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风猝起终成两地相思(2)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四人议论一会,酒肴已备,摆将上来。日京要大郎坐首席,大郎抵死不肯,说道:“景相公若这样相待,小人就下小船去了。”日京道:“什么景相公?我和你是朋友了,以后若是这样称呼,须吃我三拳。”梁公道:“日京怎只顾讲打?以后刘兄若不与我们朋友称呼,当饮以三巨觥。”素臣道:“最好。”梁公定素臣首席,大郎次席,自己与日京上下列坐。大郎不敢与素臣对坐,日京硬拉不从。素臣见他执意,只得把梁公一座换与大郎。日京道:“也罢,我们对坐着好。”大郎复不肯僭日京,日京暴跳如雷,方才坐下。三人原是好友,日京更喜新得大郎,谈笑风生,欢然畅饮,自午前直吃到日落,汤饭过后,点起大蜡,煮茗谈心。只见两个船家,进舱磕头讨赏,一个是被弩所伤,一个是跌下河去,被水底石块磕伤了头脸。素臣解开银包,取出一块三五钱重的银子,赏令买酒补苦。两人连连磕头,欢天喜地的出去了。素臣道:“刘兄,这弩岂是轻重发得的?幸喜未经练习,臂掌之力,不能运聚,若工夫深了,箭上再用药煮,则中者无有不死。非到战阵之上,及猝遇江洋大盗、北路响马,断不可轻发,致伤人命!你因何孟浪若此?”大郎道:“小人该死。也只道初在学习,未必能中,就中,也穿不进皮肉去。一时气愤,发了一弩。半日在这里懊悔,以后再不敢混用了。”日京道:“素兄休再埋怨,刘兄也不须懊悔,不是这一弩,便不厮打,怎知道你有这等膂力?以后只依着素兄说话,不是江海里,就到北路上守候强盗去罢。”众人俱笑。日京忽然要与大郎比起力来,梁公道:“这船上又没有石磐,如何比法?且到家再处。”日京不依,定要比较。素臣道:“取一根柴棍来,你们坐下,各将脚底对抻住了,将柴棍横在两人脚尖上,四只手抓住棍子,一时用力。坐得住的,力量便大。坐不住被提起来的,力量便小。”日京已坐下地,连叫:“取柴棍来!”船家递进一段柴棍,日京拿着,连催大郎。大郎被逼不过,只得也坐下去。如此抻好,两人一齐用力,真像一对猛虎,在岩谷中狠斗起来。但见:

狼腰作势,虎背施威。紧咬牙关,满口敲金戛玉。生拗臂膊,深身簇铁攒钢,依稀朱粲啖生人,忒出赤眼睛有核桃般大;仿佛神荼擒死鬼,扛起青筋膜有骨拙般粗。脚似排沙,遇石壁铜墙,一步也支撑不去;手如锯树,到盘根错节,两人都扯拽不来。

两人各施神力,并至良久,这柴棍只在脚尖缝里,休想移动半分。梁公道:“未知鹿死谁手,真可并驱中原矣!不必并了!”日京把头摇了一摇,用尽周身之力,将两手忽地一紧,这棍儿竟有动移,大郎的臀尖待要离地而起。素臣暗揣:大郎毕竟输了。却见他牙关咬响,尽力一凝,只听刮喇一声,如空山爆竹,一根柴棍,拉作四截,四只手内,各擎一段,仰跌下去。震得船板怪响,这样的大船,兀自连连摆动,船底水声廓落,那一枝大蜡台,几乎折下地下。素臣大喜道:“这才是棋逢敌手!”众家人都看了出神,喝起采来。船上水手、舵工,都吓呆了,道:“这样碗口大的柴棍,截作四段,没有几千斤的燥力,也休想罢。”梁公道:“再检粗些的柴棍,日京和刘兄,试与表兄一比,看也支持得几时?”日京喊道:“刘兄休听梁公瞎话,素兄神力,好与他比较的吗?只上手便提了起来了!他容你支持一刻吗?”舵工、水手俱摇着头不信,还有大似两人的力气?因众家人都说不错,便一齐眼睁睁地呆看着素臣。大郎道:“文相公神力,是知道的。谁敢比试,不成了蜻蜓摇石柱吗?”船上人方才信了。梁公道:“既不比试,可烫壶酒来,与二位接力。”家人们一面斟酒,一面开铺。日京看见素臣床铺,骇然道:“素兄寒士,何勿奢侈若此?”素臣将鸾吹感恩赠送之事说了。日京道:“未小姐多情人也!”梁公道:“这床褥子,殊不相称。”素臣又把换给璇姑之事说知。梁公道:“表兄亦多情人也。”素臣解衣就寝,梁公瞧见汗巾,先赞道:“此夜来神针也!又是何人所赠?”素臣笑而不言。大郎道:“是我妹子做的,胡乱给文相公擦手。”梁公细看了一遍,说道:“针指不消说是第一等了。这春风晓日,尤与表兄相称。表兄志在攘斥异端,正如日出扶桑,阴邪悉灭,阳光遍照,万物皆春,他时功业,兆于此图矣!”素臣道:“此我酒后妄言,梁公何由而知?得毋日京饶舌耶?”日京道:“是小弟说的。素兄得权行志之时,这杀和尚的刽子手,是我定下的了。刘兄却不可倚着私亲,想来搀越。”说罢大笑,把壶内余酒,一饮而尽。素臣因问梁公之志,梁公道:“弟本庸人,安有所志?”日京嚷道:“你不必瞒了,我已问过他,他要做倜傥步兵,风流御史,如阮嗣宗、杜牧之一辈人哩。”素臣道:“梁公情见乎辞,这才是多情人哩。可惜瓶已告罄,到明日补贺十觥罢。”说罢,就寝。(未完待续)

『添加到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热门推荐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