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风猝起终成两地相思(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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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抬起头来,复禀道:“方才大伯说的话,实非欺罔婆婆。据媳妇看来,这璇姑的性命,是断不能保的。他哥子如有人心,恐亦不能无事。若兄妹二人俱有变头,则璇姑之嫂,所靠何人?一发难于存活了!婆婆以好生为心,即一草一木,也不肯轻易毁伤,何况一家性命?还望婆婆垂察。”水夫人道:“你且起来,把璇姑一家性命不保之故,细细说与我听。只恐人情巧变,未必如你所料耳。”田氏道:“官人跪在地下,媳妇怎敢起来?那璇姑姿容德性,据官人说来,俱是好的。已与官人沾身着肉,四夜同床,岂肯再事他人,含羞苟活?即可性非激烈,未即捐生,而一闻弃捐之信,必深薄幸之冤。晨昏气苦,难对人言。积怨愤愁,悔恨入骨!加以亲邻讪笑,兄嫂嗟呀,触目伤心,沉疴莫疗,亦必饮恨而死,难望生全!其兄既有人心,则因其妻之故,而致其妹子死,既无以见祖宗于地下。而官司相验,道路流传,积念烦冤,牵肠怨悔,亦难腼颜人世!至于石氏,则既能拒淫僧之奸,岂不守丈夫之节!而一室三人,两俱非命;妇人短见,势必轻生。即或未然,亦难久活!望婆婆怜此三人之命,开其一线之生,真属阴功万代!”水夫人不觉惨然,沉吟了一会,说道:“据你说来,则木已成舟,实难挽回了。但收之则非礼,弃之则不情。听凭他自去主张,只不要向我说,省我生气!”当命紫函扶起田氏,喝令素臣起去。两个叩谢起来。素臣见水夫人怒气已平,含泪禀道:“这事全要母亲作主,若母亲不管,孩儿如何敢收?璇姑性命仍不能保的了。”水夫人道:“明日就要起身,这也不是什么风火之事,快出去收拾行李罢。”素臣不敢再言,退出房来,想母亲已有允意,且到江阴考了回来再处。

次日,同了何如、首公、成之、双人、日京、梁公等六人,去江阴候考。二十一日,挂考苏州一府已进生员,素臣叔侄与首公、梁公四人入场。试毕,写出文章,你我互看。大家都道:“是素臣的好,这番决定冠军。”日京道:“此文局法正大,结构谨严,命意俱不犹人,设色迥非常采,行间奕奕有光,字里铿铿作响,岂特冠军,兼可名世。”素臣自己反复细看,亦觉得意。暗忖:“即不冠军,亦断不出三名外去。”寓中无事,与何如等四人结伴,游觉春申、席帽、莲华、石筏、巫山诸名胜,到处留题,无不精妙。素臣之作,尤为绝伦。一日,游至九炉,慨然道:“干将、莫邪之剑,相传铸于此山。前日本欲往丰城,寻埋龙旧狱,却在湖上遇水,此愿竟成画饼。如今回去,一定要续旧游的了。”

到了二十九日,挂考吴江县童生,成之、双人、日京一同进试。素臣等送考回寓,提调衙门已拆发已进之案,门斗来报:首公一等第一,梁公亦是一等,何如考在二等中间,惟有素臣,竟自入海去了。首公愤愤不平道:“怎么素兄这篇文字,竟有三等之理?刘贲下第,我辈能无厚颜!”素臣笑道:“好尚不同,取舍自别,此何足介意!但家叔这篇文字,定该不出五名,列于二等,在知与不知之间,为可诧耳!”到晚,成之等出场,写出文字,大家称赞一番。素臣道:“你们看这三篇文字,是那一篇最好?”首公等道:“文字不相上下,神完气足,俱是作家。只觉这日京一篇,尤有卓识,精凿不刊,冠军无疑。”素臣道:“英雄所见略同。但据我看来,成兄,双人,定然恭喜,日京的倒未必稳。”首公等都不服道:“若不入日京,试官便是瞎子。”素臣笑而不言。果然发出案来,成之案首,双人第三,日京竟在孙山之外。众人一齐叫屈。日京笑道:“素兄考在三等,我就不想进学了,岂待今日始知!”复试发落,谒见已毕,雇船回家。经过九龙、虎阜诸山,各有留题,不必絮述。

素臣到家,见水夫人微有怒意,吃了一惊。及听责备出来,是为考低之故,反得按定心神,但无言可答,唯有认罪而已。水夫人索考作看过,问:“可是场中原本?”素臣道:“孩儿从不作假,况敢欺诳母亲?”水夫人回嗔作喜道:“这是我错怪你了。有此佳文,不能前列,乃试官之过,非汝之罪也。”素臣见过兄嫂,进房即问璇姑之事。田氏道:“奴家竭力进言,婆婆已肯收留,说:‘等你官人回来,稍停几日,差人接取。’且静听婆婆之命,不可催促,恐反触怒。”素臣忙作揖致谢,田氏回礼不迭道:“这是奴家分内之事,怎敢劳谢?”素臣因写了一封书,并检出历算书器,差人先寄与璇姑,以安其心。其书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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