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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优雅的杀手。

它的双手从来不需要沾上任何人的血。

它只需要在厮杀的战场上吟唱一句简短的古语。

鲜血就会像尖刀一样滑过你的脸庞,在你的脸颊上雕出一朵血色冰菊。

腐朽的土地将会滋养你尚且沾着腐肉和褴褛皮囊的骸骨。

悲惨的尸骨会从腥臭的烂泥地中爬出来。

当那对白爪重新拾起锈迹斑斑的铁剑,并为敌人而战的时候。

那一刻在你空荡的胸膛回响的会是什么?

啊,这可真是优雅!

真是壮观!

在心有余悸被平复之后,除了“壮观”卡罗鲁奇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够用来形容那个场景的词语——或许在其他人眼里,卡罗鲁奇的这种想法会被视作异类。

如同月蚀的暗面逐渐侵吞整个圆月一样,那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无惧生死地向它们的敌人扑了上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已经死了,驱使它们行动的不再是主观意识,而是来自主人的一个简单的指令。

死去的人在某种咒语之下重新站了起来,并组成一支亡灵军队和它们昔日的战友反目成仇,它们坚定无畏、一往无前,所有试图阻止它们的生物——以及非生物——都只会成为它们脚下或者嘴里的残碎品。

是的,这就是卡罗鲁奇最渴望看到的景象,那些不臣服于自己、不忠于自己的家伙都应该被以这种方式处死——最好还能保留他们生前的意志,这样他们就能够好好体会在敌人的命令下身不由己地大肆屠杀他们亲朋好友时撕心裂肺的痛楚了。

而这时它们的主人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它们被禁锢的灵魂死去活来,回应他们痛哭和求饶的只会是永恒的奴役和折磨,这才是最佳的报复手段。

不过让卡罗鲁奇担心的是这样的异类会不会允许他——对它们来说的一个异类——加入并领导它们。

他在萨达希拉斯的预言中看到了这些丧尸——卡罗鲁奇按照人类的某个神话传说来称呼它们——在面对不属于它们的个体的时候只会用兵器和牙齿来招呼他,也就是说卡罗鲁奇想加入它们的前提是他也变成了这样的丧尸。

但在萨达希拉斯手中这一切都会变得有可能——只要卡罗鲁奇掌握一个能够操控它们的魔法,那么这些丧尸们就能够成为卡罗鲁奇最忠心不二的卫兵,它们只会无条件地执行命令而不会产生任何无端的猜疑,它们只会义无反顾地迈进鹰爪山而不会在暗中被人收买而反戈一击。

卡罗鲁奇用他仿若新生的食指和中指倒夹着将他的羽毛笔随意地丢回墨水盒里,然后把那张签有他潦草名字,授意其它五国月蚀教会准备在一个月后的剿灭行动中采取行动的文案一封封地装进了不同典籍伪装的信封中,然后让久候在门外的家仆拿了下去,准备和普通的货物一起运向五国。

让他这么早就下定决心的主要原因还是从卡里安置区传来的好消息,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他的几个亲信高级祭司们在萨达希拉斯的带领下以及取得了不小进展。

即便是没有萨达希拉斯口中彩虹之泉的庇护,穆格里特的一部分精神力基础稳固的祭司还是能够学习由精灵们创造和改进之后的魔法精髓,只是那些晦涩难懂的精灵咒文起先对他们来说有些口舌无措。

那么接下来卡罗鲁奇想要他的儿子们从萨达希拉斯口中套出来的就是一种能够操控生物心灵的魔法,只要有了这样的魔法,他可以让所有人视他如神明,这样一来他夺取六国乃至整个世界的王座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与此同时,他必须更加确保萨达希拉斯不能被公之于众。

这个精灵似乎完全不懂得揣测人心,纵然他已经观察了人类的生活习性那么久——天知道有多久,但他连最基本的对别人说的话产生任何质疑的想法都没有学会,可见这种生物的低级程度。

卡罗鲁奇向他承诺,在每一批祭司学会一些基础的魔法之后就会换一批新的祭司过来学习,再由那些入门的祭司去教授其他人,这样就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的信任和赞同。不得不说,卡罗鲁奇对于这种智慧生物必须要重新定义了,他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卡罗鲁奇把他的两个儿子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显然这个种族是必须被淘汰的,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把他们的魔法、土地、资源和知识全部拱手奉献给卡罗鲁奇,然后再成为他忠心不二的走狗。

