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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玲子被大伙儿让到车前付驾驶单座,心中一热,尊贵的座位证明自己还是被尊敬的。她或许坐过几回车,适应了风驰电掣的速度,麻不的神经这回没有感到晕车。到了河套里,她在一帮气势汹汹男人的簇拥下,由不得豪气顿增,成功阻止了抢占盗开行为。本村的人似有不服,可在得到了村里对土地会有个合理安排的承诺后,也都心不甘情不愿勉强地把车开离了开垦地。邻村的人岂肯轻易退出对河套的占有权,这么多年大家共同放牛放马、打鱼摸虾,那时大伙儿平等相处,相互间招惹过谁?只不过今天能大面积开地了,你们村事先有人开过一块,因此你们村就可以独霸?你说当初乡里把河套划给你们村了,可修大坝防洪唠时凭啥其他村也出工出劳?只要胆敢明目张胆地开荒,甚至有人拿出‘尚方宝剑’,哪个是善茬!知道你二玲子是村干部,仗着人多势重在本村里可以随心所欲,难道还敢把爪子伸到外村兴风作浪?针锋相对的话语冲撞了二玲子的隐痛,也引燃了跟随者的愤怒情绪,还讲什么大道理。在本村人睽暌目光下,二玲子向外村人发出严厉警告,结果外村人有的退缩,伺机再动;有人上车还想继续开地,只能是车遭砸了被迫停下,还真他妈的敢动手!不吃眼前亏的人马上弃车逃之夭夭,还想坚守顽抗者瞬间被制服,三五下给塞到车轮下,只要车一动,就算你自己压折了胳膊腿。这时本村开荒人开始加入到阻止者的行列中,二玲子状大了队伍。在她的授意下,开荒人把车开出地界,反而开出了村中地界的警戒线,并钉上木牌宣告主权。众人还是怕河套遭到偷开,她又派人临时看守。但这终究不是长久办法,邻村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玲子回村找辛中良商讨对策,辛中良哪里来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苦着脸说,镇里来电话让去开会,说是贯彻什么惠农政策,指定是邻村有人告状了。以往村里的土地纠纷,基本上是在村民之间产生,无非是垄大垄小、垄长垄短犯些口舌,村里出面惯用的手法情理交替也就解决了,过后照常种自家的地。这回是村与村之间土地争执,历来还没有出现过,看来二玲子把事闹大了。辛中良借故想让二玲子自己去开会,怕受到牵连遭镇领导一起痛斥。二玲子看出他的鬼心思一下火了:就算我闯祸还不是因为你开地挑的头?说不好把你的地也收回来给大伙儿分喽!辛中良不相信二玲子会唆使大伙分他的地,但怕她受到镇领导的诱使,将会作出什么损害他的决定,第二天还是悄然坐到了会场。会上果真传达了农机及燃油等各项补贴标准,因此有的商家把产品推介广告一沓沓地发放到参会者手里,厚望村干部们凭借自身的影响力,回村去给予宣传。散会前几个村的干部被要求晚走一步,二玲子倒也坦然,早晚躲不过的事,总该有个解决办法,镇里拿出意见吧!会场里人剩少了,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失去了平日里村干部见面真真假假的热情。二玲子感到所有人似乎都对她憋着一股劲儿。镇领导打破了沉默,首先貌似严肃地批评在场的所有人,没有明确指责哪一方,身为村干部当着村民的面带头打仗,为了开一点地,不能坐下来协商吗?其他村的干部争着表白:没有打仗,更没有当着本村村民的面打仗。镇领导的目光投向二玲子,见她不但没言语,而把头扭向一边,不得不指名道姓地说,那就是她领着村民打仗啦!二玲子转回脸,不得不吱声了,她也没打仗,更没带人去打仗,跟谁打仗了?她狡辩的同时,发现不知何时坐进会场的王所长,正在盯视她。镇领导感觉到十足的火药味,但唯独二玲子的口气缺少尊重。