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交托完，再急急忙忙离开。驿馆外碰上后脚跟来的秦羽，见哲明出来直问：“有消息了吗？我同你去！”

“你别去添乱了，在这待着！”蒂法是去找谢三洵报仇，他秦羽在旁边是帮谢三洵还是帮蒂法，坏事的可能性比较高。吓住秦羽便自己一人来到渡口。等船太慢，必须抢在蒂法前面，见四下无人便运起御空术以最快的速度顺流而下。

御空术改进之后确实可以超过千里马，但产生了另一种限制，无论快慢最后的行程只与消耗的体力有关，若行千里留累到不行，那么不管是用一天还是一个时辰都只能行这千里。不过人的体力不是一个固定精确的量，大家只能估摸着决定自己的极限。哲明的极限大概就是千里。

哈兰到百家城不到六百里，乘船顺流而下一两日的行程。蒂法来势汹汹，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在山下找间客栈养足了精神才搭船过河上山寻仇。

岂料山门已有人在等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倒也不失光明正大。”哲明真个心急火燎地飞过来，怕她使上暗算偷袭，守了大半晚上。

蒂法凝眉退了半步，备战起手：“你还要拦我？”

“你都找到这了我还拦得住你么。走吧，我带你上去。”哲明大半晚上也仔细思索过，组止她是没用的，骗走她虽然可行，但只要她不停下四处乱咬只会更加麻烦。不如就让求生的本能消一消她的仇火。

山路略长，蒂法一言不发。哲明犹在费心思想怎么保她的小命。越想越乱，干脆走一步看一步。路上遇见几个蜀山弟子，哲明用信物给打发了。

终于走到真武殿大门。哲明站住，道：“他就在里面，那个看起来最了不起的就是。”

蒂法似乎咬了咬牙，将抬腿，哲明又挡了一下。“你还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有几句话先说。你真的不打算放下？”

“换作是你，你会放下吗？”蒂法冷冷地打会来。

哲明眼珠转一圈，“那么你想放下吗？”执着的人并不会持问反诘，换句话说蒂法在“想”和“不得不”之中后者要更重一些。

蒂法瞪了哲明一眼，没有回答。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要恨上十多年是不可能的，现在大概像是结痂的伤疤突然被撕开一样，虽然同样痛得刻骨铭心却不会再流那么多血。

“我说过，你连我都赢不了，进去也只是送死。何况无论结果如何，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回来的。用没有意义的行为却证明意义是一件蠢上天的事。”哲明突然计上心头。

“你想说什么？”蒂法不耐烦。只是不知是嫌哲明唠叨还是烦这半天就是不给那级台阶下。

“没什么，我想说的是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有我在斓心也不会在乎你的死活。因为我会告诉她，你的父亲就是那个害得斓心母亲被掳作奴隶贩到千里之外，最终积病缠身郁郁客死异乡的罪魁祸首。然后再告诉她，你为父亲报仇死得其所，相信斓心即使会为你掉几滴眼泪也不会难过太久。你就作一场过眼云烟散掉，皆大欢喜！”

对，这就是事实，或者说是修饰过的事实，字字诛心！

“你胡说！你混蛋！你……”蒂法气急了，全无法分辨话里真伪。又“呛啷”一声拔出刀来，对着哲明却动不了半分。字句打在心上，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蒂法与哲明有那么几分相像。习惯孤独的人恰恰最怕孤独，更怕死得孤独。决死之人一旦怕死便不会再决心觅死。

哲明拨开蒂法的刀，神情淡然，“请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回头我就会进去告诉他有人寻仇，那么他会增加戒备，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诛完心还要逼她就范，怕死又不得不死，如此再死里逃生，那再多仇再多恨也都烟消云散了。

到这无论蒂法是进是退都会有个好结果了。

蒂法犹然瞪着哲明，咬牙切齿，不知该进该退，瞻前顾后。猛地使劲摇头，心一横提刀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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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谢三洵。在百家城里有四大势力：墨家为主帮派形式的侠王城；儒家为主学堂形式的孺子庄；兵家为主军队形式的虎贲军；剩下一大堆没有主心的豪族杂家结在一起的蜀山。其中蜀山势力最大，不过明眼人看得出来，蜀山势大也不是铁板一块，全仰仗掌门一人的力量，其下三派均有具体的组织形式，不必仰仗某个人。百家城有许多公共事物相互牵扯，故而还有一处“学宫”常驻各派长老相互调解，必要的时候侠王城的巨子，孺子庄的大师，虎贲的大将军和蜀山的掌门回来开会觉得百家城的大策。

日前，蜀山派往斯迪的人员陆续返回，人员伤亡还在让谢三洵闹心。消息一传开学宫马上来请谢三洵去开会，一论如何处理斯迪这块烫手山芋。大将军史弋烆和巨子甘绶想占住斯迪此块衢地，扼死东西南北，进可攻退可守；大师靳奕则有所顾虑；谢三洵想得非常清楚，出言反对。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百家城伸手，王国和国教的势力不会坐视不理。三方混战事小，百家城自身并没有足够的力量。虎贲虽为精锐之师，但那不是一直真正的军队，更像是军校，上下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人，无力与十倍数的王国军或者国教骑士团硬拼；孺子庄一群虽然习武但不长于武技，更不用说在阵中听命作战；侠王城守城有余，对垒不堪一击，再多的机巧武器也顶不住人海战术，况且这些家伙什还特别依赖地形；蜀山散兵游勇，江湖斗殴还行，上阵打仗端的就是送死。总结下，百家城守城有余进取不足。

要出手就要做好的全世界为敌的准备，人手不足是百家城最大的劣势。况且，百家城并非没有后顾之忧，即使这里能打的三五千人占住斯迪，短时间必定僵持不下，而百家城精锐尽出，若此时王国从北边绕过斯迪形成战略包围，一路上各个领主大约也将望风而靡，最多不过拖些时间，要知道王国国库里有的是钱，最不惧怕消耗战。百家城届时无力对抗包围，老家被端，说平就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