无数的光线从低矮的云层中射下来,云不断的叠加在一起,天色急剧暗沉下来,那些光柱纷然直射,仿佛是天罚一般,带着怒气和正义,落在大地上。

“穆泽雪,从今天起,你就是光明教会欲出之的吸血鬼。”

漓裳的声音在那些光柱间响起。

泽雪其实并不知道怎样应对,但是体内好像拥有了很多她未知的东西,习惯性的,红色的咒语从她的之间流溢出来,唇边的笑意盎然。

“好啊,这正是我的愿望。”

那些金光幻化成一根根细小而密集的丝线,似乎是要织成一个网,那些光线以及其迅速的速度直逼向泽雪,猛烈地缠上泽雪的身体,然后再刺入她的皮肤,像是饿极了的狼啃食着她。

看着这样的场景,泽雪笑了起来,先是无声的微笑,继而便开始放声大笑,笑声并不洪亮,也不尖锐,反而是一种低沉的嗓音。

泽雪猛然抬起头,那支赤色的左眼此刻竟像是滴出了鲜血,渐渐地,在那鲜血欲滴的眼瞳里,浮现出了一个微小的契约印。虽是微小,但却极其复杂,依稀可见是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透着淡淡的蓝光,在赤色的掩映下显得格外诡异。

这样的契约印,与昨日的似乎又有些不同。

“这是已经成型了的契约印,也是独属于泽雪的。”染际说道,“曼珠沙华的印记是每个血族特有的,但是你看现在泽雪的眼睛,那个印记变得尤为复杂,那是只属于她的,只在战斗中显现出来的。”

古老的城堡以外,整个天空竟开始蕴满了赤色的烟霞,像是鲜血。落日霞光,白昼与黑夜交替,漫天而下的烟霞似火,触目所见皆是金红交织,随着仅剩的阳光隐没,树木湖泊,古堡围墙,全被染上了似血的殷红。

原本暗沉的天色被鲜红吞噬,泽雪周身的红光逐渐开始侵占往她皮肤里钻去的金色丝线。

泽雪站在人群中,血色夕阳之下,银色的发因红色落日映照,泛着红如滴血,指尖抬起,意念流转,片刻之间仿佛将一切赤色烟霞吸入掌中,暴起的红色火焰带着让人不敢正视的热度,凌空席卷。

如同被死亡浇灌,当一束红色丝线射出,升腾的火焰中,彷如有花朵绽放,缠绕燃烧,极尽冶艳,以无法估计的姿态,从地面升腾至半空,暴起的红色似一株盛放的噬人花藤,将周遭无数金光缠卷吞噬,焚烧殆尽。

漓裳看着眼前的场景,金色慢慢地被红色覆盖,但是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那袭黑色缎面的旗袍被红光染上一层靡亮的色泽,高挑纤细的身影立在那里,像是一朵花,艳丽之极。

漓裳笑了笑,突然之间,从她脚边的地面上开始爆出了气流,那些气流卷着残碎的石块盘旋而上,直至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泽雪的唇一直是肆意地微笑,她抬起手,掌心的红光直至向着那个结界射去。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突然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那些红色的竟然在接触到那个气流圈的时候被消融掉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掌心不断地有焰火发出,不断地在最后一刻被消融。

然后,在泽雪停下攻击的那一刻,金光乍起,从那个结界中爆起的金光一光速射向泽雪,泽雪看着那些光芒向她的瞳孔刺入。

“轰——”

巨响之后,一切变得安静。

扬起的烟尘四散,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遮挡住了,慢慢地,等那浓烟散去了一些的时候,依稀可见原本泽雪站着的位置,没有任何东西。

漓裳的瞳孔陡然间紧缩,刚才的气息,是...

左铱一直是平静的脸色,但是,他看到这一幕,还是深深地皱着眉,想要向前走去,袖口却一把被染际抓住,染际对他摇了摇头,左铱看着染际紫色的瞳孔,半晌,才退回了刚迈出的脚步。

染际的眼睛告诉他,泽雪现在非常安全,并且,对于染际,他从来是深信不疑。

苍翠的森林里,寒风吹的刺骨,似乎还夹杂着些微的细雪。此时的天空已没有了刚开始的鲜红,日落西山,天空晕着云霞,在山林间更加的寒气逼人。那些高大的树木之间隐隐有这一道艳丽的身影一闪而过。

泽雪感觉自己的灵魂漂浮在一个未知的领域,生命或死亡,爱情或信仰,仇恨或毁灭,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不真实的幻境,浮光略去,只剩下一片漆黑暗色。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令耳膜窒息,泽雪的思绪无法正常运转,她从浑噩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是迷蒙的微红,她被一个人御风托起,那是一个女童,穿着鲜红的衣,那红比鲜血还要显色,风吹拂起她们的头发,银丝墨色交缠在一起,令她看不清女童的脸,女童的手中拿着一只短笛。泽雪知道,这就是那晚看到的守墓人。

但是为什么,她要救自己?

