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99章 前尘往事(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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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心里犯了难,自己在未曾告知翥凰的情形下,就和赫连暖玉成婚,不免有亏信义,也对不起翥凰,但皇帝主婚,又不好开口拒绝,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赫连暖玉在一旁见他面露难色,便宣称师父新丧,自己要守孝三年,眼下不宜成婚,希望皇帝恩准三年后再成婚。百善孝为先,正统皇帝无法驳回,道:“公主既有孝心,朕怎能阻拦?准奏!”说完,命龙图阁大学士程颐宣读圣旨。小云见难题已化解,心里一宽,向赫连暖玉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程颐走到须弥宝座前,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道门掌教,钦命平等亲王云天鹤,公忠体国,不辞艰辛,不计生死,危难之际,奉使猃狁。跋山涉水,扫靖狼烟,威震塞北,不负朕望,诚不辱命,克建大功!神功通玄,才德无双,实乃世之瑰宝,国之干城,朝之栋梁,臣之楷模,朕之股肱!得臣如此,实乃社稷宗庙之幸也!朕抚有四海,垂拱华夏,岂吝赏赐?晋封云天鹤为大夏智亲王,太子太师,加圣号大宗师。赏银五十万,永久免除太和山方圆五百里内的所有租税,以示嘉奖,体显荣宠。钦此。”

小云躬身领旨,但心里已知正统皇帝不安好心。大夏智亲王和太子太师,前者是最高爵位,后者是最大官职,尽管听上去威风八面,但二者皆无实权。自己此番立了大功,正统皇帝不得不有所表示,但担心自己掌有实权后会危及他的皇位,所以才以两个并无实权的虚衔相封,可见他对自己仍存疑忌之心。大宗师是圣号,是给予宗教人士的最高褒奖,并非官职,但由皇帝亲自下旨加封,有利于提高自己和道教在江湖中的影响力,于道教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至于赏银五十万两,相比拥有上百万门徒的道教,不啻九牛一毛,但总好于一无所有。真正含有祸心的是最后一项嘉奖,名义上永久免除太和山方圆五百里内的所有租税,但事实上车万里谋反,政府已不能从太和山所在的楚省收取到一分租税,此等嘉奖纯属空头人情。并且,如果道教真的依据圣旨免除了太和山五百里之内的租税,车万里作为楚省的真正统治者,未必能认同,他一旦差人前来收租,岂不要引发争执?双方一旦无法取得共识,只能靠武力解决,道教和楚军开战,最后得利的只能是朝廷。正统皇帝此举,可谓一石二鸟,用心歹毒。

小云最大的愿望是终结乱世,但并不想直接介入战争,假如百万门徒为了平定战乱死伤殆尽,导致道教灭亡,他怎能对得起木荣春和老子?此时,他在发现正统皇帝的用心后,心里暗暗冷笑:皇帝极力想促使我教和谋反势力开战,以便朝廷坐收渔利,并间接消耗我教的实力,我岂能中计?程颐宣旨完毕,文武百官纷纷上前向他表示祝贺,寒暄了好一会,正统皇帝宣布散朝。

小云和赫连暖玉在内监的引领下,前往华泽宫分房休息。入夜时分,小云焚起龙蛟千里香,半个时辰后,此前曾担任他护卫的北斗七星循香赶到。一个月前,荣浩估计小云将要回国,便让他们前来京师等候,清雅教务缠身,无法成行,所以此时北斗七星独独少了她一人。

次日清晨,清梦六人奉命前往大内库房,提出五十万两赏银,随后转交给京师一座道观,用于开展教务。午时前后,齐公公前来传旨,请小云和暖玉公主前往出席在未央宫举行的庆功宴会。小云一口回绝,宣称自己在外太久,需要尽早赶回太和山处理教务,无暇出席宴会,希望皇帝原谅。皇帝的圣旨就如同法律,所有人必须一体奉行,绝不允许抗旨,齐公公听他一口回绝,不免心惊,但也毫无办法,只得回宫复命。

小云一行随后出了京师,启程赶往太和山。次日晚间,一行人在一座山崖上宿营休息,小云负责守夜,拿出女娲之心,研究它究竟如何使用。入夜之后,四周十分安静,他听到几声呻吟,声音很小,不是他耳力了得,真是无法听见。推醒赫连暖玉,道:“你照看一会儿,我去看看!”说完,飞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在斜对面的一处山崖下发现了一名中年男子。他面孔向下趴伏在一片乱石里,四肢变形扭曲,身体偶尔抽搐几下,已处在濒死边缘了。小云上前扶他坐起,待看清他的面目,大吃一惊,此人竟是万兽真君迟镇岳。见他伤重垂危,已不省人事,马上抱起他,飞身回到宿营处。

迟镇岳四肢全部骨折,右肋有一处掌伤,震伤了内脏,从口鼻中涌出的鲜血,早已凝固,估计受伤已有不短的时间。小云马上开始给他治伤,先向他内输入真气,半个时辰后,见他的呼吸变的有力起来,知道内伤已无大碍。随后将几处断骨对正,输入庚金真气,把断骨一一弥合。最后又给他服下了三粒九转回春丸,用于扶元固本,活血化淤。凌晨时分,迟镇岳终于醒转,见到小云,竟嚎啕大哭起来,道:“云教主,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分,但孤鸿已被六十元辰擒回了无稽山庄,估计性命难保,求你再救她一次吧!”