卡罗鲁奇房间内的壁炉里发出了柴木微微的爆鸣声,那团余烬就像现在游荡在城里的春天一样苟延残喘着企图复燃,但它的主人已经不打算再加柴木了。谷雨之后的回暖迹象已经扫过了艾伦山脉以北的所有国家,卡罗鲁奇已经不再需要壁炉来温暖他的房间了,那团星火也就在绝望的挣扎声中逐渐暗淡了。

一个家仆在门外敲了敲门来征得卡罗鲁奇的进入允许,随后带着一个他安插在艾莉身边的年轻侍从来到了卡罗鲁奇面前。

“大主教先生,艾莉公主回来了。”侍从递上一张写有简要汇报的纸并向他禀报。

“难道她不应该回来?如果每一件像这样的小事都要向我汇报的话,那我的祭司们该做什么?陪小孩子过家家吗?”卡罗鲁奇看都没看就直接信手丢在了一边。

“公主……她还顺道访问了安置区……”侍从紧张地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东西算不算卡罗鲁奇眼里无关紧要的事,随后还是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地继续说道,“她见到了……那个什么人……伊诺克让我一回到基塔里特就向您汇报……”

卡罗鲁奇就像坐到了针毡上一样突然站了起来厉声问道:“她见到了谁?”

“伊诺克没说,他只让我向您原话禀报,他说您会知道的。公主对于伊诺克和迈尔斯带领高级祭司们在安置区的留宿感到疑惑,在她的命令下伊诺克不得不让她进入祭司们的房间。”男仆战战兢兢地回答,一边仔细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听漏了什么而导致大主教大发雷霆。

“艾莉有没有说什么?”

男仆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当时公主命令包括伊诺克和迈尔斯在内的所有人都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公主和那个披着兜帽的人。我在外面好像隐约听见了公主询问那个男人的一些对话,之后还听见公主轻微的责骂声。嗯……在我们回来之前,公主还要求伊诺克把那个男人释放出来带回皇宫,但最后被伊诺克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

“她人呢?”

“公主一回到皇宫就去了觐见室,不过国王好像在自己房间里,公主现在应该也已经过去了……”

卡罗鲁奇恼羞成怒地将他的怒气发泄在他的书桌上,同时顺手撩起男仆送过来的报告纸草草地瞥了一眼,并将其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里。那一抹死灰复燃的亮红即刻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外来物像跌落在血泊中的白玫瑰一样自下而上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个自以为是的公主还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她一定会向阿尼夫汇报这件事情并请求她父王能够把萨达希拉斯转移到皇城里来。

在她眼里萨达希拉斯应该是一个俘虏,关押审讯俘虏的工作应该由霍尔和他的部将来做才对,卡罗鲁奇私自占有和隐瞒的行为已经完全僭越了他身为大主教的职权。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任何对他的想法有潜在威胁的人都必须被除掉!

卡罗鲁奇就像一个刽子手一样带着行刑时候的僵硬甚至是冷酷的表情走向了阿尼夫的房间。

“你还没听懂我的意思,父王。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人,现在他被卡罗鲁奇和他的两个儿子羁押在偏僻的安置区,但从他被监禁的环境来看,卡罗鲁奇并没有把他当成俘虏,反而更加像是对待一个朋友……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如果我觉得直接和卡罗鲁奇闲聊两句能够解决这件事的话,我大可直接去质问他而不必这么着急地来找您……”艾莉和阿尼夫争执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走廊里,看样子卡罗鲁奇幸运地没有迟到太久。

“他是你教父,艾莉!无论是在年龄还是辈份上你都得尊重他!”

“我当然愿意尊重他——如果他也能尊重法兰斯纳王室的话……”艾莉带着不屑和厌恶的语气冷冷地回答。

“你母亲不该教你这些东西!”阿尼夫的口气中开始夹杂了略微的恼怒。

“这和她无关!难道你还要我整天学着如何把自己保养得像一具生怕腐烂的尸体一样白洁吗?还是奢望着这种东西能在战乱爆发的时候帮我获得某个敌人的垂青,然后苟延残喘地沦为一个用以发泄欲望的工具?”艾莉不甘示弱地回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当阿尼夫认为艾莉有一点涉足政事的时候总会如此。

阿尼夫房门前的两个卫兵拦住了企图打断对话的卡罗鲁奇:“抱歉,大主教先生,您不能进去。”

“我必须见到国王和公主。”

“艾莉公主特别吩咐不能让您进去,很抱歉。”

“谁在门外?卡罗鲁奇?让他进来!”阿尼夫无奈地背过身子负着手站到了落地窗前,一无心思地看着窗外。

卡罗鲁奇献上两个简短而必要的鞠躬:“国王陛下。艾莉。我有些事情想和阿尼夫国王商讨。”

“你来得正好,卡罗鲁奇。你有什么疑问可以现在询问你的教父,艾莉。”阿尼夫压抑着自己的不耐烦把问题留给了他的大主教。

艾莉皱着眉头不情愿地向卡罗鲁奇问候致意:“……教父,你听到刚才我和父王的对话了吗?”

