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声音将芙蓉帐内温度骤降,楚天瑜把头抬了起来。秦欢的神智才回来了些,前一刻她还记得自己吻了她,不知何时,就到了帐内,就被他压在了软被上,薄纱也不知被他扔到了何处。
“谁?”楚天瑜警觉的声音划破了安静。
脚步声没有停下,继续响着。
“小人东临舞姬娉姬,是罗源大人吩咐小人来此地。”
“你不是东临舞姬。”楚天瑜剑眉微皱,紧盯着身下的人。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离开。他想退,她感觉到了。玉腿缠上他精壮的腰,堵住他后退的路。
含情目望着他,含着香味的气息飘进鼻子,钻进他的脑里。她贴上他的脸颊,“她们有的我也有,她们没有的我也有。”
“出去吧,我累了,去向罗源要赏钱。”
她的眼含情脉脉,让他瞳孔深邃了;她的梨涡显得更欢,荡漾着心神,让他一头栽了下去。
娉姬听见楚天瑜的话,只得停下了脚步,僵在原地。
“是。”
逐客令一下,娉姬只能转身,原路返回。抬手关上门,门缝中瞧见,屏风上挂着的纱衣,怎么如此眼熟。
等待门口的声音渐渐静止,楚天瑜转过头,视线对着身下的秦欢。她的双颊已微微泛红,对上他的眸子,如暗夜里的星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初涉云雨的她不明白此时他眼中的欲火,但依然能感受到当中的火热。看多了那双眼里的冷然,此时那一种火热惹得她心中翻腾着喜悦,不知不觉身体也跟着泛起热潮。
还没等她摸清眼神里的意味,细细密密的吻已经落了下来。楚天瑜吮着秦欢柔嫩的唇瓣一轻一重的碾磨,细细的娇喘声从交缠的唇齿间低声漏出来。不一会儿,她就生涩的抵挡不住,被他吻的天昏地暗,之得侧过头躲开那发烫的唇,大口喘息。
放开甜美的唇瓣,楚天瑜又咬上柔软的耳垂,温热的触感,些微的痛感,让她只能越加急促的呼吸。他的唇顺着下颚的线条往下,探索着每一寸的芳香。小巧的锁骨上,只轻点了一下,竟引来她的一阵轻颤。他抬起头,看见她微眯着眼,轻颤,嘴边一抹邪笑。秦欢不知道身体是怎么了,只是楚天瑜吻上那一块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一阵强烈的酥麻,不受控制的颤抖。看见他的那一抹笑,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羞涩的咬着放在唇边的指头。
看着身下的人此刻迷离魅惑的模样,楚天瑜的身体如箭在弦上,崩的死紧。那雪白的身躯如同妖娆的睡莲在暗夜中在他身下绽放。这种美丽,只在他的眼前,只属于他一个人。
“小妖精。”他用低沉暗哑的嗓音叫着她,她就像一只能活活缠死他的小妖精。时而妖媚,时而青涩。
明明是痛的滋味,可口中却不是叫喊,怎会是那样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娇媚。那是她从没有听见过的声音,怎么可能从她的口中发出。她不明白却没有力气去思考,只能如浮萍般攀附着他有力的身躯。等到楚天瑜紧贴着她低吼出声,秦欢早已经化的如同一滩水一般。
天光微亮,楚天瑜从梦中猛然醒来。子衿,梦里的她还是那样看着自己,那样笑着,但是瞬间就不见了。她伸出的手,他想抓住,但是……
枕边的香气,身旁的温度,让他忆起昨夜的欢愉。起身下床,习惯性的摸上衣架,空的。绕过屏风,看见自己的外袍套在她的身上。
太大了,将她整个盖住了,完全掩盖住了她曼妙的曲线。
倚着窗棱,拿着桃木梳,梳着长长的发尾。身后的人靠了上来,感觉到他光裸的胸膛,昨夜的记忆被他的温度唤醒,红晕不经意的爬上了脸庞。
“你叫什么?”他捻起缕黑发。
“阿欢。”她仍旧梳着顺滑的发丝。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手指轻绕她的发梢。
“女人。”作弄了他,她轻笑出声。
“那你知道我是谁?”他的手爬上她的锁骨。
“华公子。”低头,瞧见了修长的手指正在向上攀爬。
“不对,我叫小瑜。”太子,子衿,罗源都这么叫。突然很想,让这个女人这也么叫,昨夜是她的体温暖了冰凉的心。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锁骨,她就一直退,想躲开。但是他不许,把她牢牢的圈在怀里。就如昨夜她缠绕着他,不让他退。
“叫我小瑜。”
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终于秦欢受不住,急转过身,背靠着窗棱,挣脱了锁骨上的手。
“痒。”她羞涩的低下头,眨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上忽下。
楚天瑜笑了,昨夜的她是如此火热大胆,势不可挡。看见这般娇羞的模样,引来了他的兴致。低下头,找寻让她轻颤的源头。
“阿欢,叫我小瑜。”充满魅惑的声音从她的颈上传来。她听见了自己浓重的喘息声,张开嘴却没有足够的气息发出声音。
“叫啊。”
