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十章酒逢知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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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派众弟子被点了穴道,打倒在地,手足虽不得自由,眼睛却是无碍。各人见尤云飞武功卓绝,一干蒙面人无与匹敌,料知已无甚凶险。再到后来,尤云飞施展神奥剑法,将那带头的蒙面人打得绝无还手之力,众人更是看得兴高采烈,目眩神驰。一时间但听得彩声雷动,欢叫不绝。

那人竭尽平生之力,才堪堪化解了尤云飞的夺命一剑。其时情景虽已过去良久,却兀自心有余悸。他自知今日已然讨不了好去,但想一场到手的大功劳,平欧阳无故竟被一个无名少年搅得功败垂成,总觉不忿,瞪视着尤云飞道:“这位少年,你无端坏我大事,愿请教高姓大名,也好日后讨教。”尤云飞朗声说道:“在下姓欧阳名尤云飞,江湖之上藉藉无名,阁下倘若想要找还,怕是要费些心思了。”那人长叹一声,转身便走。余下的十二人相互搀携,跟在那人身后,越过沙丘一齐去了。

众人去后,沙地上凉风寂寂,冷月窥人,再无半点声息。尤云飞快步上前,掌拍指戳,顷刻间将四十余人被封的穴道一一解开,手法之快令人骇然叹服。无为道长拄剑挪步上前,伏地拜倒,说道:“昆仑派叩谢少侠救命大恩!”他一拜倒,群弟子齐声道:“叩谢少侠救命大恩!”数十人跟着跪倒在地。

尤云飞急道:“道长行如此大礼,却让晚辈何以克当?”连忙跪下还礼。无为道长双手托住他臂肘,说道:“少侠请起。”臂上微一用力,两人同时站起身来。

无为道长叹道:“贫道日前听闻传言,说道剑魔教倒行逆施,已然归附金庭,近来更不断残害我中原武林同道,实是不胜愤慨。贫道性情中人,最是容不得此等奴颜事敌的龌龊之辈。此番率领四十二名弟子首途南行,便是为了联络少林、铁剑门各派,铲除妖逆。怎知剑魔教妖人神通广大,我等行踪如此隐秘,竟还是没能逃过他们的耳目。唉,若非少侠及时赶到,敝派为宵小所乘,后果委实不堪设想。”虽然一场大祸事已消弭于无形,但回思先前激斗之惨烈,当真是不寒而栗。

尤云飞道:“在下初涉江湖,见事不明,致令前辈险遭奸徒所害,好生有愧。道长倘若仍将些些小事挂在口边,倒让晚辈无地自容了。”言下甚是诚恳。

无为道长见他武功奇高,为人却显得谦和有礼,并无半分飞扬轻佻之态,如此少年英侠当世少有,不由得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说道:“贫道行走江湖,结识的英雄豪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似少侠这等才识武功俱佳的人物,却是从所未见。今日有幸得睹少侠风采,贫道实在欢喜得紧。”说着捋须呵呵而笑。他适才鏖战数人,一部长须上溅满了血渍,这时随手一捋,登时都沾到了手掌上。他一怔,随即省悟,又哈哈大笑了几声。

尤云飞道:“晚辈粗通医理,依晚辈之见,眼下时刻尚早,当务之急,各位还是应当先裹伤为是。”

无为道长袍袖一挥,说道:“贫道与少侠一见投缘,正该畅谈一番,区区皮肉之伤,不争在一时半刻。”尤云飞道:“好在晚辈也无甚要事,道长倘若不闲叨扰,路上晚辈再行请教便是。”无为道长原以为他深宵现身大漠,定然有极重要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不禁面露喜色,笑道:“承少侠看重,不以为累,那真是再好也没有啦。”

昆仑派此次大举出行,早料到不知要经历多少苦战,因之身边均备有本门的治伤灵药。当下便有弟子解下背囊,取出金创药救治伤者。无为道长身上共有六处创口,其中三处伤及筋骨,不时阵阵作痛。尤云飞运指如风,点穴、敷药、裹伤,瞬即完成,手法熟练之极。无为道长静静看着他施治,不觉暗自惊讶。他是玄门清修之士,对这些伤科医理自也精擅纯熟,但尤云飞于何处穴道止血、何处穴道止痛了如指掌,随手施为,直似身受一般。他虽自信也有如此手段,然而要像尤云飞这般信手拈来,却又万万不及了。

裹完了伤,无为道长命座下掌门弟子查点有无折损。那弟子躬身道:“启禀师父:今日一战,有三名师弟为剑魔教妖人所害,其余的师弟只受些轻伤,并无大碍。”无为道长神色漠然,厉声道:“决不能与剑魔教的恶徒善罢甘休!”命人将三名殉难弟子尸身挖坑掩埋,余人就地休息。