卡罗鲁奇故作镇静地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刚刚过来,门口的卫兵真是非常敬业……”

“那好,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艾莉淡淡地看了卡罗鲁奇谦卑的模样一眼,难以自觉的厌恶开始显露在了她的眉间,“你在卡里安置区监禁的那个家伙,是叫萨达希拉斯?他说他在教你们一些什么东西——什么……魔法,就是能从手里变出火球的把戏。为了一个荒唐可笑的预言你还要搭多少人进去?”

“你看到的当然只是表面现象,艾莉。他是迈尔斯从前哨带回来的一个俘虏,现在伊诺克和迈尔斯正在犹豫用什么方式处置他。”

“可他说希望我们和他联合起来面对那个预言,为此你还派你的两个儿子以及高级祭司向他学习……天知道你们在学习什么!”

“这当然只是对他的托辞,他只是一个没长翅膀的鸟兽人而已。他被派来潜入杰那德里打听、窃取我们的计划和智慧。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正试图从他口中套问出一些对我们有利的情报——只有让他相信他已经打入我们内部,我们才有可能反过来骗取他的信任。如果他是鸟兽人的斥候或者巡逻兵的话,我们没准还可以从他嘴里知道一些有关于鹰爪山至关重要的秘密。”

“那也只是你所谓的或许而已!你用对待宾客的礼节对待你口中的俘虏?他的外表和我们没什么两样——顶多是那个鼻子和耳朵,这最多只是一个长相残疾了的人;况且他还会说我们的语言,他不可能来自鹰爪山!你觉得会有哪个受命于鸟兽人的同类会愚蠢到把自己同类的情报泄露给敌人?”

“我并不想质疑你,艾莉。但是我觉得在这种多少涉及政治的事情上你还是有些欠缺的。正是因为他会说我们的语言,我们才更加不能从轻处理。我们都不清楚他到底打听到了关于剿灭行动的多少消息,如果他侥幸从我们手里逃脱了呢?我们一个月后的行动就相当于透明地向我们的敌人公开了出来!而且也正因为他能听懂我们的谈话,我们才最有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一点什么来。”卡罗鲁奇竭力地从他能想到的所有角度找出理由来驳回艾莉,他清楚阿尼夫在政事上的强硬,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涉及任何政治的,只要卡罗鲁奇稍加坚持,阿尼夫就一定不会让艾莉继续掺手的。

“政事?噢!我忘了这竟然是政事。不过什么时候你和你的祭司团队也能够参与政事的决策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基塔里特还有一支在这方面更加有发言权一点的军队才对,以前从鹰爪山带回来的猿兽和鼠人都是交由他们处理的,怎么都不会轮到教堂的祭司!”

“噢……这方面我的确有些越职。不过我们似乎已经脱离了最原先的话题……”卡罗鲁奇隐约意识到艾莉的推测快要接近真相了,他不得不重新回到比较无关痛痒的问题上去。

“够了!这件事是我授意卡罗鲁奇的,艾莉。”阿尼夫出人意料地让卡罗鲁奇从风口浪尖全身而退,“我知道你对卡罗鲁奇有些不满,但这件事确实属于机密,我吩咐卡罗鲁奇绝对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艾莉难以置信地盯着阿尼夫:“你没必要包庇他,父王!”

“这件事你不需要管了……以后任何政事你都不能掺合,刚才你说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见,下去吧。普里好久没见到你了,和他去聊聊。”阿尼夫转身向他的女儿挤出一个艰难而僵硬的微笑,一边示意她出去。

艾莉失望地看着阿尼夫板起来的脸但没有说话,她清楚如果自己继续“强词夺理”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阿尼夫现在的宽恕已经是最后的容忍了。

艾莉几乎用痛恨的眼神瞥了卡罗鲁奇一眼,然后愤愤地拂袖而去。

阿尼夫斜着脸看着艾莉摔门而去,在确保她彻底离开门外守卫的视线之后,他才重新坐回他的扶手椅上,并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对卡罗鲁奇说道:“我多希望艾莉和普里的性格能够交换一下——当然不是说在出言不逊这方面。”

“我当然不会介意她在言语上顶撞我,艾莉这个年纪也确实该有自己的主见了。”

“可据我所知她从一开始就对你们干政的举措颇有微词,并且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吧,省省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吧。我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是让你惹来这么多猜疑和话柄的,卡罗鲁奇。开始你的坦白吧,你究竟在搞些什么把戏?”

