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十四章: 纷争又起(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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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石爹跳马,许一鸣横炮。开始还小心翼翼,短兵相接之后,棋盘顿时硝烟弥漫,步步都是杀着。候石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许一鸣看了老人一眼,已知自己该怎么做。

见许一鸣和候石爹下棋,候胖子和几位老人围了过来,在一旁观战。

下到最后,棋面上许一鸣和候石爹各余一马,这种情况,怎么下都分不出胜负。只能是以平局收场。

候石爹难得一笑,说许一鸣的象棋下得不错,这方圆十里,能和他下成平局的屈指可数。下棋嘛,无非就是讲究一个棋逢对手:“我们再来一局怎么样?”

“行啊。”许一鸣一笑,“老爹您说了算。”

这一回,候石爹让许一鸣持红先行。

许一鸣微微一笑,以兵底炮开局。炮二平三,兵底炮,古谱称之为“敛炮”,有锋芒内敛之意。

这一局,候石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许一鸣沉着应对,见招拆招。接近终局,候石爹拿起旁边的旱烟袋,边盯着棋面,边往烟枪里塞烟丝。候石爹在身上摸索,像是在找火柴,许一鸣瞟了旁边一眼,火柴就在石头边,并没有在老人身上,老人全神贯注,自然没注意到这一点。许一鸣不声不响,拾起火柴,点燃,然后伸到烟枪前给候石爹点火。候石爹看了许一鸣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着火苗,吧嗒吧嗒就是两口。

这一局竟然又是平局。

候石爹在石块上敲了敲烟灰,把烟丝袋一绕:“不下了。”

旁边看热闹的候胖子大叫稀罕,说候石他爹视棋如命,只要有人陪他下棋,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今天竟然主动不下,还真是稀奇事。

“老候,今天是咋地了?”

候石爹看着许一鸣:“技不如人,老汉我输了。再下也是输,不想丢人现眼。”

候胖子更是奇了怪了:“两局不都是平局么,没输啊。老候,说说,你怎么就技不如人了?”

候石爹说高手过招,当局者清,两局都是平局,不是他们旗鼓相当,而是许一鸣在有意礼让,哪怕再下几局,结果也是一样,都会是平局,不可能有胜负。就他这棋艺,不是许一鸣的对手。

“老汉多谢许县长刚才亲自给我点烟。”候石爹说。

看来候石爹一开始就知道许一鸣是个副县长,不是什么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刚才一口一个小伙子,看来是故意的。

“应该的。”许一鸣答。尊老爱幼是中华五千年的传统,不就给候石爹点了一泡烟么,多大个事啊,候石爹用不着谢。

“你有见过县长给我们这种乡下人点烟的吗?”候石爹问候胖子。

候胖子看了许一鸣一眼,摇头,说候治东是副县长,回到侯家村,看到他们这些本家叔伯,也就是客客气气地开根烟,要说给他们点烟,好像还真没有过。

“所以嘛,老汉我得说声谢,你这个娃儿县长跟他们不一样,把我们当自家人。”

“都一样。”许一鸣说,不管是他还是其他领导干部,只要真正想给老百姓办事,都会把老百姓当成自己的亲人,“父老乡亲”这四个字从来都是连在一起的,执政党只有和老百姓在一起,水乳交融,执政党才会屹立不倒,“我们修桥铺路挖隧道,都是想给父老乡亲实实在在地办点事,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涉险过河,让侯家村不再像现在这么破败不堪。”

“娃儿县长,你这是想说什么?”候胖子问。

候石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候胖子,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娃儿县长这是让我们别堵路,回去算了。”

候石爹要说是这个意思吧,也对,许一鸣笑:“可以吗?”

候石爹不答,看了看石块上的棋局:“你先告诉我,两局都故意下平,有何深意?”

