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39章 暗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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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瓒深沉的黑眸,似乎要将安歌整个人给吸进去,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安歌察觉出了自己的欲望。她的指甲深深地嵌进玉瓒的肌肤里。这草地上的野花,很芳香,很醉人。耳边鸟鸣啾啾,流水潺潺,一切都充满了浓情蜜意。

“安歌,说话,我要你说话。你的声音,一直都那么好听。”玉瓒在她耳边低喃。

玉瓒的吻不霸道,却是细密温柔。他的吻,点点滴滴,自上而下,弄的安歌简直就要窒息了。她微睁着星眼,看着草地上的悠悠蓝天。她正要沉醉下去,忽地看见那朵朵白云的空隙间,出现了母亲的面容。

母亲慈爱而又忧愁地看着她。看出了母亲眸子里的痛心,安歌忽然放开了玉瓒,失声惊叫道:“母后——”

此刻的她,已经没了欲望。有的,只是眼中满满的羞愧。

“你,怎么了?”玉瓒松了她的手,不解地看着她。

“不,我不能。”安歌说着,将褪下的衣衫一一地穿好。她怅惘地看着天,母亲的面容却又即时隐去了。“玉瓒。我看见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天上。”

玉瓒听了,更是迷惑。“安歌,你是看花眼了。我不是说过了么,你的父皇母后,早就被我安葬在了熙宁的皇陵。”玉瓒试图安慰,他再次握住了安歌的手,不过这无济于事。安歌恢复了平静,冷冷地推开了玉瓒的手,叹息道:“王爷。让我回东宫吧。你说的不错,这里的景致的确好看。既领略过了,我果然就该回去了。”说罢,安歌扭过头,只不让清醒的自己,再看玉瓒几乎半衣果的身体。

玉瓒看着她,痛苦而又纠结地说道:“安歌。我喝了荼蘼酒了。而且,很多。现在半途而废,我的心里,当真煎熬的难受。”

安歌听了,还是背着他道:“我知道。此前,太子殿下也与我说过的。只是,安歌既非自愿,还请王爷自行解决吧!”

“既非自愿?自行解决?云安歌,这才是你想说的实话吧!看来,我果然就是自作多情。”玉瓒看着面前清冽的溪水,面带苦笑。

安歌听了,只是默然不答。好半响,她方自言自语道:“玉瓒。我的心很乱。我们之间,实不该这样下去。保持简单的关系,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玉瓒听了,只是摇头。“安歌。念想既起了,便难再熄灭。也罢,你既不愿,我也不好再难为你。”玉瓒说着,便纵身一跃,将身子没入清凉的溪水。但愿这汩汩流淌的溪水,能够浇灭他心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吧。

“你——”听到‘扑通’一声水花的清响,安歌心里一惊。待转身回头,发现玉瓒已经将身子没在溪水里了。“玉瓒,你这是要干什么?”安歌所待的熙宁国,原是个山城。国中之人,大都不擅游水。因此,安歌见玉瓒扑倒河中,心里第一个念头,还以为他要寻了短见。“你是王爷,这要女人伺候,只管吩咐一声就行的,何须如此?”安歌说着,立在溪边,焦灼地看着他。

玉瓒听了,心里就想笑。他就头从水中钻了出来,看向安歌:“放心,这溪水也就一人深。纵然我不会凫水,了也不会因此淹死。”玉瓒一径说,一径又将身子隐在了水中。

盛夏时节的溪流,水虽不深,但水势也湍急。见玉瓒又不见了,安歌心里更是焦急:“玉瓒,你出来!你不要这样吓我。万一,万一你真的被水流冲走了么?”

玉瓒听了,就在水中与她闷声道:“安歌。我死了,难道你不高兴么?毕竟,我是你的敌人。”

安歌听了,赶紧就道:“不,玉瓒。纵然要死,我也不希望你现在就死。你给我上来!”安歌不知道,不知不觉间,玉瓒的身躯已经没在了岸边。只要轻轻一拉,安歌的脚就会被她拽入水中。

玉瓒身体的澎湃已逐渐散去。他的心里,却想与安歌一个恶作剧。果然,安歌忽觉脚下一滑,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迅速滑落入了水中。“啊——”安歌没入水中,既惊且慌。

“哈哈哈哈——”她的一只手,马上就被玉瓒紧紧握住了。“别慌,有我在,你死不了!”玉瓒说着,却又将她整个身子又紧紧抱住。

“你——”安歌瞬间明白了。她又气又恼,伸出手就狠狠往玉瓒胸口捶去。一边捶,安歌一边咒道:“你怎么可以骗我?你难道不知,我是不会凫水的吗?”

