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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又是一阵惊叹,齐墨林想,《水浒传》里曾有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这赵猛肉掌砍断钻天杨,也堪称神力了朱和尚一再丢乖出丑,难以下台,气恼之下,扒光了上衣,一运气,肚腹胀起,如同圆球相仿,找来把马刀,“嘭嘭嘭”连砍十余刀,肚皮上只留下几道白印:“姓赵的,你敢吗?”

赵猛叫人找来八号铁丝,让两个壮汉在他肚腹处拦腰绑了三道,一人扯住铁线一头,叫他二人尽管用力。眼见得三匝铁线都要勒进肉里,赵猛才慢慢运气,突然间“咔叭”一声,铁丝被崩断。

屡次三番比试的事实已经证明,朱和尚确实不是赵猛的对手,齐墨林知道,再比下去毫无意义,就劝阻朱和尚说:朱教习,你也累了,该休息一下了,请喝杯茶,歇歇腿。”

“我不能认输,还得比。”朱和尚还要打肿脸充胖子。齐墨林进场来把他扶到一旁坐下:“来日方长,以后较量的机会多着呢,今天权且如此吧。朱和尚心中明白,再比下去也不会有他的好瞧,借这个机会也就下台阶了,齐墨林看见如玉对赵猛似乎动心,不觉暗喜。赵猛这满身武艺,在他看来福新地面没有敌手,若真能招他为婿,成为一家人,有赵猛一心一意辅佐,何愁不能在福新称雄称霸?基于这种心理,他用话试探齐如玉的心思:“如玉,这一赵壮士,不但武艺高,而且人品好,依叔父看,此乃前生有缘,天意安排,机会不可错过,你可要拿准主意,我看这加试三题就免了吧。齐如玉此刻也是心情矛盾,如果没有金卫山,这赵猛堪称如意郎君,可心夫婿,但是,自己不能有负于金卫山,哪怕是金童下界,潘安再生,自已也不能见异思迁。于是,她硬着心肠说:

“不,我有言在先,岂可失信于众人,如若不试,被人抓住实,如何解释得清?篇赵猛似乎有些不耐烦:“齐小姐要出试题,请从速,莫急,我先出一谜,请在三分钟内答出谜底。”齐如玉念道,道士腰中两个点,和尚足下一顶巾,休看平常两个字,难坏天下读书人。打两个字。”

赵猛不假思索,张便答:“此谜欲隐故露,以露乱真,谜底便是平常。请问齐小姐,我说的可是?”

齐如玉想,也许这谜语他早就知晓,又说:我这有一上联,请你对出下联,也以三分钟为限。上联是:世事如棋奇奇怪怪,不过名利二字,请吧!”

赵猛在原地往来缓缓踱步,约两分钟,便开道:“人生似梦朦朦胧胧,无非富贵一冢。”

此对未能难住赵猛,实令齐如玉吃惊。看起来此人不但善武,而且能文。两题答对,仅剩一题了,万万不可草率轻敌。不知为什么,齐如玉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既怕赵猛真的把三题答对,自己难以收场,又希望赵猛全都答对,大显才华。沉吟片刻说道:“昔日曹植七步能诗,传为美谈,请你在三分钟内占七绝一首,诗需用典,以明心志,言抱负。”

赵猛低头思索三分钟,抬头吟道:“常羡荆轲刺秦王,更忆专诸剑鱼藏,赵氏孤儿天应佑,善恶到头终报偿。”

齐如玉听了此诗,不觉心中生疑。这个赵猛是何许人?为何四句诗中不离行刺报仇?

齐墨林笑着催问:如玉,这三道试题赵壮士对答如流,你意下如何呀?”

