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教室里的广播一遍遍循环着关于企业文化管理的广播。刚吃完饭的赵松拿着手里的小说昏昏欲睡。之前发生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到现在都没能振作起来。

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侵蚀着他的大脑，让他痛苦不堪。他觉得自己是被骗了，被思哲。他变了，他现在和社会上的混混有关联了他或许已经变成坏人了。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些问题。因为他不敢去认认真真地思索。这几天，他极力避开思哲，这也使他的思想一遍遍陷入令人绝望的循环之中。没有什么可以考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只是一个人空想，这便是十分猛烈的毒药。

但他也可以逃避，他有这样的手段，或者说这个手段他已经使用了好几年——让自己沉到书里去。虽然记忆力和学习能力都不好，他可能记不住太多他自己看过的作品，但在一个人的时候，赵松的确真的是以书为友。

昏昏欲睡，眼睛已经几乎睁不开了，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可以进入梦乡。尽管知道这个时候读书几乎不可能看到什么东西，赵松也没有选择放弃读书去睡觉。他如果他欣然闭上眼睛却没有立刻入睡，那痛苦的感觉会再次侵袭上来。

这时的赵松才真的体会到了书上一直写到的，“感觉心口被掏了一个洞”是什么样子的感觉。那种空洞感，即使用手紧捂胸口也不能有半点减退。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什么都不想做。身体就仿佛是一滩烂泥，血液仿佛没有从心口流过似的。尝试放弃无用的思考，却在思考中加深空洞的感觉。

午自习，教室里闹作一团。班里没什么女生。有不少人去打篮球了，而剩下的人基本就是在打手机游戏的和看别人打游戏的。

“诶！鸭老板你这个菜鸡！啊啊，又送掉了。”教室里，一个略显消瘦的学生叫到。

“不是你吗！我把对面控住了你不打，我要回城了你却冲过来了！”

教室里捧着手机懊恼地喊着的人是戴小刚。被叫做鸭老板的人，叫武狄。

“诶呦！鸭老板你可厉害了！”

说完这句话，班上马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嘘声。

不知道是谁一时兴起，把武狄这个名字输入了搜索引擎，结果跳出来的，是一家卖周黑鸭的店。于是从此，武狄就背上了这个带有一些特殊意义的绰号。

武狄这个人成绩不算差，算是会自主学习的人，但玩起游戏似乎不是很在行。他以前在初中被管的很死，其实开始玩相关游戏也不久，技不如人也是应该的。

现在的他，逐渐了解到玩游戏的方法，有的时候也会充一点钱。但有的时候有会吹牛的习惯。结果，在不知不觉间，武狄似乎就变成了班上同学集火的对象。

赵松听着班里的对话，他感觉自己变的清醒一点了。他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他知道，所谓的“周黑鸭”就要开始了。

“厉害了！，我这个礼拜一共和你打了三盘，都是输的。”戴小刚马上发起了攻势。

“是中午的时候人都太强了！”

“诶得了吧你，就是你菜，小菜鸡。就知道找借口。”

“那你要不放学后留下来和我打一盘。”

“得了吧，和你打我又要输。”

“明明是你菜，我和别打都能赢的。”

“诶呦呦呦呦，你又吹牛了。”

“明明我的胜率比你高。”

“我不管，你就是菜。”

“你ADC玩的也没我好。”

“我不管你就是菜。”

只要这样，戴小刚就会开始耍赖。原本不予理睬就好，但事情绝对没完。

“像你不也就只会充钱。”说了几句，戴小刚开始转移中心。

“你不也充了钱的吗？”

“哪有你充的多啊，鸭老板。”

“哪里！你说你上次那次充了多少。”

“哎呦呦呦呦，辣鸡。”

“你说啊，我肯定充的比你少。”

“哎呦呦呦呦，哪有鸭老板冲的多啊”

两个人开始互酸，引的班上同学一阵阵起哄。全班的关注点似乎都被集中了起来。

“我充的钱都是打工挣的，你的呢？”

“哎是是是，你最厉害了鸭老板，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像我们只能向家长要钱。”戴小刚的话里掺杂着慢慢的恶意，他接著说，“鸭老板可会赚钱了，在东莞可是头号鸭。”

说完这句话，全班哄笑成一团。赵松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大家。他能看出，武狄已经生气了。很明显，戴小刚刚才的话踩到了他的地雷。但是却没有人注意到。

“哈哈哈哈，鸭老板。”教室里不断传出这样的叫声。赵松能感觉到武狄的不爽，但大家却只是跟着戴小刚笑。

“哎呦呦！拿瓶子了，怎么有本事打我啊。”

武狄捏着自己的瓶子。瓶子里还有水，要是丢瓶子，班里默认会用空瓶子。但武狄不准备这样做。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即将到达顶峰。他握着还有一半水的瓶子，武狄向着对方重重地丢了过去。

“wo——你干什么！你想打我！”戴小刚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打死你！”武狄的嘴唇有些发抖。

“耶耶耶又生气了！玩笑啦，我开玩笑，真是经不起玩笑，切。”

武狄无法反驳，他敛起自己的愤怒：“不要，开这种玩笑。”

下午，已经放学了。书还有一章没有看完，赵松准备看完后再去找雨。理好书的人都陆陆续续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赵松的东西被过往的人碰掉，他弯下腰，略带吃力的去捡那一块橡皮。

“哝。”就在这时，武狄笑着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橡皮。

“鸭……”

“叫我武狄。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呢？”武狄的脸上掠过了不快。

“书……看一会儿。”很少有会向他搭话，赵松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哦哦，什么书啊。”武狄看了看书的封面，然后背上自己的书包，“走的时候记得关门，虽然也没什么好偷的。”

旧校舍，雨用带着防水手套的手抚摸着赵松的胸口，这让他感觉好多了。他翻了翻书包，发现本子没带，于是他准备回家再记录。

“雨……他为什么会这样呢？”突然，赵松问，“算了，你也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