玉瓒听了,也不还手,只是任由安歌捶打。也不知过了多久,安歌打的累了,玉瓒终于闷声问道:“好了。你打够了没有?”

“没有——我最恨的事,就是别人骗我!”安歌说着,却又放下了手。玉瓒的胸膛结实有力,安歌的手,却也捶打的生疼。

见她不经意之间,却又揉起了手。玉瓒便笑:“我自小就习武。你的拳头,打在我身上,却是一点不疼。你爱打多久,便可打多久。我经得住。只是,你的手,却比我先疼了吧?”玉瓒说着,却是伸手替安歌揉了起来。

玉瓒的举动很温柔。安歌的眼睛不禁又微湿。“好了。我不疼了。你抱我从水里出去吧!”虽然这清冽的溪水,人呆的也着实舒服,但安歌到底不想延误了时辰回东宫。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冷露现在也在东宫。万一,她有什么紧要之事,要过来找她的话——

这样一想,安歌更是要求玉瓒送她回去。玉瓒拗她不过,终于妥协。“好。虽然天热,但长时间没在水里,对身体也不好。”话音刚落,玉瓒便一把将安歌打横抱起,将她抱在了岸上。

“现在,咱们这样也不能回去。毕竟衣衫都是湿透了的。就地烤火,也是耽搁时间。你且一人先在这里呆着,我先回东宫一趟,稍时就回来。”玉瓒吩咐。

安歌听了,惊问:“那么——你到底什么时候再过来?”

“很快的。安歌,我回轻功,来如如飞的。”玉瓒安慰。

“那么,你果然要快些回来,不可失信呀!”虽然知道玉瓒的轻功卓越,但安歌心里还是充满疑虑。

“放心。你在这里,默念完十首宋词,我就回来了!”玉瓒说着,却又轻吻了吻安歌的额头,随即翩然离去。

“玉瓒——”安歌看着他蹁跹的声影,忽然不舍唤道。

玉瓒已然走到草地的尽头。但安歌的声音,他还是听到了。他微微一笑,也顾不上说话,已然翻过了东宫的墙头了。

安歌便一心在草地上,安然等玉瓒送衣服来。不想,待她念完了十首宋词后,玉瓒并未及时回来。安歌想:许是他步子慢了,莫如再念十首宋词。玉瓒还是未来。安歌坐不住了,眼看着天色就快入黄昏了,便又想:玉瓒或许是骗她的?他这一走,大概就不会来了?

安歌皱着眉,又命自己沉住气,复又默念了一百首唐诗。但,玉瓒还是没有过来。暮霭一过,天色将暗。但,玉瓒还是没有回来。

看着最后一抹余晖消尽与天空,安歌觉得自己要哭了。

“玉瓒。我果然不能信你——”安歌忍住泪,也不再等他过来了。好在,焦灼在这里等待了半日,她身上的衣衫已捂了个半干。

她理了理衣衫,步履踉跄地慢慢离开草地。草地和东宫后院,隔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安歌刚踏上小道,就见前方疾步走来一人。那人见了安歌,不禁缓下心来。“公主,今日我去了你那里两回,可你一直不在。我还当你出了什么事呢——”来人是冷露。

“我没事。我很好。”安歌看着她,只是意图掩饰。

“是吗?那么公主往哪里去了?”冷露上前,搀扶住她。冷露是个细心之人,她微一抬头,就看出安歌的黑发上,多了几根草屑。因此,心里更是起疑。“公主。你不会被人劫持了吧?”

“没有。今日晌午我小睡起了,因觉得无事。便就出了院子,往后头的野草地上走了一走。无他,只是出来吹一吹风而已。”安歌说着,便又与冷露强笑。她看着冷露,又问:“这个时候,你却怎么也在这里?”

冷露听了,便也不自然地笑了一笑,与安歌吞吐道:“我嘛,在浣衣院很自由的,一概出入,也无什么人管我。”冷露自然是骗了安歌了。今日,与她身上,的确发生了一桩事。

这一日,冷露换了装束,又悄然潜往东宫。不想,因行事莽撞了,却在一处僻静的暗房内,与玉瑾狭路相逢。玉瑾因喝多了荼蘼酒,正竭力控制自己,见了宫女不行那荒唐之事。

这不经意间,却在暗房遇见了一个身形姣好的可人宫女。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却更让玉瑾难以把持。酒意上涌,借着酒力,玉瑾上前,死死就抱住了宫装装束的冷露。