经过一场大战,东方已微现晨曦。无为道长拉了尤云飞的手,说道:“少侠请随我来。”转身向沙丘上走去。尤云飞道:“道长再少侠长、少侠短这般客套,晚辈便要告辞了。”无为道长笑了笑道:“身负绝世武功而不骄,好得很。”

登上沙丘,无为道长道:“贫道平生大小数百战,从未有如今晚这等惊心动魄的恶斗。若不是欧阳公子拔剑相助,嘿嘿,昆仑派就此一举覆灭,为黄沙掩埋,外间竟还不知是何人所为。”尤云飞听他颇为感慨,不便插言,只想:“学了武功,今后不知要遇上多少江湖争斗凶杀。”隐隐觉得前路茫茫,许多事情难由心意,反倒不如从前一个人时无拘无束。无为道长沉思半晌,说道:“贫道有几句话想要问一问公子,还望公子能直言相告。”尤云飞道:“道长忒煞客气,有什么话晚辈自是毫无隐瞒。”

无为道长道:“说句不怕公子见笑的话,贫道今年五十有三,一向对自己的剑法还颇有几分自负。但今日看了公子的神技,才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有道是名师出高徒,贫道心里一直存着一个老大的疑团,很想知道公子的师承门派,出自哪位高人的门下?”

无为道长的这一问却把尤云飞给难住了。他从学艺那天,也只知所居之处叫作绿竹城,师父自号孤城客,至于师承门派却是一概不知。

无为道长见他面有难色,还道他有难言之隐,说道:“贫道也只是随便问问,既有不便,欧阳公子也不须放在心上。”尤云飞道:“并非晚辈讳言不说,实在……在是这件事……唉,难以分说明欧阳。”于是便将学艺的前后经过约略说了。无为道长越听越奇,偶尔问上一句,尤云飞也毫不隐瞒,如实相告。到得后来,无为道长眼望远天泛欧阳处,喃喃说道:“孤城客?难道是贫道孤陋寡闻,竟然从来不知武林中有这样一位前辈高人。”

尤云飞道:“家师在江湖上另有名号,只不过晚辈确实不知,倒不是有意欺瞒前辈。”

无为道长嗯了一声,说道:“贫道绝无怀疑之意。”微一沉吟,接着道:“调教个徒儿已然非同小可,尊师的武学修为自必是震古烁今,人所不及。只是如此人物……”想来想去,除了剑魔教教主上官天极之外,实也想不出武林之中还有谁能当得起这八字考语。尤云飞道:“家师的脾气古怪得紧,向来不喜跟江湖中人结交。家师收晚辈为徒,代师问剑,也是这个意思。”无为道长道:“想来是如公子所言,前辈高人行事奇诡,自不能以常理测度。欧阳公子初出茅庐第一功便已名动江湖,大是不凡,日后成就更当不可限量。尊师志高怀远,可感可佩。还望公子不弗众望,来日天风崖上剑慑群魔,为我正教之士扬眉吐气。”

尤云飞抱拳道:“不敢,道长过奖了。晚辈只恐难克重负。”

无为道长道:“不然,照贫道看来,放眼方今武林,也唯有公子的一柄利剑堪与上官天极争一日之雄长。”

尤云飞道:“家师平日提到剑魔教上官教主,常自感叹,谁知……”忽然问道:“道长,你可看清那十三名蒙面人确是剑魔教的教众么?”无为道长吁了口气,说道:“瞧衣衫服色确然无疑。何况这一十三人无一庸手,其他门派料来没有这等实力。”尤云飞疑道:“这却奇怪了,上官教主一世豪杰,此举教人好生疑惑。”无为道长道:“上官天极性情乖张,所作所为全凭一己好恶,剑魔教虽与我正教不睦,但数年来却不闻有什么大恶大非。贫道开始时也是有所怀疑,总道金贼南征不利,暗施鬼蜮伎俩,挑拨我中原武林纷争,借以坐收渔利。虽说道听途说不足为凭,但江湖上种种诛门灭派的惨事倘非剑魔教所为,然则上官天极何以不加澄清,就此默认了呢?”

尤云飞听他这番话入情入理,倒也不易辩驳,心想:“以师父阅历之丰、见闻之广自会洞察此事,待见过师父一问便知。”

无为道长道:“贫道方才窥得公子剑法,神妙如斯,还道公子与上官天极有些渊源,心里着实惴惴不安。既然尊师另有其人,公子仗剑江湖,实乃是武林之幸,苍生之福!贫道是不中用了,这江湖原该交给年青人啦。哈哈!”他一生自负剑术精绝,对一般武林人物殊少许可,直至经此一役,遭逢剧变,始有慨叹自省之心。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大亮。昆仑派众弟子不待师父吩咐,取出锅镬生火做饭。用过早饭,大家各自拿出干净衣衫换上,将血衣投入火中烧了,眼望无为道长,听他示下。无为道长道:“欧阳公子此行有何打算?”尤云飞道:“家师临别之时,未曾示知所在。晚辈想先去少林寺,打听一位故人下落,再行定夺。不知道长欲往何处?”无为道长微笑道:“甚好,贫道也正想找寂闻方丈商议大事,可见与公子缘分非浅。”当下各人打点行装,启程上路。