想到了昏迷前的场景,那个巨大的金色光团超出了她的想象的疾驶而来,但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钝痛,依稀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紧接着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耳边的风声在不知不觉间消散,女童将泽雪放在了空旷的地面上,泽雪挣扎着做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就是来时在半山腰看到的伯爵的墓园。

墓园里面也就不到十座的墓,整个墓园看起来非常的空旷而萧索,墓园里面种了些树,不是长青的,枝桠枯虬败坏,黑色的树干犹如盘踞的巨蛇,零星地叶也在冬里摇摇欲坠。

离泽雪最近的,就是那个伯爵的墓,黑色的十字架竖立在墓前,低垂的枯枝凑近了墓碑,印在墓前的石板上,轮廓分明,墓碑上看不见墓志铭,只有伯爵的名字。

墓前铺满了白日菊。

泽雪依稀记得,白日菊的花语是,“Forever losing my love”

永失我爱。

下意识去寻找芙妮的墓,泽雪的目光游移着,却听到了女童的话,“不用找了,夫人化作了尘埃,无魂无魄。”

女童的声音很甜腻,就像是真正的孩童,只是那种甜腻中有一种媚,婉转而引人。女童小小的身躯抱着大束的白菊,又覆盖一层。

“我是不死人,无论怎么样,自杀,意外,或者其他的,我总是无法死去,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活过。”女童说得没有起伏,似是在说一个完全不关于她的故事,“是夫人捡到了我,她把我交给了伯爵,那时候,我知道了夫人的身份,她是狼人,为了与伯爵在一起,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那时候的夫人就像是一个腐朽的空壳,只能看着它慢慢地腐坏,没有任何办法。”

“伯爵很爱很爱夫人,没有表露过一丝一毫的害怕与动摇,所以夫人才能够如此坚定地走下去。伯爵对我很好,因为我是夫人捡回来的,伯爵甚至没有问我的来历,我的身份,就那样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只因为这是夫人的愿望。”

“在夫人最后的时刻,夫人问‘你会好好对她么’伯爵点了点头,脸上是宠溺的微笑,他说,‘我承诺。’”

“那个时候,我开心的几乎就要这么死去。”

女童温柔地注视着墓碑,妖异的笑容凝在嘴角,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碑上印刻的姓名,却有像是害怕触碰,如此的小心翼翼。

“我告诉伯爵,我是不死人,我将永久的活着,那时候的伯爵已经垂垂老矣,他躺在摇椅上,听我说完后泪流满面,他颤抖的握住我的手,他说,‘你将是永恒的孤独,孩子,在我死后,你又该怎么办呢’,我没有哭,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么,我将永远的守着你的墓,直到地老天荒’。”

“于是,我变成了守墓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其实我很明白,伯爵之所以那般地爱护我,只是因为他深爱着夫人。”

“只是为了一个无人期待的誓言,一份并不存在的约定,就在索然寡味的道路上走了那么远。”

“那么久远的,我已,不能回头。”

泽雪怔怔地看着她,穿着鲜红的衣,成为了守墓人,以如此虔诚的姿态凝望着早已腐化的尸体,墓碑不重要,哀乐不重要,哭泣不重要,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只是进献洁白而年轻的花圈,在寂寞的山岗燃烧起来,来结束所有的爱恨情仇。

“那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说你的故事。”

女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看过伯爵的日记的人,又或许,我只是沉默了太久。”

梦境中的河流,翻滚着黑色的气泡,缠绵而缱绻,偶有引渡人撑一帆小舟而来,点一盏长明灯,哼唱着最后的祝福。

“好了,就这样吧,你可以喊我守墓人。”女童走向泽雪,“正好,接你的人到了。”

泽雪疑惑地转过身去,看到来人,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很多时候,命运就如同是黑暗的逆流,似乎有人在隐秘的地方偷窥着,以一种微弱的存在感。

“我们又见面了,亲爱的少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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