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五十五章 那些执着,一瞬间黯然成伤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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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女娲石脚不停蹄的赶回不周山,刚好凡间还差几日便又是初冬。礁鬼神色憔悴的站在山洞前迎接她,旁边站着一脸无奈的太上老君以及……许久未曾见面的白晨。

“妹妹可回来了,快让姐姐瞧瞧,哪里伤着没有。”白晨一脸媚笑的走过来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就只差没有再摇跟尾巴以示她们俩姐妹好了。

自古有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薄荷轻哼一声,直接从白晨胳膊弯里将手抽出,没好气的说:“看我还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的你是不是很伤心?哼~不管你来这里有什么直接目的,间接目的,我告诉你,想打离烬的主意那便是没门。”

自古也有云:有女人的地方就必定会有战争。

于是礁鬼与太上老君便很淡定的将视线各自一左一右的错开了,表示跟自己无关。

白晨见薄荷这么没好脸色给她看,倒也不生气,反而语气恳切的又继续拉着她的手说:“我是代表玉皇大帝及王母娘娘来探望离烬上神的,真没别的意思,妹妹还是快些与太上老君一起进去为离烬上神疗伤吧。”

语气诚恳,表情真挚,任薄荷看了半晌硬是没看出她的丝毫破绽。

不过因为替离烬疗伤的事在即,所以当下薄荷冰没有多想便直接与太上老君一起进入了红莲地狱。

哞哞和螭吻都缩成一小团,一左一右的趴在离烬的身旁,见薄荷进来了皆泪眼汪汪的扑入了薄荷怀里‘咿呀哦呀’的叫唤。

薄荷顿时母性大发的抱着两小家伙狠狠的亲上了几口,晃着手上的女娲石对它们说:“宝贝,娘回来救你爹了。”

哞哞没什么反应,晃头晃脑的又往薄荷怀里趁,螭吻倒是听懂了一半,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薄荷又看了看离烬,似乎知道薄荷要做正事儿似的,咬着哞哞的尾巴使劲往外拖。

几天没见着主人了,起初哞哞还咬着薄荷的衣裳不放,但一见螭吻真生气了倒也不敢再放肆,很小媳妇的又追了出去,两团软绵绵的家伙就这么又弃主人而去了。

这年头,果然就连畜生都学会了重色轻友啊。

薄荷欷歔一声,便转身对太上老君正色道:“咱们开始吧。”

离烬的三魂七魄在这几日已经散去了两魂五魄,就仅余一魂两魄在肉体。太上老君先将女娲石放入离烬的头顶位置,接着便在这山洞四周念起了引魂咒。而薄荷则负责将离烬归来的魂魄用元神网罗住,合二为一后再统统放进离烬的体内。

别看这抓魂魄的任务容易,实际操作起来薄荷才真正的叫苦不迭。且不说离烬的魂魄承载了他身体一部分的法力,光它们东躲西藏的架势便让她屡屡栽了不少跟头。

好不容易将那些狡猾得跟群狐狸似的魂魄抓住送入了离烬体内,薄荷终于两眼一闭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薄荷第一眼便看见了含笑望着自己的三圣母。

“我睡了多久?”薄荷揉了揉脑袋,睡眼朦胧的打着呵欠从硬梆梆的石床上爬了起来。

“已经半月有余了吧。”三圣母温柔的笑道。

“那是谁送我回来的?”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薄荷将蓝色发带往发梢一梆,漫不经心的问。

三圣母道:“是一位叫做白晨的仙子,送你回来的。她还说让你好好休息叫我不要打扰你,离烬上神她会替你照顾的。”

“丫的,姑娘稀罕她帮忙。”不详的预感一波强过一波,薄荷愤愤的骂了一句,随手捏了个诀,立马便跳到了一朵祥云上。

“三圣母,我去不周山瞧瞧,立马便回来。”

三圣母点了点头,神色更温柔了几分:“在那边好好玩,我这边你大可不用理会。”

瞧瞧,什么叫做善解人意,人家三圣母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知道她要过去棒打狐狸精,便干脆给她放了个没有期限的假。

“三圣母,我是男人我铁定立马娶了你。”

感激的看了三圣母一眼,薄荷当下便不耽搁,直接以投胎般的速度直接往不周山奔去。

途中撞上了一群南飞的大雁,一群赶着下凡的神仙什么的就可以自动忽略不计了,反正当她赶到不周山的时候,便看见两个滚成一团的男女以及旁边蹲着的敢怒不敢言的螭吻和哞哞。

双手迅速的再指尖捏了个诀,薄荷直接召唤出两朵巨大的食人花往那两人身边甩了过去。

或许是听到了声响,离烬猛地回头,金色眼的泛着妖异的光,左手轻拂,那两朵食人花便自动燃为了灰烬。

而此时哞哞与螭吻见薄荷吃亏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显出了真身。

一只是巨大的可以呼风唤雨的鱼形龙类没错,但哞哞的真身却还是让薄荷狠狠的震撼了一下。

丫居然是传说中的神兽貔貅。

貔貅又名天禄、辟邪。是上古时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貔貅凶猛威武,它在天上负责巡视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扰乱天庭。古时候凡间的人们也常用貔貅来作为军队的称呼。它有嘴无后,能吞万物而从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