齐如玉思索了一会,说这七言绝句,我还要回去推敲她这是一招缓兵计,对婚事暂不认可,也不否定,为的是从容摸摸赵猛的来历和底细赵猛一听,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因此,他赶紧应道:“齐小姐尽可慢慢推敲,改日我再听候答复不迟。”齐墨林想,既然齐如玉暂时尚未应承,但亦未拒绝,且待背后开导一下,谅她也舍弃不下这文武全才的赵猛。便说:既然如此,婚事容再商议,各位请同归寒舍,我备薄酒相待,万勿推却。”

海三、冯国新还都有话要与齐墨林商议,朱和尚还另有打算,此刻赶他也不会走,虽然比武失败,也都随齐墨林回到了齐家大院。

夜,齐家大院灯火辉煌,汽灯,蜡烛,油灯,把前院中院后院照得通亮。宴会厅里,两盏汽灯高悬,就象白昼一样。厨房里紧忙着备办佳肴,准备半小时后开席。海三与冯国新二人,在齐家的小客厅里,正在与齐墨林密谈。

谈话已经进行了一阵子,海三仍在耐心劝说:大队长,杜队长再三让我向您致歉,现在国难当头,过去那点小小磨擦应一笔勾销,您与杜队长应该合起手来……”

冯国新紧接着帮腔:家父也让我再三致意,那里地势险要,粮草充足,杜队长去后又加固了院墙,增修了炮楼,住在那里万无一失,您连家眷都带过去,我们一定待如上宾。”

齐墨林心中暗笑,自己盛情挽留款待他们,原本想把他们全收进来,想不到他们倒打他的主意,真是蛤蟆吞蛇想得美!他微微一笑说:“我这齐家大院未必比你冯家大院差吧?”

“大队长,你与共产党的地盘接壤,万一八路来攻,你能顶得住?”海三向他哓以利害。

齐墨林一笑:“我与他们为善不为敌,他总不能师出无名随意寻衅吧?”

“难道大队长对八路就毫不戒备,现在他们忙于接收县城和大集镇,兵力有限,还腾不出手来。一旦局势安定,卧榻之旁能容你酣睡?难道你就坐等我们为八路各个击被?”海三缓气,接着说,“杜队长说,合并之事也非一朝可定,请大队长到冯府那里商议,”

商议也未尝不可,“齐墨林说,“杜队长屈尊到我这里不也很方便吗?”

“您这里离八路太近,总不如我家稳妥。冯国新又接话说,齐墨林想,看是我吃掉你,还是你吃掉我!这个海三倒象个干才,自己应设法先把他拉过来。拉过来海三,就等于给杜先釜底抽薪。他决计先留住海三,避开冯国新再施诱饵。想到此,站起来说:“时间到了,我们且去席,此事容再商议。”

海三与冯国新只好暂且按下话头,随齐墨林来到了婁会厅齐墨林当即又派人去客房把赵猛、朱和尚请来。众人落座,齐墨林一声开席,冷盘热炒源源送上桌来。洒席宴上,五个人各揣心腹事,中全无由衷之言,不过嘻嘻哈哈,天南地北胡扯一气,猜拳行令,直喝到深夜。一个个都酩酊大醉,才由人搀扶着各去归宿。

后半夜一时左右,看似辟梦乡的赵猛,从炕上轻轻坐起抽身下地,检查一下周身,双枪和十二支短剑全都戴好。重又上炕,脚踏凉席,轻轻掀起木格子窗上扇挂在悬钩之上,探头左右张望一下,不见异常,一骗腿跳出去,贴着墙砖走暗处,直奔齐墨林的卧室。赵猛没醉吗?当然没醉,他是佯醉以迷惑别人。夜风微微,凉意习习,赵猛的头脑更清醒了。日间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骗得了齐墨林的信任,复仇的时刻终于来到,决不让齐黑心再活到天亮!他脚下无声蹑足潜踪正行,忽觉眼前黑影一闪,有个人纵身一跃上了房。只这一跃,便可知此人身上功夫不浅。赵猛想齐家大院内,谁有如此本事呢?这人想干什么呢?且跟上去看个究竟。他从另一侧悄无声息地上了房。这时那人已下房到了院中,并且贴近了正房窗户,眼见得窗纱被此人轻轻扯拉,