如此晓行夜宿,向南行了两日,经居庸关进入关内。自此所过之处人烟稠密,镇甸相连,方免去风沙扑面之苦。其时淮水以北之地早非大宋版图所有,金国人深恐治下汉人心怀故国,揭杆反抗,特驻重兵镇压,大施暴政虐民,因此沦陷之地百姓所受荼毒远比他处为甚。昆仑派一行不欲多生事端,进关之前早将兵刃收入包裹背囊之中,隐藏起来。但纵是如此,四十余人成群结队在金人属地行进,饮食住宿仍显诸多不便。

这日黄昏,众人从一家饭铺中出来,无为道长将众弟子召集面前,命十人结成一队,分为四批,由三名掌门弟子各带一队,分头行进,约定一月后在嵩山脚下会齐。又叮嘱各人沿途躲避金兵,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贸然出手。三名掌门弟子躬身领命,各自带人去了。尤云飞见无为道长分派处置,数言立决,众弟子凛遵无误,的有一派宗师风范,不由得大是心折。众人相继去后,无为道长、尤云飞等人也即上路,走出三十余里,到了一个小市镇,十人投店歇宿一晚,次日续向南行。

宋金之际,帝王崇信道教,故尔修真之士屡获封号,道教之盛可说远迈前代。无为道长所带的八名弟子均是出家道士,貌相清雅,冠戴整齐,一路之上行来,倒不虞金兵盘查。

不一日将到雄州,无为道长道:“雄州是河东帮总舵所在,大家务要小心谨慎些,行路住宿不要去招惹武林人物,更不可显露武功,惹人眼目。”一名年青弟子道:“师父,既是武林同道,河东帮得知师父到来,说不定会设宴相邀,也未可知?”无为道长嘿嘿一笑,说道:“这顿饭还是不吃为妙。”那弟子不解道:“为什么?”无为道长道:“河东帮现任帮主宫铁穆,一双乾坤掌威震武林,已垂名江湖二十余年,可谓是武林怪杰。只可惜此人越到年老越是热衷名利,三年前竟尔投靠了金贼,尽干些伤天害理、人所不齿的勾当。这宫老怪在江湖上的名头响亮之极,为师倘若和他赤手相搏,便未必是他的对手。”

尤云飞叹道:“金贼肆虐,大好江山沦于异族,便是因为多了这些认贼作父的无耻之辈。”说着恨恨不已。无为道长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如此江湖,非我所愿啊!”

雄州是为河东军事重镇,南北交通要冲,金国铁骑南征,粮秣辎重多取道于此。无为道长等人进城之时,正当申末时分,水面上轻烟漠漠,暮色撩人。哪知众人穿衢越巷,一连行了数里,但见炊烟寥落,门户冷清,一眼望将出去,家家户户早已闭门合闩,好大一座市镇竟是一个人影也无。

一个弟子啧啧称奇,说道:“真是奇怪,怎地这里的人家关门这么早?倒好象避瘟神似的。”无为道长也微感蹊跷,问道:“欧阳公子以为如何?”尤云飞江湖阅历甚浅,入城之后,他虽觉处处透着诡异,可是搅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说道:“不如先找家客店住下,余下的事一问便知。”无为道长道:“也好。”回身吩咐道:“都备好了兵刃。”众弟子摸了摸背囊中的长剑,齐声应道:“是。”尽皆打起精神。

众人自北门而入,直走到城南,才看见一家挑着“东来客栈”招子的店铺大门未闭,从里面透出灯火。进得大堂,掌柜的抢着迎了出来,满脸喜色的道:“几位道爷光降,小店当真蓬筚生辉。”引众人在一张大桌前坐下,亲自捧了十只碗来,沏茶倒水。尤云飞微微一扫,见大堂里摆着七八张桌,只里面角落的几张桌上坐得有人,瞧模样均是当地乡人。那掌柜的道:“这几日生意冷清,几位道爷照顾小人生意,实是小人的衣食父母。”

无为道长沉声道:“咱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晚,给咱们准备几间客房。”掌柜的恭恭敬敬的道:“是,是。不知三间可够几位道爷歇宿?”无为道长嗯了一声,摸出三两银子抛在桌上,道:“先给咱们弄些吃的来。”掌柜的收了银子,一迭声的道:“道爷稍等,小人马上去办。”抹了桌子,转身去了。不一会端上十碗面条,四碟素菜,服侍得极是殷勤周到。

