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水火无情久出炎凉之界 蛆虫可厌不污清白之躬(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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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天明,合宫之人,无不饱暖。谁知冷便过去,热已渐来,初时还只认热粥之故,渐渐的脱去外盖,层层解卸,只剩单衫,仍是烦热。到得后来,竟似罩入蒸笼,绝不透气,锅中水沸,灶内火炎,满身皮肉都要腐烂一般。素臣送饭进去,见各廊院冰凌,俱化为水,如烟如雾,太后房中,人人喘气,个个头眩。素臣记起霄光梦中“明日并弃舍妹”之言,忙在袋内,取出辟暑神珠,命宫人悬挂。登时满室生凉,喘者立止,眩者立清。太子出房,跪下便拜道:“合宫承先生之赐,不啻生死肉骨!但亵渎先生,至于如此,寡人何安?热虽酷毒,不如冷之人人僵直,当命宫人出取,不敢重劳先生也!”素臣慌忙跪下,扶掖起来道:“昔武子曾纳橐,之推并割股肉,区区奔走,何足言劳?如宫人可代,即当仰承令旨也。”宫人奉旨出外取饭,摸着墙壁,尚是难行,如何能捧持食物?素臣因找一根长竿,把霄光高揭,满宫发亮,如月中天,宫人们方得搬送。送至正妃之房,房中宫人已俱热倒。太子忙令把辟暑珠去救转,把两处并为一处,都搬至太后正寝中一间大房之内,仍把辟暑珠悬挂在正中一间房里。因想起内侍们来,命宫人去看,除文恩、覃吉两人尚未热坏,其余俱已热倒在地。忙吩咐解珠去救,救得转来,太后房中宫人,又人人发喘。只得三回五次,往返轮救。惟素臣房内,常如早春,不觉甚热,流水的煮饭烧茶,以应合宫之用。

太子暗忖:有了明珠,这烈火地狱是不怕他的了!那知到了午后,忽然滚进几个斗大火球,齐声爆响,爆作百十个小球,满房滚跳。滚着脚的,便烧裙裤,跳着头的,便烧鬓发,扯救不及的,把周身衣服烧毁,有光了上身,捧着两乳,有赤了下身,掩着**,又羞又痛,嚎哭之声,沸泛盈天。只有太子、真妃两人,火球跳不着。太后、正妃身上,便只顾要滚跳上去,亏得太子拥扑太后,真妃拥扑正妃,尚未被烧,其势却甚危急,忙着宫女求救素臣。谁知一个出房,即一个被烧,烧得寸丝不挂,哭将进去。

素臣听见里边一片哭声,情知有异,忙赶入内。正见一个宫女出房,被火烧衣,想着峒元之事,忙吐一口唾沫过去,登时火灭,只烧去半条裙子。太子听见素臣在外,忙叫:“先生快进房一救!”

素臣跨进房去,见满屋火球滚跳,宫女有浑身精赤的,有赤上、下半身的,其余焦头燎发,烧衣破裤之人,不计其数。不觉勃然大怒,目直视,喝道:“妖僧贼道,怎敢无礼至此!”只那声喝里,眼光所到,火球随即消灭。只见文恩飞跑而来,说道:“外面除小的及覃公公两人外,其余都被火球烧坏,用水去泼,如浇油一般,更加发炽,请老爷快去一救!”素臣急急赶出,如前喝视,亦即消灭。无奈火球有眼,一俟素臣出外,即在内滚烧,等得进来,又在外滚烧,弄得素臣没了主意!后想起峒元火球总翻滚不上霄光珠,辟暑自应较胜;因令宫人解悬当户。自向文恩房内,令取溺桶,解下半桶溺来,将草荐浸湿,摊放门槛之上,把覃吉并作一房。果真火球翻滚,离珠及溺荐尺许,即复转回,不能入户。

素臣方得脱身回房,只见当门挂着被单,掀开进去,见房内宫人,烧衣破裙者无数,顾问玉奴,却见玉奴鬓发半焦,不胜诧异。玉奴道:“老爷出去后,先有一个小火球滚入,后有十几个大小火球滚进,触着便烧,势正利害。却值玉奴把拔河的两条被单解开,要铺入棉被,一个火球跳上头,把头发烧着。玉奴仓卒之间,把被单一揿,发上之火一掀即灭,便随手甩去,把火球也一甩即灭,便被烧诸人身上,乱舞将去,不意那火及火球,只沾着一点被单角儿,便即灭熄。宫人们已被火球烧得不成模样,大家通融补凑,才没有光着身子的。因怕火球再来,才把这被单漫着门帘的。”素臣听罢,仍令烧者,同文恩两人,分送酒食。挨过一夜,到五更时,合宫发臭,太后急命焚香,却总解不来那种恶臭。须臾,宫人中有触秽倒地,吐沫不醒者。太后、正妃俱呕了满床,连太子、侧妃都触起恶心,几乎要呕。太后已是发晕,素臣闻知,忙把水安息送进,烧将起来,秽气尽去,俱各清醒。太后道:“水安息我有一罐,藏在那里,快取出来,不要单烧掉文先生的。”正妃也有一罐,遂都取将来,分给内外焚烧,把素臣的仍复送还。无奈香一烧完,秽臭即起。太子道:“若要不住的烧,如何有这许多香?各人挖些,搽在鼻孔里去,看是如何?”当下太子、侧妃如法一试,果不觉臭。因装了四小袋,与太后等闻嗅,余下的,都分与内宫人,搽封鼻孔。真个秽臭之气,就不能入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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