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为朋友热肠堤上忙追比翼鸟 听儿童拍手山中急采并头莲(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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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船头上沸反起来,出舱去看,见几个差人与船家嚷闹。又李问故,船家指着说道:“爷没瞧见的吗,这船已揽了爷们的载,他还封着封皮,要我们当官。”又李回头一看,只见舱门上贴着一张“济东道”的封皮,朱标“七月初二日”字样,又李向差人说:“你们虽奉官差,但他已揽生意,没有封捉客载之理。可把封皮揭去,另封别的空船罢。”那差人把眼珠忒出,喝道:“咄!你不见河下大船都被靳公公封去了么?不是没船,咱们也去封了沙飞马溜,谁来要这小船?道爷要送总漕大老爷的亲戚到淮上去,急如星火的事,你是什么样人,敢说硬话?就有空船,咱们偏要你这一只!”跳上涯,一头指着船家道:“你不快些打发掉客人,你这船休想回去。要锁在河下过年的了。”早有船行主人拿着定银交与又李,要讨回船票。船家发急道:“河路大例,揽了载是不当官的,怎主人家也糊涂起来?”那主人把船家背上一拍,说道:“你还没睡醒哩!我怕不知道,也是什么县丞、典史,你也该知道大官府的利害,等得夹棍板子一齐上身,再讲大例敢是迟了。”那船家登时害怕,哭丧着脸儿向又李说随:“是我的晦气了,爷们请上涯罢。”又李道:“不过是道官罢了,就是总槽自来,我也不依。没有阻断朝廷河路,不叫人走的理。”那行主人冷笑道:“卵不与石斗,出门人省些事罢,不要想争这饿气了。”双人也勃然道:“谁是卵,谁是石?谁要争饿气?官府是不吃盐米的,敢说没理的话吗?”沿河上挤着的人都笑将起来道:“这位年纪更小,也是一般使性儿的,能有一个不开交哩!”又一个道:“有什么不开交?出门的人这张嘴,都像西江蚊虫,铁一般硬的;到了那要紧去处,他自会倒下篷来。”又有两个道:“会倒篷,是老江湖了,怕少年不识窍,真有个不得开交哩。”

众人正在嘈杂,只见五六个差人赶到河头,喝道:“那船家卸了载没有?”船家没口子应道:“小的死命催这客人上涯,客人只是不理,岸上爷都是眼见的。”那些差役便都跳上船来,一面揭起板,把又李等行李乱丢上涯,一面吆喝又李等起身。又李指着众差道:“你们狐假虎威,擅封客载,混起行李,少不得告诉你本官,个个都要重处。”众差大怒,俱待发作,内中一个有年纪的把眼挤了一挤,悄悄的说:“这两人相貌堂堂,像是个大家子弟,听他那样话头,莫非有些来历?一会里边人出来做了主,我们干系便轻了。”那些差人仔细看了又李两眼,也就不来罗唣。只见脚夫们一杠一杠的,扛着行李、酒席、下程等物下来,众差人船家手忙脚乱,揭起舱板,藏放摆设。又李、双人盘膝对坐在官舱炕上,总不理他。两边船家、水水及岸上众人,都替又李等担着一把干系,暗道:“这客人必要惹出祸来了。”须臾,三四个家人簇拥一顶官轿望河沿上抬来,船上差人飞跑两个上去,在轿前回话。那轿里的人就叫歇下轿子,吩咐家人进城去与道爷说知,叫妥了船再下轿罢,一个家人便如飞赶进城去。差人们有进城的,有下船的,家人内也有要下船来的,被轿中人喝住,道:“等道里人来,你们不许去生事。”三个家人便齐齐的站在轿旁。不多一会,便是一匹快马,出着辔头,飞也似的赶来,到轿前跳下,说:“小的赶那客人,老爷随后出来请罪哩。”背后又跑到六七个,跑得满头臭汗,跟着那家人奔上船去,喝道:“你这两个客人好不知事,怎把官府叫的船都霸住了?天下官管天下百姓,还不起去!”又李笑道:“你们硬封了我的船只,反说是我霸占,我也没好气和你们说话,且等你主子来讲。”那家人见又李气概不同,说话大样,惟恐实系势要子弟,主人的约束又严,倒弄得没有收科,只得洋洋的道:“也罢,老爷就来了,你自己辩去。”那些衙役见管家不敢发威,也就不敢作恶,看的人都猜摸不着。

只听岸上锣声响处,一路喝道而来,相近河沿上,那乘官轿便歇下轿子,走出轿来,那官轿内人也出轿相见,道官深致不安,搀着手同下河来。刚上得船,又李猛然的直跑出舱,将手一把挽住,道:“原来是梁公。”那道官正跨上船,失声道:“这不是文世兄么?”忙挽住又李之臂,双人疾趋而出,一手接着梁公,一手挽住道官,四个人八目相视八臂互持,一齐大笑,共称奇遇。那岸上及各船上看的众人都惊异道:“怎四个人都是旧交?亏着头里还没有打架哩!”有的道:“怪是这两个客人辣气,定是有大靠背的,咱们白替他担忧。”又有的道:“这道爷不知客人是谁,这客人是知道道爷在这里,特地来斗他顽的。”那行家呆了,那船家好不快活,那些衙役把又李等行李措手不迭的搬运进舱去,那封船的原差已在半边发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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