“其实艾莉的猜测有一部分是正确的,我的陛下。我们俘虏了一个鹰爪山的鸟兽人,他因为天生的残疾而被抛弃了。他并没有如同鸟兽人那样的翅膀和尖牙利爪,但他的长相确实和我们不相同——我猜测这会不会是某个捕获了雌性鸟兽人的猎人对其施暴之后的产物……”卡罗鲁奇说出了一个几乎让自己都要佩服的荒唐想法。

阿尼夫大为震惊地看着卡罗鲁奇:“你是说……有人和鸟兽人……交配,然后生出了这个杂种?”

“确实如此。我想那个重口味的猎人或者农夫还教会了他说我们的语言。”

“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即便是在贫民窟里随便找一个乞丐都好过娶一头遭人唾弃的野兽!”阿尼夫大惑不解,会这样做的人不是疯子就是极度渴望发泄欲望。

卡罗鲁奇耸了耸肩:“没准是个人癖好……两个月前听说就连银翼卫队的队长都甘愿去圣加然茨尔做一个刺客。”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当然,我的陛下。所以我选择把他隐匿起来私下处理,这种事情传出去可不太光彩;同时我还让伊诺克和迈尔斯尽可能从他嘴巴里套出一些对我们有用的情报来,但我们还得装作十分信任他的样子并且不能被察觉,否则……您一定不想在杰那德里境内造成恐慌或者发生袭击事件。”

“或许我也应该挑个时间去看看它……”阿尼夫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半截胡茬说道。

“啊!理应如此……”卡罗鲁奇突然又心烦意乱了起来,这个时候阿尼夫绝对不能见到萨达希拉斯,只要走漏半点风声他就功败垂成了,“但我强烈建议您现在别这么做,等我们的审讯有结果之后再去也不迟。如果他确实是我们口中的奸细,您这个时候去见他无异于自投罗网。很可能他们已经为了接近您而做了十足的准备,一旦他对您造成任何威胁的话,会对六国联军的士气造成很大影响。”

阿尼夫不屑地冷笑着回应大主教的庸人自扰:“那就把它带到这里来。如果连二十个红盔卫队的卫兵还不能阻止它对我的图谋不轨,那这支卫队和乡下的民兵组织还有什么两样?我也可以考虑雇几个圣加然茨尔的佣兵和刺客了!”

“我当然不是对红盔卫队不信任,但有谁在打探敌情的时候只派出一个奸细呢?没准他的党羽都潜伏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您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但我总感觉这是你想瞒着我暗地里动手脚的借口,卡罗鲁奇。”阿尼夫说出了一句让卡罗鲁奇无法应答的话,这个头脑简单的国王可能从来就不像卡罗鲁奇想象的那样昏庸,他似乎一直在掩饰着自己想法。

“啊……我只是觉得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亲自处理……”卡罗鲁奇心惊胆战地扯开话题。

“比如?”阿尼夫支起三根手指头撑着脑袋,另外两根手指头慵懒地搭在脸颊旁,一边听着他表情滑稽的大主教这时候能想出什么东西来。

“比如……艾莉的婚事。是的,我原本就是想来为您推荐候选人的。”卡罗鲁奇又鞠了一躬,趁着阿尼夫看不到他脸上即将滑下的汗珠的时候立即将它揩去。

阿尼夫简单地回笑着,然后直起身子十指互扣着放到了桌上:“我以为你对这件事没多大兴趣……好吧,让我听听你的建议。”