一侧身子钻进屋中。此刻,赵猛突然想起,这里乃是齐如玉的住处,不用说钻进屋内的准是歹人,定然没安好心。想起齐小姐为人心地良善,赵猛觉得不能坐视。他想了想,从地上抓起几粒石子,侧身隐在一旁,轻轻投掷过去,“叭哒”一声,石子落在窗下,声音虽说不大,却也颇为清晰。“叭哒”又一粒石子落地,进屋的人已经脱鞋上炕,听见了动静,瞅一眼熟睡中的齐如玉,未敢即刻下手,赤着双足又返回窗前。“叭哒”又一声响,似乎从房槍掉下一粒石子,这个人越发难以放心,轻轻地从窗户中又爬出来抬头看看房檐,又伏身向前张望几眼,心中说怪事,哪有一个人影刚要转身固去,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后腰眼被人轻轻一点便瘫在了地上,紧接着一柄短剑横在面门。赵猛低声说道;“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啊!是你!”被赵猛膝盖压在身上的人吃了一惊,知道又遇上了对手,赵猛此刻也认出,原来这个歹徒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比武败北的朱和尚赵猛不由恨从心头起〃举起短剑狠裉刺下去竿九回夜沉沉古繼藏身“泪涟涟养母吐真情朱和尚看赵猛举起短剑,欲抬右臂抵抗。赵猛在他右肩头轻轻捏了一下,朱和尚的右臂便被摘掉,皮连肉连骨不连,疼痛钻心,只得老老实实听任摆布。赵猛手中剑试了几试,也没落下来。他想起了与师父分别时师父的嘱咐:身怀绝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杀生。这朱和尚虽然可恨,总还没有人命,罪不至死,因此他放弃了处死朱和尚的打算。迅速扒下朱和尚的上衣,用手中剑割成布条结在一起,将朱和尚四马倒穿蹄绑个结实。提起来丢在墙角落里刚要出院,忽听房门一响,齐如玉推门走出来查看动静,她一见赵孟手握短剑,吃惊地“啊”了一声。

赵猛心说要糟!万一她吵嚷起来,今晚的计划岂不要落空。也来不及多想,他纵身跃到齐如玉面前,用剑逼住,低声断喝:“进去”

齐如玉手无寸铁,又知对方身手不凡,对抗徒劳无益,不言不语地退进屋,赵猛随后跟进。齐如玉急中生智,从桌上拿起火柴,要点亮汽灯赵猛判明姑娘的想法又低声吩咐:“不准点灯!”

齐如玉听来,这句话恰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中都在发冷。她断定,这个赵猛夤夜之间闯进她的卧室,又不让点灯,必是起了歹心于是手指赵猛说道:“姓赵的,我原以为你是个文武全才的正人君子,谁料你竟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你这个伪君子!今晚我拚着一死也不能让你得逞!”

赵猛此刻正在考虑,是否向齐如玉说明真象,说明之后,娘会不会破坏自己的行动?如今见齐如玉产生了误会,为抓紧时间,也为防万一,就放弃了说明真相的打算。冷不防将齐如玉撂倒,顺手扯下毛巾塞进她的嘴。倒扭双臂,又将她按在椅子上,用屋内的搭绳将她与椅子绑在一起为防万一,又去西屋如法炮制,将喜鹊也绑在椅子上,拎过来与齐如玉相对而坐。赵猛接着到院中,提进朱和尚扔在她们脚下。然后说道:“齐小姐,我赵猛并非不三不四之人,你已险些失身与这朱和尚,是我念你心存良善,与喜鹊曾有恩于家母,才挺身相救。实话告诉你,赵某人比武非为招亲,而是为报仇!为防万一,你们主仆只有先委屈一下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飞一般出门去了曰间,赵猛便已看好路径,探明齐墨林住在二进院落当中的五间正房内中间为客厅,东两间是大老婆起居,西两间是小老婆宿住。这里堪称院中之院,东西各有配房,是个小三合院赵猛从东厢房上进来,隐着身形,猿行鹤步直奔西正房窗下。根据白天闲谈得来的印象,齐墨林十天倒有八天住在小老婆房中,他决定先在这边掏窝伏天刚过,天气依然炎热,再加上防范甚严,齐墨林开窗酣睡高枕无忧,纱窗虽然关着,赵猛用手试推一下却未上闩。真是艺高人胆大,也许是报仇心切,赵猛推开纱窗,一跨腿毫不费力地到了屋中。星光暗淡,模模糊糊看见北炕上似乎睡有二人。可能是轻微的响声使熟睡者受了惊动,有个人似乎翻了一下身,另个人中吐出含混不清的呓语。赵猛急忙蹲下身,藏在靠西墙的八仙桌南面炕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竟然摸摸索索坐起来,用手推推身边睡的人:“哎,你听见没,好象有人进来?”这是个男子声音,赵猛听着不象齐墨林那鼻音很重的话音你小子穷折腾什么,快睡觉吧,四点钟你就滚走这是女子的声音,赵猛估计她是齐墨林的小老婆。那么,这男人不是齐墨林又是谁呢?听他们对话,准是这娼妇勾引的野汉子那男人却并未放心,而是坐在炕沿上穿鞋。女人问:你还鼓捣啥?”男人答:“我下地看看,把窗户闩上再睡,这样放心费点事,走时候再开!嫌赵猛一听心说糟糕!若被他发现,今夜便行刺不成。情势急迫不容多想,那男人已从炕沿上站起,赵猛一抖手飞剑射出,那男人“啊”了一声,仰倒在炕上炕上的女人忽地惊坐起来,刚一揉眼睛,赵猛已到近前,揪住她头发,短剑指向咽喉:

“齐黑心睡在何处?縛、也,他在东屋。錄赵猛怕方才的声音把齐墨林惊动,松开这个女人,飞奔去往东屋。拉开门闩,刚出屋门,身后那女人竟嚎叫起来:“大队长,不好了!来……赵猛这个气呀,返身甩手一剑,那女人“啊嫌了一声,倒在炕上,虽不知死活,但是她再也不喊了,赵猛来到东屋卧室门前侧身以墙壁护体,用手一推,门闩得死死的拎过一个圆凳,用力一撞,把门撞开,随即把圆凳扔进室内,只听一个女人“妈呀”一声,赵猛纵身跃,看见有一女人正欲从窗户爬出,由于发抖,手脚笨拙,刚刚爬上窗台赵猛上前一把抻下来,用短剑向鼻尖一指:“说!齐黑心在何处?”好汉饶命,他,跳窗户走了綠女人哆嗦成一团,瘫在一处赵猛万分恼悔,走差一步,齐墨林得以逃脱,只怕今晚这杀父之仇报不成了。越想越恨,揪着齐墨林大老婆的衣领发狠说:

老虔婆,助纣为虐,也不是好物,给你留点纪念!”短剑一动,大老婆的鼻尖应刃而下,疼得她嚎丧般地哭起来。

赵猛踹她一脚,跳上窗台,盘着前廊檐的朱漆明柱,“哧哧哧”爬上去,翻上房顶伏身观看动静。只听喊声四起,又见灯火齐明。“抓贼呀!”“拿刺客!”捉住刺客有重赏!嫌齐墨林已唤来家丁打手,从四面向这里围过来。赵猛料想今晚难以得手,三十六计走为上,应赶快脱身。判断一下方向,决定从东北方向出院出村。他从正房东北角刚跳下,就见东跨皖迎面跑来五、六个拿枪的人。赵猛抬手就是两枪,两个家丁应声倒下他…跃上了跨院墙头,又一跃上了跨院正房。枪声把齐墨林等全都引过来,顿时乱枪齐发。赵猛尽设隐着身形少开枪,边打边退,出了里围墙,又到了更高的外墙。暂时甩下追兵。但是要出外墙就困难了因为齐墨林怕受共产党部队袭击平素就防范极严如今院内枪声大作,守墙的全都被惊动,一个个格外小心。赵猛串着村中民房,直奔东北角,只见炮楼上亮起两盏汽灯,守墙人全都趴在墙上向下观望。他想了想,举手“当当两枪,把两盏汽灯打灭,上而立刻乱成一团,官目射击起来。这时赵猛却已飞跑到西而院墙下,沿蹬道伏身跑上,一守墙人过来问:“谁?”