无为道长道:“掌柜的,这里的风俗怎么和别处不同,大欧阳天街上也没个人影。”

掌柜的道:“几位道爷想是打此经过,有所不知。前几日有人大闹驿馆,杀了几名金……金国的守兵,着实惹下了乱子。驻兵千户大人颁下禁令,申时之后有街上行走者,一律视为乱党,严惩不怠。”尤云飞心中好奇,道:“大闹驿馆?不妨说来听听。”掌柜的面露难色,支吾道:“遭逢乱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位明日便要离开此地,公子爷用过饭还是安心睡觉,小人也心里塌实些。”

尤云飞道:“说说又有何妨。”掌柜的连连作揖,道:“小人一家老小俱在此地,比不得各位一走了之。唉,现今乱离之民多不胜数,小人以此度日已是心满意足,实不敢再揽祸上身,公子爷见谅。小人给你赔不是了。”一揖到地,唉声叹气的去了。

吃过了饭,掌柜的领着众人上了二楼客房。无为道长和尤云飞共住一间,八名弟子分住余下两间。尤云飞和衣躺了一会,听得无为道长微微发出鼾声,心想他伤势初愈,这一路行来,多历风霜,料想疲累已极。于是轻轻翻了个身,便也合上眼睛。哪知愈是想睡,睡意愈无。朦胧恍惚之间,忽然想到,在此处戕杀金兵,必然会惹起轩然大波,只是不知内中详情。掌柜的说话吞吞吐吐,语焉不详。但越是如此,他越要弄个明欧阳,寻思:“掌柜的不肯说,难道旁人也不肯说么?”当下轻身下床,推开房门,信步走下楼去。

大堂中客人早散,疏疏落落的板桌挪在一旁,愈见空旷。尤云飞见人去店空,心中暗叹,料知掌柜的胆下怕事,再问决计也不肯说的。正彷徨间,忽听紧靠墙边的角落里有人叹了口气,接着当的一声,似是那人负气将杯子顿在桌上。

尤云飞抬头看去,摇晃的烛光之下,但见一人面向墙角正自独酌。那人身穿一件破旧的灰布袍子,脊背微弓,头发半黑半欧阳,瞧模样岁数已在五十开外。只听他又是一声长叹,说道:“唉,如此世道!”端起酒杯,仰头喝了。

尤云飞听他一声叹息,似有说不尽的愁闷感慨,又见他深夜来此独酌,不像寻常百姓,心中一动:“说不定从这老者身上能问出些端倪?”于是走上前去,举手一躬,说道:“老丈请了。在下看老丈一人独酌,未免无味,不如请老丈移坐共饮三杯如何?”那老者侧过身来,向他脚下斜睨了一眼,说道:“此处最佳,既蒙相邀,何不便坐?”尤云飞道:“如此也好。”依言落坐。这时尤云飞看得清楚,那老者眼神混浊,酒意微醺,脸上黧黑色皮肤微泛红光,一双大手皮肉干瘪,骨节分明,当是常年劳作所致。

那老者面前摆着一把酒壶,一只酒杯,下酒之物也无非是一碟盐水花生。尤云飞拿起酒壶,给那老者斟满了酒,说道:“在下听老丈自言自语,似乎心境不佳?”

那老者一饮而尽,叹道:“金贼横行,黎民多艰,这心情又怎会好得起来?”捏起一粒花生怔怔看着,道:“朝廷孱弱,可害苦了穷人百姓。唉,壮士虽烈,却是一去无声,唯有让人空自悲叹。”尤云飞听他吐属文雅,满腔郁结之气,两人说了三句话不到,竟是声声叹息,问道:“在下不明,正想请教,老丈所指的可是前几日大闹驿馆的事么?”那老者眼睛一亮,挺直了身子,一扫寒酸潦倒之态,说道:“这事你也知道?”

尤云飞道:“晚辈方才听掌柜偶尔一提,却不晓得原委究竟。”

那老者道:“掌柜的必是不肯说。嘿,油缸里的泥鳅,这掌柜的滑溜得很,生怕惹麻烦上身。其实此事早已满城皆知了,又何必隐讳不说?来来来,老汉贱命一条,可没那许多顾忌的。”举杯就唇,又自干了。

尤云飞蘧然而喜,大声道:“掌柜的,来一壶酒,再给弄几样下酒菜。”

掌柜的应道:“是,是。”进到厨房,用托盘端了三碟小菜出来,一碟蚕豆,一碟口蘑,另一碟青葱翠绿。

放下桌后,又送上来一壶酒。

尤云飞就一手举着酒壶,一手与那老者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接着再倒酒,再相互喝干。

正所谓何能消愁,唯有杜康啊!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而笑。

原来酒逢知己,才是最开心的啊。

生活从此变得不再寂寞。

(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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