“两年以前我陪普里去圣加然茨尔的时候,赫伯特国王曾经向我透露出杰西王子似乎对艾莉颇有好感……只是那一次艾莉年纪还小,我也把赫伯特国王的话当成是一个玩笑。不过现在不同了,这时候杰西王子可能也在寻觅他的伴侣,他比艾莉大一岁,从家世背景上来看也完全符合要求。而且我听说这次艾莉前往圣加然茨尔参加游园会也是受杰西王子之邀,他们想必也已经在圣加然茨尔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挽手共舞了……”卡罗鲁奇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自古至今两个国家之间的联姻情况都不多见。我们并不是互相的子国,两个国家之间的联姻行为可能会被其它国家视为讨好和殷勤。”阿尼夫转了转手腕表示对他的否定。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另外五国就会成为杰那德里的附属公国了。”卡罗鲁奇咧开了他满口快要泛黄的牙齿许诺道,“这场婚礼最多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光是筹备婚礼就得花掉几个月,当他们还在满怀欣喜地缝制礼宴长袍的时候,我们的教会就已经完全占据了所有皇宫——而且我们还能从婚前的联姻上向圣加然茨尔索取巨大的利益来为红盔卫队的起事做第二手准备。”

“可先前你对我的说法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们会心甘情愿地将他们宝贵的王座拱手奉上——那天你好像是这么对我说的。如果非要依靠武力夺取的话,我早就让红盔卫队出击了。但这并不能让我安安心心地坐在统御六国的王座上,闲来的流言蜚语会以夸张千百倍的模样流传在民间。”

“我确实向您这么保证过……但手段总是不可预料的。试想一下,以后您就是规矩的缔造者、历史的书写者,没人敢去揭那块伤疤,这将成为永远的缄口之言而被淡忘。等到普里或者您的孙子继位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六国原本就是杰那德里领土的一部分!那时候,妄图重新崛起的五国才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们才是十足的疯子和篡位者。”

“那如果失败了呢?杰那德里也反会遭到五国的联手攻讦,法兰斯纳千百年来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阿尼夫说出了一个尖锐的弊端。

卡罗鲁奇殷勤地深鞠了一躬:“那我愿为您背负所有罪名,我的陛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杰那德里的大主教私下散布了月蚀教义并怂恿六国的人民加入教会……在事情败露之后,您可以亲自将我抓起来送上国王峰法庭交由他们审判,而您只需要故作忏悔并征求他们原谅就能继续在暗地里控制教会和筹备军务……”

“真是完美,卡罗鲁奇!”阿尼夫也眯起了眼睛赞许,“但这对你似乎没有任何好处。”

“啊!我怎么会奢求您的报答呢?我只希望成功以后您能为我立一块雕像,我的子孙后代们在街头巷尾听到流传的茶余饭后谈资中能够略微涉及我对法兰斯纳王室的忠心而已!如果失败了,我只希望我的两个儿子还能够呆在红盔卫队或是祭司团中,不被他们这个窝囊的父亲败坏名声,这样就够了……”卡罗鲁奇双手像一个侍女一样互相交叠着说道。

“这真是可歌可泣……”阿尼夫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易被察觉的轻蔑一边挪了挪椅子,“那我该怎么向赫伯特国王询问杰西对艾莉的看法呢?告诉他我的女儿和你的儿子恰好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而且听说杰西对艾莉有好感,那么我们别管另外四个国家的蠢货国王了,我们两国联姻吧?难道我要这么理直气壮地征求他的宝贝儿子娶艾莉吗?”

“不……您不能亲自动手,这件事情您更需要一个中间人,即便事与愿违你们双方也不必感到尴尬。我会以私人身份与赫伯特国王通信来旁敲侧击,只要征得赫伯特国王的同意,我们就可以尽早以雇佣婚礼侍卫的名义在圣加然茨尔招兵买马,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住圣加然茨尔,其它四个国家根本不是问题。”

阿尼夫装作无关紧要地滑了滑眼睛,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还是允许了卡罗鲁奇:“好吧,我会让艾格尼丝和你分别去打听阿比盖尔和赫伯特的想法——这种事情她们女人之间可能会更加谈得来一些。”

“是的,我想也是。女人就是应该讨论这种话题——我并不是冒犯艾格尼丝王后……”

“不,你说得对。她们只适合谈谈哪家的小伙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哪个裁缝做的礼服美极了……尽是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你下去吧,我会让艾格尼丝向艾莉转达这个决定的。”阿尼夫瞥了一眼卡罗鲁奇的腿脚,在他印象里他的大主教似乎应该已经到了该用拐杖的地步了,但显然卡罗鲁奇的身体要比阿尼夫想象得好得多。

“为了王国利益,艾莉会同意的。”卡罗鲁奇毕恭毕敬地深鞠躬着,然后灵活地走到墙角拿起一根木柴然后添进余烬尚为温热的壁炉中,接着离开了阿尼夫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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