赵猛骂一声:“混蛋!刺客从东北方向逃走,还不快去培守墙的几个人光知院内出审了,有了刺客,但不知刺客是难。一哲来者是白日比武获胜的赵姑老爷,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就是剌客。姑老爷的命令不敢违抗都顺墙朝东此方向跑去赵猛见计策成功,手扶垛“噌”地飞身跳下那几个守墙的这才恍然大悟,又返身跑回,边高蛣:“快来呀刺客从这里跑了!”边向赵猛开枪。一颗子弹,从赵猛大腿上穿过,肉被打透一个眼,他觉得象被火烧了一下,鮮血随即流下来。他跑到一棵大树下以树干作掩护和支撑,脱下上衣,“咔咔”错成几片,狠狠绑扎赵来,一件小褂全勒上,血才勉强止住。这一耽搁的工夫,齐墨林已带人追上来。赵猛忍痛拔步继续飞奔但已被追兵看见身乱枪不住打来赵猛见后边追得讼狠,就不时回头射击由于他枪法高超,弹不虚发追兵中不时有人中弹死伤越是死枚人,齐墨林越是发裂,心中发暫不孤住赵猛决不收兵。

就这样追一程,互稆对射一程,已出去五里之遥双方相距不过十数丈远,赵猛始终菜以脱身。打着打讀赵猛的子弹没了双枪成了玫设齐癦林发现赵猛不射击了给手下人打气说:“快!给我狠追,姓赵的没子弹了。”

齐墨林的部下一闻此言,发声喊,猛扑过去哪知道忽然飞过来几道白光,三个追兵应声倒地,一死二伤有人吓得尖叫一声:“小心,姓赵的有飞剑!”

又偃持一段路程,赵猛的短剑也快用光,只剩最后一柄他想需让这一剑发挥最大的作用他边跑边辨认追兵中哪个是齐墨林,约摸个八九不离十,一抖手,最后一柄短剑飞出只听“啊呀”一声有人倒下,又听有人喊:“大队长中剑了!”追兵顿时乱了阵脚。趁此机会,赵猛忍着伤疼飞奔,不过半里路,迎面出现一座喇嘛庙。庙宇宏大,房屋甚多,夜色中只见黑压压一片。赵猛伤疼痛,也过于劳累,无力继续奔跑,决定在这庙里躲避一下赵猛虽说大腿负伤,功夫依然不减,一纵身,上了狼牙起脊的庙墙,稍一观望,一个燕子掠水跳下,这时正是后半夜,庙僧大都沉睡各处殿阁多暗无灯光赵猛不知哪里有人哪里无人,未敢轻易闯进。绕了几处,窥见正殿中佛灯照耀值夜喇嘛在殿内往来走动。绕过偏殿,又见一处灯光明亮,留神望去,便是黑夜中也可看清这一排房舍画栋離梁,漆金涂彩,甚是富丽堂塵。、近前从窗户向内张望,可见炕上有一老喇嘛盘膝打坐,地下有一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喇嘛靠在掎子上打盹。赵猛想寻一安全稳妥之处,放心休息一下刚要移身离开,屋内忽然说话了:“何人大胆,竟敢在外面窥探,还不进来见我。”赵猛看见,是老喇嘛在说话赵猛心想,这个老喇嘛可真神了,凭自己苦练的功夫,夜行虽不能说毫无声息,也是微乎其緣,老喊喊怎么就听得见呢?这时小喇嘛已出来,不急不忙地问道:“何方施主,夜闯佛门,活佛已经怪罪,还不隨我晋见!”

“活佛?”赵猛知道活俤是喇嘛教中的至尊,听人说福新县因喇嘛教极盛,有两尊活佛,一在瑞应寺,一在瑞昌寺,瑞应寺距八家子奋百十里,这里吳非是瑞昌寺便问:“是哪位活佛?篇看来你非本地之人,谁不知佛喇嘛戈根大名,修成不坏金身,能知过去未来,你往窗外一站,活佛不用睁眼便知你到了。”小喇嘛打起门上竹帘,还挺客气,“施主请进吧”

赵猛迈步走进,至活佛面前躬身施礼:“佛喇嘛在上,晚生有礼了。”

戈根活佛这才睁开双眼,真是目光炯炯,双眼如电“施主一身血腥,满脸杀气,莫非是盗劫行凶后,被人追赶,而躲荒刹?”