小云一惊,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迟镇岳待情绪稳定,说起事情经过。原来,他和陈孤鸿离开太和山后,就直奔无稽山庄。在庄外潜伏半月,他们想要找的人始终未曾出现,陈孤鸿再也按捺不住,一日午夜,于迟镇岳行功之际,她独自潜入了山庄。不等仔细查找,六十元辰已发现了她,双方展开混战。六十元辰每一人的功力皆和木荣春相仿,六十人同时出手,威力可想而知,此战原属必胜。但陈孤鸿此前在小云的协助下,已将九龙印合成一体,最后形成的大夏禹王印威力之大绝难想象,再加上有天河宝带作为辅助,功力已是今非昔比。

六十元辰毫无防备,交手仅仅几个回合,已被她击毙了七人,重伤了九人,合围之势登时瓦解。陈孤鸿借机飞出山庄,找到迟镇岳后,二人一起飞出了山区。六十元辰此番伤亡惨重,岂肯善罢甘休?禀明庄主后,未曾负伤的四十余人马上外出缉拿二人,而林秀月和绿衣女子正是借此机会前往北极寻找伏羲宝库的。

陈孤鸿二人尽管先行一步,但六十元辰岂是等闲之辈,加上人数又多,不出三天就已追上了二人。历经一番激战,陈孤鸿凭借大夏禹王印,又击毙了对方三人,二人方才得以脱身。六十元辰如影随形,一路紧跟不舍。二人从南至北,行经五千多里,历经大小十几战,前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仍无法摆脱跟踪。三天前,终于被六十元辰再度找到,此时二人已是精疲力尽,交手不出三合,陈孤鸿负伤被擒,迟镇岳被秦秀元击中了右肋,坠下山崖。秦秀元以为他绝难活命,未再理会,和众人一起押解陈孤鸿回归山庄。迟镇岳坠下山崖后,负伤极重,一直处在昏死状态,不是小云听见了他的呻吟,最多再有几个时辰,他必死无疑。

小云听他说完,心知陈孤鸿的处境已十分危险,如不及时前往解救,只怕她会就此丧命。思考一会儿,决定和迟镇岳先行赶往无稽山庄,由清梦六人护卫赫连暖玉前往真武观。他如此安排,其实另有用意。他功力虽高,但绝无勇气直接告诉翥凰和清雅二人,自己已和赫连暖玉有婚嫁之约。让清梦六人先行回真武观,翥凰和清雅自会从他们口中得知此事,只要自己不在一旁,二人就是生气,也找不到发作对象,时间一久,或许怒火自会平息。他善于转化矛盾,此举只是假公济私而已。

他和迟镇岳星夜启程,一路披星戴月,昼夜赶路,五天后的中午时分,二人在一座小山上停了下来,迟镇岳手指前方,道:“前面就是无稽山庄。”小云凝目看去,见前面有一座大山,山前有一片极大的平原,一座面积极大的庄园就建在平原上,背倚山崖,气势雄伟。园内道路纵横交错,屋宇众多,星罗棋布,加之花草繁盛,掩映婆娑,犹如一座美丽的市镇。正午时分,山庄内外竟不见半个人影,死气沉沉,显得十分诡异。他注视良久方才收回目光,道:“迟前辈,我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和陈姑娘究竟是何关系?她和六十元辰之间又有何仇恨,不知能否见告?”

迟镇岳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理了一下思绪,开始从头说起。万兽门的上代掌门陈天青为人木讷,不善交际,加上功力不高,平生除了女儿陈淑琴和迟镇岳,再无其他传人。大约三十年前,他行功走火入魔,弥留之际,让二人结为夫妇,夫妻同心,以便光大门户。他死之后,陈淑琴虑及自己年纪尚小,父亲尸骨未寒,准备守孝三年再完婚。迟镇岳比她年长很多,一向十分宠爱她,又感念师恩,自是毫无异议。

两年后,道教在太和山举行木荣春出任掌教三十五周年庆典,广发请帖,请江湖人士上山观礼。迟镇岳作为万兽门掌门,也接到了道教的请帖,但不巧的是,当时他正在闭关潜修,无法外出。于是未婚妻陈淑琴就代表万兽门前往太和山参加庆典。她平生首次单独出门,不想就发生了意外,庆典结束后,她并未回归万兽山庄,从此杳无音信。