村干部在下面或许胆敢恣意妄为,但在镇领导面前基本上能保持顺口搭音,听从理解上级的意图,像二玲子今天这种态度极为罕见,但又不能不承认她说到‘理’上:既然大伙儿都没打仗,她又跟谁打仗了。王所长的职务虽然不是当日的所长了,已安排到镇司法所工作,今天的民事纠纷正在其职责范围之内,被镇领导叫来参与调解。他在其他人撤离会场时进来,选的座位虽不在镇领导身边,但还是靠近前排,能够侧身面向大家。此时他见镇领导语塞,接话直指要害:谁砸车了?二玲子不但声高气壮地一声‘我’!而且拍着胸叫板:别人砸了也是她指使的。镇领导赶紧调和,转向二玲子,有话好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二玲子认帐:砸车不赔,但是可修;自己修不行,把车拉到我村去,有人会修!从今往后有人想把车继续停在河套里放讹,别说给推河沟去。打人?谁受伤了?到我们村卫生室看去!别说跑回家受伤了,就是腿折也活该!二玲子舌剑唇枪,越战越勇,又指桑骂槐:想抓人询问?门儿都没有!人就在河套里,再随便抓一个看看,王八爪子给剁下去!镇领导见事态偏离了问题的实质,多方浇水息火,扭转战局,总算让各路诸侯偃旗息鼓坐了下来;以前只听说过个别村的百姓刁蛮,今天着实领略了二玲子发泼的风采,左突右挡竞然使一帮大男人语不能详。见局面得到掌控,镇领导马上宣布:既然打人者事出有因,被打者没啥大的伤害,打仗的事也就别再计较,乡亲相邻以后还要和睦相处;地与地相联,春种秋收能不见面吗?二玲子借机严正声明:不准再有外村人到河套去翻开一犁土!她愤恨地看了辛中良一眼,这个王八蛋关键时刻装好人一言不发,让老娘一人指东骂西,等回村里别再指望给你保驾,让你安稳种好那点地!其他村干部或有不平之意,但碍于镇领导的情面暂作无声,关键还是河套土地的所有权。镇领导混淆视听地对二玲子说:‘砸车也好,打人也罢,咱们今天就这么处理决定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旧帐。关于河套所属权,你说当初乡政府划给你们村了,咱也承认有这么回事,但是不被大家所认可,共同使用了这么多年,只是因为今天能开荒种地了,才发生争执。大家都归属于一个镇区管辖,咱们也该正视现实,你们村让出一部分,或多或少也是镇政府出面调解这事,给其他村一个交待。你考虑一下,是不这个理。’二玲子不加思索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这事我一人说的不算。’镇领导进一步指出:‘你是村干部,对村民要多做劝导工作,不该带头挑拨事端。’二玲子强调地说:‘挑头的不是我!是有人想混水摸鱼。没人给撑腰,那些人敢去人家的河套开荒。’镇领导红着脸说:‘既然你一步不退让,那么河套还维持现状,等待下一步裁决。谁再动一草一木,就是违法。今天司法所的人在这儿,到时别说不客气。’二玲子起身,目不旁视离开会场;身后传来王所长的语声:‘你们村咋选出这么个疯女人?’她回身又推开门,看到王所长明是责备辛中良,实是给领导找台阶下。她接话道:‘疯啦!有本事你给老娘关精神病院去。’她摔门而去。

二玲子回到村里,把心一横,有权不使,过期无效!她私自开了一份证明,用财政给村民的燃油补贴款担保,按广告许诺的优惠条件,以村里的名义,到农机公司找商家赊购了两台大马力;随即指派人开车把河套里原先各自圈开的地连到一起,包括辛中良的庄稼地。她不能保持现状,任凭他人裁割河套。人们淬不及防,眼睁睁看着两台大马力互相配合,在河套翻耙纵横驰骋,谁还敢上前阻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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