“小瑜。”她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他终于停止了,她也不再那么喘了。
“这件袍子能借我吗?”秦欢的眼神从迷离变回了清澈。
楚天瑜不语,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秦欢。
“我一定还你,这个就押在你这里。”楚天瑜拿起秦欢塞在手里的东西,是一把金簪,做成了小箭的模样。
楚天瑜抬起头,看见秦欢睁圆的眼睛,一脸真挚的模样。拿金子换衣裳,这姑娘究竟是痴还是傻。
“能帮我进去拿个东西吗?我的帕子落在床上了。”秦欢扬起小脸,恳切的看着楚天瑜。
“行,不过要点报酬。”秦欢还没反应过来,红唇就被楚天瑜恨咬了一口。
楚天瑜拿着帕子,走出内室,床边已没了秦欢的身影。环顾四周,空无一人。走了,都走了。楚天瑜拿起手中的帕子展开,点点殷红映入眼帘。
“小姐。”玉枝睡眼惺忪的从桌上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见一阵风似进来的确是她家小姐。
“小姐,昨晚上哪儿去了,等了一夜也没回来。你怎么穿这身衣裳。”晚宴未完,小姐就拉着自己出了席,花了银子让宫女领到一个没去过的园子,再后来就被小姐打发回来。现在一夜未归的小姐,散着发,套着男人的袍子。问也不答,只是靠在门上一个劲的傻笑。
走到镜前,解开袍子,秦欢摸上锁骨上的红印,那是他唇的杰作。
“呀,小姐,怎么回事,被虫子咬啦?”玉枝看着那些红印惊叫出声。
“是啊,被个大虫子咬了。”嘴角不经意的翘起。
“可不是,这么红,那虫子可小不了。”玉枝仔细的观察着。
“玉枝,给我弄点热水来,我要沐浴。”除了回味,现在没有什么比温水更能让她舒畅。
“小姐,小姐。”玉枝心急火燎的冲进了房间,躺在床上的秦欢勉强睁开了眼睛,昨夜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已是极其疲倦。
“水呢?”这个冒失的丫头,让她出去打水,回来连热水的影都没见着。
“小姐,旁边有个上好的温泉池子呢。我过去瞧了,水干净,又隐秘,我们住了好几天也没发现。”
秦欢捏起玉枝的小脸,不知什么时候,小玉枝也长大了,小脑袋终于开了窍。不想以前那样,自己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暖暖的泉水如丝般浸润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好像昨夜他的吻,遍布全身。一开始,他的唇是冰凉的,她因为温度而轻颤,后来,不再冷了,烧得她发烫,不知是什么让她颤栗。
“小姐,快点,让何大人发现就不好了。”玉枝一变望着风,一边催促着。
“怕什么,何用滴酒都沾不得,现在怕还在呼呼大睡,不到日上三竿是醒不来的。”秦欢闭着眼睛,享受着水汽带来的舒缓。
“糟了,小姐,我看见何大人个出园子了。”玉枝慌忙躲到大石头后面。
站起来,跨出池子,秦欢从玉枝手里扯过袍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自己要是再在里面待下去非把小丫头的魂给吓飞了。在不管是在洛城、墨都乃至整个东临,她都是呼风唤雨的高家大小姐,经有一天沦落到受何用的左右。一口气咽不下,回头狠狠的瞪了玉枝一眼。吓得玉枝怕的后退了一步,急忙低下了头。
秦欢走了两步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玉枝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心里又正着急着,看着秦欢,一脸焦躁。
“去。”秦欢莫名其妙冷声说了一个字。
“别让何用来吵到我。”说完,转身,褪了袍子,又进了温泉池里。
玉枝又急又怕,但已经不敢再开口劝说,只好满脸苦大仇深的跑开了去。重新回到温泉水里的秦欢闭上眼睛,舒服的向后面的石头靠去,仰起的颈部线条,白皙流畅,配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泼墨山水般宁静淡雅。
刚刚大概是泡昏了头,听见玉枝说何用来了就跑了出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欢什么时候竟然要惧怕一个畏缩的何用了。都怪玉枝那个小丫头,分不清到底是谁才是主子,一心想著的都是何用。
秦欢深深的长叹一声,决定把这两个恼人的家伙扫出脑海,静静的享受着这份温软与畅快。
恍惚间,秦欢又迷糊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不清楚到底泡了多久,只是觉得头发沉,晕晕乎乎的提不起劲。想起身,却四肢乏力,四周围又没有一个人影。
这笨玉枝,秦欢心中暗骂。跑出去了就不知道跑回来,一个何用能应付的了这么久。要是自己晕死在这里还有没有人管了,回去定是要好好教训。颤颤悠悠好不容易起了身,捞起一旁的袍子披上,准备离开。
“你是那个宫的妃子?”