“一看老爹就是明白人。”许一鸣笑,说象棋虽然楚河汉界,一清二楚,但棋局中有将有相,冲突双方为什么就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就不能讲究一个“将相和”。

“和为贵。”许一鸣说,“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围观的老人都笑了,说闹了半天,许一鸣是在拐着弯说和呢。

候石爹也是一笑,说本来就凭许一鸣这一年在侯家村跑上跑下,费心费力,侯家村人就没有和许一鸣过不去的道理,可龙脉的一事非同小可,他们这些老家伙为后辈着想,不能不这么干。老人们都说是这么回事,政府修路架桥,是对侯家村有好处,这个他们现在都知道,也都明白了,拌和站现在就是真有点噪音,他们也都可以忍受,算了,不和政府闹了。可这一回与上次不一样,不是他们这些老家伙故意要和政府作对,实在是因为龙脉一事关系到子孙后代,不敢等闲视之。

“真有龙脉?”许一鸣笑问。

这个当然。候胖子说他们自小就听村里的祖辈说起,侯家村村后有一条盘龙,古井就是龙嘴,侯家村将来肯定会出将入相。

“出了吗?”

“当然。”有老人一脸兴奋,“候治东都当副县长了,迟早得当县长。”

许一鸣笑,说古人所说的相,相对于现在的总理,至少也得是个政治局常委,候治东现在不过是个副县长,即便是当了县长,能当市长就算是侯家村出真龙了。以他对候治东的了解,能不能当县长暂且不论,但肯定当不了市长。

“那怎么着候治东能当这个副县长,也是蒙龙脉承佑。”

跟老人们自然不能说候治东之所以能成为副县长,是组织提携之类的话,说了也没用。许一鸣笑了笑,不予反驳。他就事论事,如果老人们都说村后有龙,那就当有龙好了。可这条龙在哪呢?许一鸣说,他这一年多在侯家村跑上跑下,对侯家村的地形地貌烂熟于心。许一鸣一指北面,说如果古井真是龙嘴,那龙身就该是北面的那道山梁。那道山梁在周洛的山里弯弯绕绕,有头有尾,很像那么回事。许一鸣又一指旁边的隧道,让老人们再看看眼前的这座山,山峰凸显,怎么看都只会像骆驼,而不会是什么龙。隧道挖到龙脉一说又是从何而来。

候胖子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叩首,说许一鸣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挖隧道这地,是不像龙,可如果这里不是龙身,那古井的水又怎么会变浊变咸?只有一脉相连,这里挖山,那边的水才会变浑。所以说这里是龙脉也不是没有道理。

许一鸣不否认,有这可能,龙脉一说,他虽然不信,但古井与地下暗河相连那是很有可能,但要说开凿隧道就一定影响了古井的水质,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以他的分析,隧道影响古井这种可能应该是微乎其微。毕竟隧道开凿不是一二天,而是有一个月,古井水质要变差要变浑早就变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尤其是变味,更是解释不过去。

“可井水怎么就变味了呢?”候石爹问。

这个有待进一步确认。许一鸣说在他赶往隧道工地的同时,他已经要求政府办派县国土局和县水务局的同志赶往古井采样,从时间上看,这会应该已经到了现场,估计用不了一周,就会有结果。至于这一周里,老人们想把这工地当场麻将馆,只要老人们不嫌这里蚊叮虫咬,可以,保证有吃有喝。

许一鸣一指旁边刚刚搭建好的简易工棚:“累了,也可以住这。”

许一鸣担心老人们年事已高,身体吃不消,甚至给老人们出主意:老人们用不着都在这里耗着,到了晚上可以分批值守,留一桌人在这里打麻将就是,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接着再来,要是老人们都这样耗着,估计用不了三天,一个个都得上医院。

“多不合算。”许一鸣说。

老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都是看着候石爹。候石爹不说话,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许一鸣一看此种情况,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如果这事幕后有策划,主使之人肯定是候志良,而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只会是候石,而候石爹他们这些老人,那都是候志良的棋子。唯有候石在村子里煽风点火,抓住老人们的心理拿龙脉说事,老人们的眼睛才会盯向候石他爹。既然再拿拌和站的噪声说事,老人们愿意忍一忍,不愿因这事和政府作对,那就拿龙脉说事,不怕老人们不动。

这个候志良,也真够狠的,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利,不顾老人们的身体,把老人们当枪使。这种时候说龙脉一事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老人们被人蛊惑,肯定无济于事,只怕还会火上浇油,让老人们觉得许一鸣是在说他们老糊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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