三月之后,迟镇岳方才出关,得知师妹失踪,便外出寻找。找了三年,毫无线索,不免心灰意冷,以为陈淑琴已经死了。此后不再寻找,开始专心潜修玄功,并收徒传艺,调教了几千头野兽,万兽门的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就在他一心一意发奋图强之际,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终结了他的平静生活。五年后的一天清晨,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鸿雁,背负着一名出生不足一月的女婴,飞到了万兽山庄。

他一眼认出,白色鸿雁正是师妹的护身灵禽仙奴,它背上的女婴,尽管幼小,但长相和师妹很是相像,一时心乱如麻:莫非女婴是师妹的骨血?历经高空飞行,女婴已被冻得浑身青紫,奄奄一息,他不及多想,先用真气为女婴和暖内脏,理气和血,待她情况好转,方才在襁褓中发现了一张信笺,终于得知师妹失踪一事的缘由。

原来,庆典结束后,陈淑琴下山不久,就发现有一名中年男子跟在身后,她不以为意,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同路人。当日晚间,她在客栈内行功,后背无缘无故一麻,已不知被谁点中了要穴,就此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醒来,已置身在一间奢华的房间内,中年男子就在身旁,她周身赤裸,已被此人奸污。

她并不吵闹,暗暗行功,想要冲开穴道,再寻机报仇。中年男子并非等闲之辈,竟发现了她在行功,便向她体内输入了一股真气,布成一个五行禁制,让她无法再提聚真气。此后一个多月,中年男子一直持续奸污她。长时间的反复侮辱,终于让她失去了斗志,不再妄想反抗,开始服从于中年男子,以便麻痹对方,寻机摆脱此人的控制,赶回万兽山庄。一年多后,中年男子并未解开设在她体内的五行禁制,但已能允许她在房间之外出走一走。此时,她方才发现自己是在一所极大的庄园内。山庄里有几百人,男女皆有,相互之间的关系十分混乱,经常在白昼室外行男女交合之事。她无法提聚真气,此时和普通人毫无区别,眼见山庄内的男女如此邪恶,不免暗暗担心,但除了中年男子,并无其他人冒犯她,她已知此人是山庄的头领,自己已沦为他的禁脔。

此后,她表现的愈加服从,几个月后中年男子传给她一门调息之法,专门用于行房,她方才得知山庄里的人,原来奉行的竟是采补双修之术。六年后,中年男子已十分放心她,终于为她解开了设在体内的五行禁制。她正要找机会离开山庄,发现自己竟已珠胎暗结,不禁魂断神伤。腹里的胎儿虽是孽种,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她咬牙含泪暂时放弃了出走,只得呆在山庄,调养气血,十月之后,生下了一名女婴。

产褥期间,恶露未尽,中年男子不再前来骚扰,机会难得,她决定马上展开行动。担心自己一旦发生意外,此事就如石沉大海,再也不会被他人所知,所以早已将此事缘由写在了一页信笺上。中年男子每天清晨都要指导庄内人员练功,她曾在暗中偷听了多次,发现此人所传的行功之法要比万兽门的功法高明很多,于是偷偷记忆,临行前将偷听来的行功之法写在了信笺末尾。一天午夜,她见四处无人,召出仙奴,先把女婴缚在它的背上,之后母女同乘仙奴飞离山庄。中年男子一向只拿她当泄欲工具和采补所用的鼎炉,毫无尊重之意,所以从未询问她的出身来历,不知她有驭兽之能,方才让她保住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迟镇岳看完信笺,见师妹并未一起归来,估计她已出意外,不禁忧急如焚。但女婴太小,势必又不能不管她,思虑再三,只得暂时放弃外出找寻师妹。此事关系到师妹的名节,他不想让人知道,更不能假手他人,所以他并未向庄内人员提及此事,自己亲力亲为,历经几天的暗中调查,在几百里之外找到一家良善的大户人家,出巨资把女婴暂时寄养在人家里。次日一早,他以外出捕捉神兽为借口,离开山庄,召出仙奴,估计它八成能记得来路,任由它自由飞行,自己祭起法宝跟在它身后。

仙奴一路飞往东南,三天后飞到一处庄园的上空,不再前行。迟镇岳心知此处就是师妹在信中提到的庄园,于是猎杀了几头麋鹿,扮成猎户前往庄园售卖。几天后,他从负责山庄内务的一名小头目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原来,陈淑琴母女乘坐仙奴,飞出山庄不久,就被一名侍女发现,此事不幸暴露。中年男子得知后,外出找寻,顷刻间就赶上了母女儿二人。陈淑琴不想再被捉回山庄,力战不屈,被中年男子击毙。二人打斗之际,仙奴借机得以背负女婴飞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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