冷露大惊,惊诧太子玉瑾的臂力。她想施展功力挣脱,无奈却是挣脱不得。玉瑾已陷入了迷乱之中,他胡乱卸下了衣服,只是将冷露劫持着抱上了暗房内的一张床榻上。

“放了我——”冷露本想大声抵抗,但又不想因此惹来别人的注意,从而令人怀疑她的身份。所以,她的声音只是低缓。

这让迷醉的玉瑾听来,这低沉婉转的声音,分明就是与他半推半就了。玉瑾急火攻心,只想速成了好事。冷露见了,只得咬住唇,将眼一闭,任凭玉瑾在她身上放肆胡为。终于,一阵锥心的疼痛过后,玉瑾发泄完了酒力,瘫软无力地靠在了冷露的身上。玉瑾的意识渐次清醒。他暗暗提醒自己:此事过了,当好生相待这个宫女。

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玉瑾看着榻上的冷露,低低与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东宫哪处走动的?”

冷露听了,只是不答。她当然不能告诉玉瑾这些。

见她默然不答,玉瑾放又问道:“抬起脸来,回答我。你放心,此事过后,我定与你一个妥当的安排。”

冷露见玉瑾将遮盖在她面上的长发拨去,想仔细瞧一瞧她。因此,她忍住下身的疼痛,即刻就从踏上站起,将身子背过玉瑾,以极快的速度,将身上的衣服穿好。

“你这又是何必?你人在东宫,我总是能将你寻到。”玉瑾见了,便也起身穿好衣服。

冷露听了,目光眨了一眨,神色复杂地看了玉瑾一眼。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未说。她系好了腰带,忽然就打开窗户,以极轻盈的身子,一下就跃出窗户去了。

玉瑾看了,心里不禁一惊。这个宫女,竟然会上乘的轻功。似乎——她灵动的身形,自己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酒意刚褪的玉瑾,一下子却是不能想起。他只是疑惑地叹了又叹。

窗户开了,暗房内的光线,也就陡然地亮了起来。玉瑾复又转身,看了看方才云雨的榻上。那榻上除了有点点的殷红外,还多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玉瑾迟疑了片刻,发现那是一个做工精致考究的银簪。玉瑾将银簪放入手心,低低地又看了半响,这根银簪的造型有些特别,并不大像永夜皇宫宫女的御制款式。玉瑾想了想,方决定将这根簪子藏在暗房内的抽屉里。

玉瑾出了暗房。看着外面明媚的大好夏色,心里一下子就又想起了安歌。现在,正是晌午时分,想她无事了,该在卧房小睡。自己这般形容,当不该去打扰她。

况,经历了和这个不知名姓的宫女云雨,玉瑾的心里,忽然对安歌生出了几分歉疚之意。因此,也就恹恹地留在了书房,哪里也不想去了。

冷露疾步出了暗房后,躲在了附近花园处的一块假山石下。她强迫自己镇定。冷静了片刻后,冷露便想去安歌的住处看一看,若方便的话,她想和安歌随意说上几句话。今日突遭此‘劫难’,冷露的心里,只觉得既哀且愤。

“是么?浣衣院的教领见你不在了,心里难道不起疑吗?”安歌关心问道。

“不会的。因我这几日向她告了假。况我还贿赂了她不少银子。她该不会难为我。”冷露淡淡朝安歌解释。

安歌听了,不置可否。因就对冷露道:“咱们还是各回各院吧。这里虽偏僻,但保不定还是会有人偷窥。咱们,且还是细心些好。”

“公主说的是。既公主无恙,我也就回浣衣院去了。”冷露说着,即行告辞。

看着她的背影,安歌忽又道:“冷将军。这里到底是东宫。你我若见面了,只管叫我的名字就是。这公主公主的,让人听起来既刺心又疑惑。”安歌吩咐她。

“这,怎可使得?究竟公主是公主。”冷露摇头。

“你听我的吧!到底熙宁也亡国了。这样叫下去,总会有一天让人瞧出端倪。”安歌告诫。

冷露听了,无法。只得对安歌道:“公主说是就是。冷露我只听公主的嘱咐。”

安歌听了,看了看天色,就与冷露笑:“这样才好。去吧。你那里远,你先走。”

冷露既走,安歌方深深叹了口气,强打精神朝自己的偏院走去。待进了拱门,入了屋子,去了那屏风后面,安歌发现瑁儿仍旧在呼呼大睡。

这丫头,竟然从晌午一直睡到了将夜时分。安歌见了,想了一想,也不惊动她。端了个空盘子,就出了偏院附近的厨房。稍时,安歌复又从厨房里出了来。将那盘子的饭菜一一地又摆放在了桌上。

“瑁儿,该起床了!这会子,咱们该吃晚饭了!”安歌这才笑着,在春凳上轻唤瑁儿。

瑁儿一听,果然就睁开了眼睛。“今日,你怎么这样能睡?竟足足睡了近两个时辰!”安歌坐在春凳上,笑着打趣瑁儿。

瑁儿听了,就揉了揉眼,笑道:“姐姐。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就是觉得犯困。”瑁儿起了来,方就眨着眼睛问安歌:“姐姐什么时候起来的?”