两大传说中的神兽就这样一左一右的并排在薄荷身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着万物苍生。

离烬揽着白晨的腰,替她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裳,然后抬头轻笑道:“你便是那救我的仙子薄荷吧?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过眼下就算你要本上神报恩,似乎也来得不是时候吧。”

他的眼里清清楚楚的印着她苍白的脸,但他脸上邪魅的笑却是那样的遥远与陌生,陌生到他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这个一样。

很荒唐对不对?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不久还拼命保护她的男人,前不久还忍着疼微笑安慰她的男人,此时居然抱着别的女子对她说,她来得还不是时候。

“离烬,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薄荷眼神黯了黯,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内,黏黏糊糊的,一手的血。

他的意思她何尝不明白,可是……眼前她却宁愿自己如哞哞一般什么也听不懂。

那样,是不是心就不会痛了?

离烬侧头看着白晨眉间那一点猩红的朱砂,似有困惑的说:“晨儿,我该记得她吗?”

他说:晨儿,我该记得她吗?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白晨说:晨儿,我该记得她吗?

白晨轻蔑的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笑颜如花:“你当然应该记得她,人家可是你救命恩人。这不,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若不记得她怎么报恩呢?”

离烬嘴角上扬,亲昵的在她脸上留下一吻,回过头对薄荷道:“你想要什么?”

薄荷冷笑一声,以及其云淡风轻的姿势淡然道:“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离烬挑了挑眉,黄金般的眸子波光潋滟,璀璨异常,略微思量了一下,才到:“这不周山的宝物随你挑吧。”

好一句这不周山的宝物随她挑。

薄荷心中猛地一阵剧痛袭来,脸上的冷笑竟是不由自主的又加深了几分,伸手指着白晨道:“那如果我要她的命呢?”

此话一出,离烬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冷了下来,竟是想也不想便直接将白晨护在身后道:“你要我的命便直接拿去便是,又何必刁难一个女子。起初白晨对我说你在天庭经常欺负她的可恶之事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也着实是你欺人太甚了。”

短短半月,曾不想有一天他醒来之后会和她如此针锋相对。

那些坚持还有什么意义?那些执着还有什么意义?

芳心暗许,她本来是想在他醒来便对他表明心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而如今,他却一觉醒来之后忘了他,以如此快的速度轻信了别的女人的话,视她如豺狼饿虎。

离烬,你可知你的这些话对她来说,伤她究竟有多深?有多痛?

心,哗啦哗啦的碎了一地,还未来得及鼓起勇气拾起,白晨便身体直直的往后倒去,脸白如纸。

“晨儿。”离烬心痛惊呼,急忙搂住了白晨的纤腰,着急的问:“晨儿,你怎么样了?你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

白晨看着薄荷,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然后故意‘虚弱’的说:“没什么,都是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你倒是说清楚啊。”离烬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以前,薄荷妹妹……为了提高仙力……曾让我分了一些精元给她……现在,想来便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吧。”

精元?这慌可说的真好。精元正是神仙精气神中赖以维持身体健康的精魄。

现在她这么表演,有何居心,有何企图,现在她也不想再做猜测。

因为离烬的崆峒印火麒麟已经将她全身都笼罩住了,而他本人双手交错成蝶状的手印,便正是那取出精魄的沧蝶印。

曾经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他让她好好拿住的东西,此时竟然是伤她最深的东西。

曾经她心心念念要救的人,此时竟也是伤他最深的人。

哞哞和螭吻还在一左一右拼命的撞击着火麒麟的封印,而她竟是再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一切了。

有人说,当人痛到极致便会开始麻木了,不管是身上的还是心上的,那为何,过了这么久她都还会觉得痛呢?

蓝色的精元从体内一点一滴的被拔出,身体也逐渐失去了力道,双脚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待那最后一抹蓝色被抽离体外的时候,火麒麟晃眼消失,而她也浑身酥软的倒在哞哞背上。

她看着他背对着她将本属于她的蓝色精元小心翼翼的送入了白晨体内,然后她听见他说:“晨儿,她以后便不能再靠双脚走路了,你也不用在受她欺负了,这下你可高兴?”

