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璎灵细白的藕臂轻轻淌过浴汤,她眉眼一动,嘴角露出讥讽的笑:“真没想到,一个出卖离国的公主,竟还能记得区区臣女。臣女真是何其有幸,能被长公主殿下牢牢记住。”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即墨晚不知出于何故,背后脊梁骨一阵寒颤。段璎灵的可怕之处正是在此,她无声无息,就像冰冷的蛇一样,不知何时会咬你一口。
段璎灵站了起来,手上的水瓢“哗”一声丢在水里:“臣女哪里有长公主的好命,没有被大王看中,就只好屈于人下,做个服侍他人的贱婢了。”
即墨晚冷笑,眯起眼锁视段璎灵:“你不会是告诉我,你是被派来给本公主洗澡的吧?”
“你……”段璎灵顿时五官皱得紧巴巴的。
“怎么回事?”红玉听到不寻常的动静,便带人闯了进来。一眼看到扔在水中的水瓢,便质问段璎灵,“你是怎么服侍公主殿下的?”
段璎灵立刻俯首道:“奴婢知错。”
“算了,”打断红玉欲要责问的话,即墨晚慢慢地游向岸边,捞起水里的水瓢扔到段璎灵脚下,“她本也是千金之躯,不会服侍人很正常。扶我更衣吧……”
段璎灵看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红玉等人扶即墨晚出浴,在玉屏后为其穿好一层一层的颜国服装。正要步出芙蓉池时,听到了下朝的梆子声。
“大王已经下朝了。”红玉道,意思是提醒即墨晚需动作快一点回去。
即墨晚好奇,今日颜国的早朝上,究竟会讨论哪些话题呢?她不紧不慢地道:“大王日理万机,想必下朝后也不会急于回来,我们先到处走走怎么样?”她还需要熟悉这里的路,好歹摸到即墨星沉的住处才行。
没等红玉回答,她就走开了。红玉等人没办法,只好慢慢地跟在即墨晚身后。
即墨晚的猜测没错,牟弈下朝后的确没有第一时间回寝宫,而是让李路伺候着,到了朝堂偏殿。
“哗啦……”巨大的由各地奏折堆积起来的大山被牟弈推到,他一拳砸在坚硬的鸡翅木桌面上,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就连李路看了都胆颤。
“大王?”李路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出宫后就去了滇王府邸,直到线报进宫都未回府。”
“嗬!”牟弈冷笑,“这帮老家伙。”
见牟弈着实生气,李路打算说点其他的事来哄他高兴:“方才汤嬷嬷来禀,说是红玉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儿。”
牟弈眯着眼横他一眼:“什么事?”说话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兴趣。
李路看他这幅模样,突然担心起自己的这个话题究竟是个好主意,还是个坏得透顶的点子。此刻骑虎难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汤嬷嬷说,红玉在收拾公主殿下的衣物时,发现了……”他附在牟弈耳畔说道。
“竟有此事?”牟弈突然握紧桌上的几张纸。
李路心里“噗通”一跳,心想完了,这事儿肯定不是他的大王做的。
“即墨晚……”牟弈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这个女人身上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用即墨晚自己张嘴说话,就有人将她原是处子之身的消息传播了出去。这种八卦带给即墨晚的好处是,此消息不胫而走,相信很快就能洗刷她水性杨花的风流名号,当然,她要达到的效果远远不止如此。
“你究竟想做什么?”牟弈已经丢开了令他头痛不已的一干老臣的问题,因为他发现,自己亲自扛到床上的这个女人比那些老头子来得更加可怕。
即墨晚已经赶在牟弈回来之前回了他的寝殿,此刻懒懒地盖着他的被子,枕在他的枕头上迎视他吃人一样的目光。
“什么做什么?妾被困围城,能做什么?”她耸了下肩,装糊涂。
“你少给我装糊涂!”牟弈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细软的身子一下子拉到了自己眼前。
即墨晚紧住眉头,一语不发。
她刚洗过澡,身上没有花香,却有一股令牟弈躁动的其他香气。他顿时丢开即墨晚,像是害怕似地退开,稳住自己的心神:“告诉我真假。”
“大王以为呢?”即墨晚也不想打哑谜了,她起身拉好自己的衣裙,下床朝牟弈走去,“离国的长公主并不是天下人以为的那样淫、乱不堪,她始终是冰清玉洁的,可是没想到……却在颜国受到了侮辱。无论是启国太子还是大王你做的,她在颜国被欺是事实。大王与其想知道真假,还不如多想想,如何跟你的新子民去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吧!”
“你……真是可恶至极!”一切与他猜测的一样,好不容易俘虏住她的胜利感被瞬间击碎。他又一次中了这女子的诡计!
在大殿上口口声声地为离国万千子民着想,让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怀疑,这位声名狼藉的长公主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品。尽管她有卖国的嫌疑,可是她却又无疑拯救了整个离国的兵荒马乱。而那条证明她原本处子的汗巾,则是扶正她名誉的最后一击。天下人都会因此事改观,或许之前关于这位长公主的传闻,是否是有人恶意为之的呢?
“好,很好……”牟弈气得真想此刻就拧断她的喉咙。
如果光光只为扶正她自己的名誉,牟弈也断然不会如此生气。要命的是,他将又一次面临那些原离国百姓的愤怒,以及因此埋下的不稳定因素。更何况,这极有可能成为那帮老匹夫指责自己对俘虏处理不当的理由。
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杀了离国王族的所有人!
可是现在,已然晚矣。
不,还有机会!牟弈的眸子蓦然一阵精光大绽。
即墨晚一愕,退了两步:“你想干什么?”
牟弈狡黠地笑了起来:“既然公主殿下不肯说实话,那就让本王来验证验证此事的真假好了。”
“牟弈你疯了!”即墨晚抱住自己已经退到了墙角,可是牟弈仍在步步紧逼,“你难道想要替代鄢鸾坐实这个罪名?”话毕,她忽地一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当然,这话也让牟弈心底震惊。她……竟然果真是处子?而且竟未让鄢鸾碰过?
一种出于莫名其妙的心理让牟弈突然之间热血沸腾,他的大手一把将即墨晚抓到了怀里,并且十分粗鲁地撕掉了她的外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