安歌就笑:“我早起来了。活动了一回,又看了一回书。只管坐在这里等你苏醒。”安歌说着,便伸手刮了一下瑁儿的鼻子。

瑁儿听了,就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方对安歌道:“既天快黑了,姐姐就只管自己先吃晚饭,何必要等我一起呢?究竟,姐姐是姐姐,瑁儿是瑁儿。说到底,瑁儿是太子殿下遣过来,伺候姐姐的。”

“你这丫头,怪会说话的。你先洗脸,晚饭我都替你盛来了。今日那厨房里做了几盘清炒的枸杞,还有几碟炖得嫩嫩的豆腐。我又为你加了一样笋干火腿咸肉汤和清蒸的鲈鱼,都是你素常爱吃的菜。”

瑁儿听了,面上就有些不好意思。因对着安歌笑道:“我知道,我吃的都是姐姐的份例。姐姐待我当真极好。”瑁儿说着,似乎已闻到了清新的火腿咸肉汤,精神不禁大振。

瑁儿洗了脸,到了屏风前,看着桌上碧莹莹的米饭,就问安歌:“姐姐怎么不吃?”

安歌就与她道:“我不吃。”

“为何不吃?”瑁儿坐在桌旁,往口里夹了一块肥白的鱼。

“不吃,只因没有胃口。”安歌淡淡道。

“瑁儿,你自己吃吧。自入盛夏以来,三日之中,我便是一日无胃口的。因无胃口,也就觉得不饿。”安歌还是淡淡道。

“姐姐,这如何使得?这样下去,只怕将身子给损坏的。”瑁儿关切说道。”

“瑁儿,你别替我担心。我的身子如何,我自己知道。这过了夏天,方就好了。”

瑁儿听了,还是说道:“纵觉得不饿,但还是要讲究吃一些。姐姐既不吃饭,不如就喝些汤如何?”

安歌听了,遂强打精神道:“瑁儿。你不用管我。这会子,我只想痛快洗个澡。”

瑁儿一听,方就站起道:“那姐姐请等一会。我这就赶紧吃完,好伺候姐姐洗澡。”

安歌听了,就笑:“瑁儿。你坐下吧。我沐浴时,并不喜有人在身边。你只管安生吃你的饭就是。”

瑁儿听了,无法。想了一想,又道:“可是现在一应的热水,我也并没替姐姐备好。姐姐到底还要等等我。”

安歌就笑:“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一人打水洗澡了。我这就去后院。”

安歌说着,取来了换洗衣服和皂角洗漱之物。今日的她,除了累,更多的还有沮丧。她去后院取来了热水,卸除尽衣物后,便就一人静静将身子泡在木桶中,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又怎能不想?玉瓒背信弃义的一幕,总是在她眼前晃起。她苦笑了一下,遂自言自语道:“云安歌。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玉瓒就不能耍一耍你?你不过是他眼中的一颗棋子!他不过撩拨了一下你,你就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云安歌,我鄙视你!

安歌说完,遂又细心擦拭身子。这柔柔的澡帕,只如玉瓒那双温柔的手。安歌的头,不免又痛将起来。

瑁儿已经吃完晚饭。她在屏风外与安歌问道:“姐姐,当真不要瑁儿伺候么?”

安歌听了,就长长一叹,与她道:“果然不用你伺候。”

瑁儿在外听了,就对了安歌迟疑道:“姐姐。那你一人辛苦了。这会子,玳儿要叫我过去,说要我与她帮一个忙。她说上回我打的梅花结好看,央求着我现在就要去她屋里,教一教她。”

安歌听了,就笑:“她既请你帮忙,你过去就是。”

瑁儿听了,想了一想,方低低与安歌道:“是。那我——就去了?”

“去吧。不必管我。”安歌吩咐。

一时瑁儿去了,安歌也就洗好了澡。她倒了那残污之物,穿上素白的衣服,提起精神出了房门,到了院前的海棠树下纳凉。闻着这树下的海棠果香,安歌郁闷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忽然,她的身后突想起一个人的声音:“安歌。”

安歌听了,怔了一怔,不用回头,她便知身后说话的人,是玉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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