身后传来的低沉轻柔的声音,语气颇为轻佻。
秦欢僵住身体不敢动弹,心中暗想,糟了,莫不是碰上什么浪荡王孙了。若在平时,她是一点也不恐慌。可现在衣衫凌乱,又是在别人的地界上,也不好太过犀利。思索间,答不出什么话来,就背对着来人,默默的站着。
“新进来的秀女?”身后的声音又响起,“转过来。”
这到底是谁?秦欢从未陷入如此的窘境,心里憋屈,但却有不得发作。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直追问着。
不知道,不就是一个破温泉池子吗?秦欢几乎脱口而出,但形势所逼,还是只能沉默以对。
身后的悉悉索索的作响,有脚步往了她这里来,秦欢是在忍受不了这种任人宰割的煎熬,猛地回头,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对面的人大概也被她吓了一跳,猛的停住了脚步。
“没见过,”那人挑了挑眉,“不是宫里的,还是刚进宫的?”
秦欢警觉的看着对面的人,近乎于瞪着,警告着他不要在前进。
“这御用的温泉池也快乱泡。”来人也不甘示弱,提高了些声音说。
御用,秦欢微微一怔,好像有些闯祸的征兆。
“还不开口?”来人微皱了眉头,有些不悦,“难不成是哑巴?”
对面的人正欲上前,突然从小路上来了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到那人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两人便转身就要走。
秦欢看着两人要离开的样子,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连忙放下,着窘境终于要结束了。可是要走的人突然有转过了身,刚刚松懈下来的秦欢又是一惊。
“小哑巴,快走吧,被逮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太子大婚三天后,开始接受官员的参礼。何用迫不及待的吩咐收拾东西,准备与太子辞别后就立即启程回墨都。
秦欢与何用自小一同在洛城长大,她没什么闺中密友,只有玉枝一个贴身丫鬟,论相处的时间,第二就是何用。他这么急着回去,一是想念着婉仪,二就是把夜长梦多,就留在这里不知道要出什么岔子。早早回去,早早交差。秦欢平时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子,好像平安无事。要么不出事,一出就是大事,让他这一路提心吊胆,不知折了几年阳寿。
“阿欢,快准备准备,我们得去太子殿了。”何用对在躺椅上的秦欢说。
“不去了,头疼得厉害。”秦欢将眉皱了起来,按着太阳穴。
“你可别生病了,我们回去还要一个月的路程呢。”何用又开始紧张,把她出来的时候是活蹦乱跳的,回去变得病泱泱,死罪可免,活罪可难逃。
秦欢抬了抬眼皮,瞄了他一眼:“就你啰嗦,还不让我好好躺着。”
“好好好,你老安心歇息,小人告退。”
何用带着一行人走出了院落。秦欢马上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他们走在不同的道路,却是向着同一个目的地。
殿上,太子正接见这东临使团,楚天瑜则站在一旁。突然有宫女急冲冲的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听完,和另一边的罗源使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去。
快步走回自己的住所,所没有发现宫女报告的大火。里面和平时一样空无一人,他喜静,这里几乎成了太子殿的禁地。推开房门,一个身材单薄的男子正在书柜前,抬头看着柜顶的书。
听见开门的声音,男子转过身来。看着来人有些面熟,但又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秦欢见楚天瑜警觉的站在那里,知道他没认出自己。
“高副使不在大殿,造访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原以为他贵人多忘事,和穿男装的她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他倒还记得她是东临使团里的副使。
秦欢向他慢慢的走了过去,到了他面前,摊开手掌:“来想华大人要一样东西。”
楚天瑜迷惑不解的看着她伸出的手掌。
“不知秦大人所指何物?”
“袍子放在桌上了,你也该把簪子还给我。”
袍子,簪子,那夜的女人。楚天瑜恍然大悟,又觉得惊异,东临的使官竟然有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爬上了他的床。
她是女人,她是东临使官,她为什么爬上他的床。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紧张了起来。
秦欢看着楚天瑜僵硬的表情,不知道是被她是女人的事吓着了,还是觉得她是来秋后算账。
“那日不知是秦大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楚天瑜向后退了一步,与秦欢拉开距离。
看着他的疏离,看着他的设起的警戒,她开始怀念,黑暗中火热的亲吻,温柔的碰触,甚至为了让她唤他“小瑜”的逗弄。
“我不是秦大人,我是阿欢。”秦欢想唤起他的记忆,想听到他口中说出对她的思念。
对,是阿欢。那酒窝是他见过最美的,阿欢的,现在挂在对面的人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