赵猛略一欠身答道:“而对活佛不敢有半句谎话,我与宝刹邻近八家子村财主齐黑心有杀父之仇,今夜为父报仇,虽也伤残几条性命,但齐黑心却侥幸躲过,并且带人追捕我,一路逃来,正逢宝寺,我欲躲避一时,不料惊动活佛。”

齐墨林的为人,戈根活佛早有耳闻,听赵猛说罢,微微叹息道:佛门净地,本不该容你杀生害命之人,但我佛以善念为本,倘赶你出寺,落敌手,丢却性命,岂非老僧罪过徒儿,带他到后面净室歇息。”

小喇嘛答应一声刚要走,戈根又叫住他:“且慢,你先去寻些刀伤药,再找件僧衣与他穿上,以免着凉。”

赵猛深受感动:“活佛大慈大悲,弟子永生不忘大恩。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佛门更应广行善事。”

小喇嘛带赵猛刚走,戈根活佛忽听庙门被人敲响,活佛双目一睁一合:定是那齐墨林带人要进寺搜寻。”

值夜喇嘛急匆匆跑来报告:“活佛,齐墨林打门甚急,声称要搜拿杀人凶犯,”

活佛吩咐值夜喇嘛放齐墨林进寺。少时,齐墨林领着十几个人来到庙仓之处,其中有海三,也有被齐家家丁解救松绑随后赶来的朱和尚齐墨林知道活佛庙仓不是随便可以胡来乱闯的俜叫手下人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人随值夜喇嘛进觅。方才,赵猛最后一柄飞剑打傰了一些射中他的左膀伤势不重齐墨林匆忙做了包扎,吊转一只胳膊带人追到寺外。现在要见活佛,他赶忙掖起手枪,满脸笑容走庙仓,见到戈根先施一礼:“活佛安泰康福”

戈根端然稳坐:“大队长到此,荒寺生辉,失迎失迎。好“活佛言重,折杀愚民了。”齐墨林听出戈根这是不满了。

齐林与戈根,彼此很熟。因蒙民信奉喇嘛教,而活佛在全国不过数十,在蒙民中享有极高声望,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蒙民平昔都以见到活佛为尊荣倘若活佛对某人说上几句吉祥的祝辞,则会被认为是最大幸福。齐墨林虽说是财压一方的豪紳,又曾身任膂察大队长,但他对活佛却不敢稍有不恭。因为活佛的威望,完全可以左右蒙人民心尽管他对活佛并不满意,但他也想努力讨取活佛的欢心,以便活佛能为他传扬善名。

本来瑞昌寺离他家很近,素常只要有机会,他总要来拜访戈根活佛。不过由于他贪财和永无满足的本性从不肯施舍一文钱。戈根活佛对于齐墨林的所作所为也颇有耳闻。他认为,“齐黑心的雅号,这位警察大队长是受之无愧的。当然,戈根也知道齐墨林是个不便得罪的人物,平素见面时心中不悦也很少表现出来今夜齐墨林带领众人手持武器闯寺搜人,戈根很是反感,因此在客气之中暗含讥讽。齐墨林想力争活佛对他的同情,无限谦恭地继续说下去:“活佛,我连夜求见实出无奈,那万恶的盗匪,在我家连伤数命,就连妇孺无辜也不放过,、如此恶人如不擒获,岂不遗患无穷?活佛善心普照,定能体谅弟子苦衷。”

“贫僧从不干预尘俗之事,大队长扣庙门如擂鼓,定要进寺捉人,莫非这凶手是我寺僧人不成?”

“活佛切莫误会,“齐墨林说话总是不慌不忙,”是凶手逃进寺内”

大队长亲眼目睹?一“这倒不曾,但有物为证,“齐墨林取出一支手枪,在宝刹西墙外拾到了赵犯的行凶武器”

戈根喑暗贵备赵猛不加小心,但脸上不动声色:“此人不会穿寺而过吗?”

“依弟子揣度,凶犯已力疲难支,且又有伤在身,定然在寺内喘扈。如若非此,他当绕寺而过了”

“如此说大队长认定凶手隐在寺内要搜査?”

钱请活佛維谅弟子。”

“我若不容你搜,反倒无私有弊,看在以往结识的倩份上,容你搜上一搜。但有一点,此乃佛门静地,尔等需要小心谨慎,不得胡为。”

“弟子谨尊法旨,谢活佛开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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