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痴丫鬟辞婚投水 圣天子减膳求言(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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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吹道:“‘不贪泉’内藏银,敢还现在?只除了母亲、二哥,没人拿得起来。”水夫人道:“那原是大小姐挜上的,已借用了许多,如何还可动他?若可取用,进京时也带了来了。”秋香道:“那财想是活的,现在园里也有‘不贪泉’,洞里也有泉,管请太夫人去一看,就现出形来。”水夫人笑道:“休说痴话,明日要打发四处去做朝,又要请客,各人该去安息。银子之事,暂且丢开罢了。”

次日早饭前,诸客俱到,先用八鲜面,即摆围碟,细酌谈心。首公道:“素兄可记得那年初次出门,饯行言志之事了吗?如今都是原人,只少日京,却补上梁公,人数一个不少。前日乃言志之会,今日则行志之会也。素兄功业,所行已过所言;诸兄与弟,应以行不及言为耻。生逢明圣,而一无展布,何以答君父,复友生乎?”心真、成之、双人俱道:“我们苦思力索,要说几句好话,做几件好事,以免素餐之耻。无奈俱被素兄连一连二的做去,把事都做尽了!昨日不是约着首兄及各本衙门相好同僚,要公上一疏,将法王等入官田亩,分别价买、占夺,清还民产?岂知科抄已发,不论买占,一概给主。抄上十二件事,那一件不是有裨国政,不可愧可叹?”

无外道:“改戾帝谥号,已不敢言,何况复建文庙号、年号!至减宫女、内侍、鸟兽,连该减不该减,都不知道,何从立说?宦官月赐,一发连名色不知,又何从着想?这也是素兄地位到了那里,复与皇上做了忘形之交,才得如此进言,以成此盛治!”首公道:“减恩荫,撤子静从祀,弟亦曾想到,只缘碍着同朝情面。现在素兄昆玉,及何如、成之、梁公、双人,那一个不是邀得着恩荫的人,怎好发这无情之议?子静学虽偏执,后儒推崇者多,恐自己地步还胜不得他,未便遽议辟禁。直到后来,接着科抄,体味上谕,细想公尔忘私,能言距杨、墨的道理,又是铁板注疏议行之事。此则由于见不明,力不定,非地位不同之故也。”

众从纷纷议论,无不归美素臣;素臣亦惟俯首谦谢,归功天子。独有敬亭正襟危坐,梁公莞然微笑,不发一言。首公等俱觉有异,逼问其故。梁公道:“素兄功盖宇宙,德济苍生,诚足满诸兄之志。而弟与敬亭在途私议,则有不能为之解者。”素臣大喜,求闻已过,首公等俱相顾错愕,不知何故。正是:

经营谁识良工苦,攻错全凭好友功。

总评:

写四婢得赐婚进士,而犹掩面悲啼,固足见水夫人之盛德,然不若秋香投水为透顶之笔也。有此透顶一笔,可胜百千万笔。名士作文,学得此笔,便可省却无数笔墨。

鸾吹着急,特写龙儿;飞娘出府,牵出麟鹏;素文啯哝,更由麟鹏牵出文谨,鹏带柔讷,遗珠懊悔,总表诸儿。而遁喜联姻,又复牵连而出,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矣!尤妙在前以忙到尽情,起中以忙与极状元相仿。束后以又是一忙结。若止叙其忙,而如许情节无不入贯。允为文法之秘!

四婢哭泣至哀,而秋香自得其乐,写水夫人之盛德感人,亦是透顶之笔,然写哀易,写乐难。写哀则意想犹人,写乐则蹊径辟也。学为文者知之!

天子求言,而素臣之疏即出自怀中,方是一德一心,特与休哉。穆然想见虞廷赓之盛!

改景泰谥号,赐于谦谥祠,正史所行;复建文庙年号,撤陆九渊从祀,正史所未行。野叟之见,迥出台阁祠馆诸名公之上!

素臣云:“不便借当,理没君恩。”所见甚大,吴江田租留为赈荒等用,更属广播君恩。古大臣作用,较之洁净自好者,相距霄壤!

出门言志是起,小儿言志是结!此处首公提出全件,将言志,行志比勘一番,是中间一束。起、束、结三笔,缺一不可。

首公等归美素臣,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梁公、敬亭不满素臣,子路之不悦也。非服无以表素臣之绩。非不悦无以表素臣之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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