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是穿便服来的，李维在搏击馆门口看着这位警察从出租车上下来，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魔法事务，和警察的执法行动，是明确分开的。

“汉克？”兰斯并没有和李维叙旧的意思，也没什么可叙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警局里，糟糕的第一印象，第二次是帽兜男袭击搏击馆的时候，基本没什么交流，“你是怎么以为那个家伙失踪了的？”

“我没有以为任何事情。”李维在联系兰斯的时候已经把爱丽丝的情况说了一遍了，“你找到爱丽丝的报案记录了么？”

兰斯有带一个小包，类似腰包的那种小型储物袋，打开后里面塞了一堆杂物，充电器啊、火机啊、烟之类的……兰斯从包里翻出了一张被折的皱巴的纸，脸色有些不好，“找到了。”

李维拿过了那张纸，展开，果然有贝奇市下城区警局的标头，是正常程序的保安等级表格，但明显是已经作废的文件，因为根本没有填完。

“你朋友爱丽丝说的没错，备案的警员确实听到是流浪汉失踪就没有继续记录信息了。”兰斯显然已经看过了这份明显是被丢弃的报案表，任由李维在那里从皱褶中辨认字迹。

李维无意评价警局对流浪汉漠视，这个世界的社会问题，不是李维关心的东西，倒是通过辨认，看清楚了表格上的记录——

可以看出爱丽丝在报案的时候有尽量拖延警察认识到自己报案的对象是个流浪汉的事实，努力的叙述了最后一次见到汉克的时间和地点，在被迫要回答汉克的外貌特征的时候，才暴露了汉克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普通平民’。

爱丽丝给出的信息里，有意义的只有一个，汉克最后一次被爱丽丝看到是在希尔旅馆附近。

这会是兰斯和李维要找到汉克开始的地方。

两人一起行动了。

希尔旅馆，对李维来说并不是个值得回顾的地方，特别是和一个警察一起回这个地方。

希尔旅馆外，兰斯抬头看了眼招牌，撇了下嘴，推门进入，前台根本没人，兰斯敲了下前台的召唤铃，“温斯顿！！”直接用喊的。

李维没任何表现，默默的观察——

李维不觉得这个魔法师兰斯会不认识也是魔法师的温斯顿，这种脱离的执法公务的拜访，兰斯不直接叫名字，才是真的奇怪。

温斯顿慢悠悠的晃出来，看一眼前台的两个人，“兰斯警官。啧。”温斯顿的这个啧，发音非常清晰，就是为了让对方听到！然后，“李维。啧。”同上。

李维是不会回应的，看兰斯反应。

兰斯没有惯着温斯顿的态度，转身把人旅馆的营业牌子翻了个面，变成关闭……接着随意的靠在前台上，看着已经站在柜台后面脸色阴沉的温斯顿，“问你个事情，你好好回答，五分钟我就走了，不打扰你做生意。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视线看着被翻成关闭的营业牌，不说话了。

上来就威胁，恩……挺好的。

温斯顿的嘴角扯了两下，明显在思索应对的手段，应该是有了，“叫你一声警官是我有礼貌。”刚才的啧是被黑洞吞了么。应该是的，李维作为第三方的观察者，在迅速的归纳温斯顿和兰斯之间的关系，不管是魔法层面，还是普通平民和警察层面。温斯顿的话再继续，“但我没看到你的警服，所以请告诉我，我需要配合你的原因是？”

“原因嘛……”兰斯一副放松的样子靠着前台，视线随意的在这旅馆前台的小接待空间中打量，“整改了一次装修似乎变好了？”突然岔题的话题？并不是，“如果明天上班的时候，对，就是重新穿上警服的时候，我去调一下你消防整改的文件，你猜猜我会不会发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没忘了这旅馆因为李维和莫瑞林的烂摊子，停业整改了一个月吧，虽然我们也知道整改期间温斯顿依然在整改期间偷偷营业接受客人。看来在执法者兰斯眼中，温斯顿这旅馆的问题不仅仅是整改中私自营业而已。

温斯顿的眼神完全阴沉了下去，“我没惹你，你也没有理由要惹我吧，警官先生。”注意称呼。

“配合，五分钟。”兰斯显然在这次的威胁中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优势，看着温斯顿，给了最后通牒。

温斯顿抽了下鼻子，抱起手臂，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维——无意义的情绪发泄，然后，“你要什么。”

兰斯轻哼了一声，“你最近有看到汉克么。”

这帮都住在下城区的魔法师，果然都相互认识。

温斯顿扯了下嘴角，“他是个没有居住地的流浪汉，我是个开旅馆的，我经常能看到他。有什么问题么。”

这句话的逻辑是流浪汉经常会来蹭吃住？恩，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兰斯继续问了。这应该是警察特别的问话技巧了，完全不解释前因后果的直接丢出最宽泛的问题，对方回答的一切，都能作为线索的推进。

“两天前。”回答很干脆，“应该是早上，他在翻我的垃圾桶，被我轰走了。”

李维在旁边默默和爱丽丝的报案信息比对，是符合的。但李维没有任何表示，知道自己不是专业的，这里还是完全交给兰斯的好。

兰斯这种专业质询者，更不会有任何表现……不，兰斯笑了一声，“哼！”嘲讽的笑，“你轰汉克？凭你的那点魔法实力，你轰的动汉克？”

温斯顿的眼角在被嘲讽后，非常真实的抽搐了一下，盯着在持续发笑的兰斯，“有什么可笑的！”阴郁的，“我有非常注重隐私的客人，我赶不走汉克，有人也不允许一个流浪汉在我这里乱翻！”

“是哦。”兰斯突然就收了自己的笑，盯着温斯顿，“如果我在这里持续影响你营业，你那个注重隐私的客人，会不会也出面把我赶走？”

对于一个警察来说，兰斯的攻击性，有点强啊。与其说他在问讯调查，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在挑衅温斯顿！

呃……不过首先，兰斯是便服，其次，这是魔法事务。严格的说，和执法没什么关系。那，李维就当是学到了，魔法师之间，攻击性就该强一点，保持优势！

温斯顿有个小细节的表现，被不参与对话，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观察的李维注意到了，温斯顿的喉头动了一下，开口的话是，“你可以试试！”

兰斯和温斯顿对看了足有半分钟，双方都不掩饰的对峙。

这对峙，最终是由兰斯打破的，“那我下次没事的时候，会记得来体验一下的。”仿佛是退让，但，还是威胁，“现在，我最后确认一遍，除了两天前的早上，汉克在翻你的垃圾桶外，你就没有看到过他了。是这样的么。”

“我就是这么说的，不是么。”大概是故意这么绕着说的。

兰斯点了下头，伸手给温斯顿，“感谢配合。”

温斯顿愣了一下，似乎没意识到这么快就结束，撇着嘴握了下兰斯的手。

然后兰斯就拉着李维就出门。

走出旅馆十步都没有，“他在撒谎。”

“你怎么知道的？”李维在期待一些……魔法式的回答。

“警察的直觉。”

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盯着他。”

“从哪里盯？”大街上吗？

魔法式的东西出现了，兰斯抬起手，张开手掌，一只蓝色的眼睛出现在了兰斯的手掌上，然后瞬间消失。

李维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这只有诡异眼睛的手，是兰斯刚才和温斯顿握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