怎么离开的她记不清楚了,反正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醒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哞哞与螭吻一左一右的守在她身边,亲昵的添着她血肉模糊的手。

“煌儿,那样的离烬你也不想要了吧。”

用仅剩的力气将螭吻与哞哞抱入怀中,薄荷将脸埋在它们俩的身上,终究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罢了罢了,丢了一个男人捡了一个神兽,上天到底还是对她不薄的。

只是,以后便只能靠它们走路了。

自己的这双腿,怕是如那心上的伤一样,永远都好不了了罢……

………………………………

不能走路的日子其实也并未如自己想象中的难过,因为玉帝和王母并未唤自己回去,所以更多的时候她都会在华山底陪三圣母清修。偶尔实在太累的时候便会让哞哞与螭吻一起将自己背出去晒晒太阳。

也因为没有了可以每日替自己精心管理吃食的那个人,所以她也就恢复了靠着花草精魂渡日的时光。

她这个人一向比别人看得开,这段情本就是她一厢情愿的开始,离烬喜欢白晨自然是无可厚非,为了白晨而伤害自己她亦可以体谅。只是有时候半夜从石床上醒来的时候,胸口仍旧还会隐隐作痛。

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念,再深的情也会就这么淡了吧。

却怎想玄色竟然将离烬从不周山抓了过来。

那一日,天空灰蒙蒙的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整座华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的,看不到边缘。

突然猛地一阵巨响在天空之中炸开,白色的华山狠狠的颤动了一下,骑着哞哞从山底出来,便远远的看见一袭紫衣的玄色与一袭绯衣的离烬在半空之中缠斗得厉害。

一招一式竟全是豁性命的打法。

虽然对离烬还是有些怨的,但也并不至于怨到恨不得他死的地步,而对玄色她更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愧疚,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挣扎片刻,最后还是让哞哞显出真身将那两人分开。

离烬刚大病初愈法力自然是不如处于全盛状态的玄色,所以在哞哞将他们俩分开的瞬间,玄色便用束仙绳从身后将抖手将离烬双手绑了起来,直接拎到了她面前。

摸了摸重新回到她身边的哞哞,薄荷抬眼笑道:“玄色,你这是何意?”

玄色看着她的已然毫无知觉的腿,淡淡道:“如今人我便替你抓来了,要杀要刮一律由我承担。”

玄色,你这又是何必呢?她杀了他,除了能解解气外,更多的便是连累你受天谴,神仙之间不能起无端的杀戮,这一点相信不用她讲你也应该知道的啊……

红色的衣在雪白的地上像极了一朵妖娆盛开的红莲,眼角余光轻扫过离烬的脸,薄荷说:“玄色,放了他吧。”

“舍不得?”伸手抹去了嘴角边猩红的血迹,玄色挑眉道,黑色的瞳又开始有隐约的紫光涌动。

“不是。”薄荷摇了摇头,示意哞哞去咬掉离烬身上的绳子,然后转身对玄色轻声道:“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他了。”

“不过!”薄荷突然提高了语调,狠狠的,用力的,在离烬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雪地里异常的嘹亮。

离烬愣愣的看着她,玄色也愣愣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两个历经无数风雨的男人在这个小女子面前居然都忘记本应该有的表情及反应。

天色一暗,鹅毛般的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从天空落下。

薄荷蓝色发,蓝色的眼都落满了晶莹了雪花,玲珑剔透的就仿佛一碰即碎的水晶。

飘飘荡荡,恍恍惚惚。

离烬突然便想起有一次路过南海的时候,曾在海上看到过的一只蝶。

也是如她这般的蓝,蓝色的翅膀,蓝色的眼,倔强而又坚持的在翻滚的浪里扇动着翅膀,从沧海的一端飞到沧海的另一端。

她说:“离烬,这是你欠我的。如今我讨回来,以后便算两清了。”

她说:“离烬,我不会祝福你们的。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小心再被我碰到,要么你们自己走远一点,要么我走远一点,不过就我们两现在这恶交关系,我想以后大概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说:“离烬,本来那一日我想说,可以的话我们便在一起吧。我或许不温柔也或许不可爱,但是我会尝试着去学去做,然后对你很好很好。秋天的时候你眼睛看不见,我便做你的眼睛,带你去看看那些人世浮华。现在说这些或许已经晚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笑也罢,讽也罢,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那么些遗憾。”

当时他背对着她摔倒在雪地里,所以他并不能看见她说这话的表情。

只能从那淡到极致的语气中去猜测她的难过。

心底那层厚厚的壳,好像突然就有什么东西努力挣扎着想要破壳而出。

指尖的凉意逐渐浸透到四肢百骸,离烬就这样看着她与玄色相互搀扶着缓缓的离去。

深一下浅一下的脚印,在雪地里一直蔓延了很远很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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