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四十四章 预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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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幽暗的密室,一缕及微弱的光线透过高处的小窗斜斜地照射在少女苍白虚弱的面容上。

她手脚被牢牢拴住,绑在刑架上,清秀面孔上几道触目惊心的刮痕,白衣凌乱,身上被鞭笞的伤口中有鲜血不断殷红衣物。

她低垂着头,嘴唇早已被咬得渗出血丝,虚弱地说着:“我说了,我不知道,谢小公爷何必这般费力……”

对面不远处安稳坐着的华服男子淡淡一笑,眸光闪烁:“皇甫家的千金小姐沦落至此,我想皇甫荣将军在天之灵也不能甘心吧?皇甫妤姑娘?”

少女听到他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身子颤了颤,咬牙道:“恶人,你鲁国公一家联合三皇子暗中勾结我朝中佞臣,诬陷我皇甫氏与太子谋反,一群阴险小人!你有什么资格替我爹爹的名讳?你不配!”

在苍云国闹得沸沸扬扬、血流遍地的皇甫氏谋反案真相竟是如此,只是知道真相的人却少得可怜。

谢君桓毫不以为意,只淡淡道:“皇甫家满门皆诛,唯有你大小姐一人幸免于难,临时逃脱,该是有贵人相助吧?”他唇边一抹冷笑,“你说你不知道太子晁怀烈的去处,我怎么觉得,以你二人的交情,他必然不会置你于不顾呢?”

幽暗的光线笼在少女的脸上,显得越发惨白。她目光暗淡,冷笑:“他在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谢君桓,你也太天真了,还真当这世上有痴情人?他若真的保护我,我至于沦落到去饭馆做杂役流落街头?”

谢君桓面色一变,挑眉道:“谁人不知,苍云国太子最是重情重义,对待部下最讲义气,广施恩泽,对他自己的青梅竹马他会不管不顾?”

暗示内一片幽静。

少女神色凄然,冷冷勾起唇角,“青梅竹马……那又如何,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我,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她眸光凄凉,竟比这冬日冷阳还清寒几分,倒不似在做戏。

谢君桓怔了怔,皱起眉头,默默思索片刻,“看不出,皇甫小姐竟是个硬骨头,酷刑之下还这般倔强,只是不知,明日你还受得受不得?”

少女皇甫妤冷笑几声,“谢小公爷还是别枉费心机了,从我嘴里你是得不到半点消息的。还是赐我一死吧,来得痛快!”

谢君桓玩弄着手上扳指,淡然道:“等我抓到晁怀烈,会很快就送你们一起上路的,如你所愿。”

他起身,吩咐行刑的人:“看好她,明天继续。”

由于伤势尚未痊愈,外加感染了风寒,叶爻不得不卧床休整两天。

这已经是在左相府的第三日,顾西陌一早就上朝去了,叶爻百无聊赖坐在床头,听他为自己安排的侍女碧鸢介绍有关帝京的风土人情。

其实是叶爻想了解一下帝京的情况,结果也许是因为左相府的侍女们对自家主子都仰慕过甚,碧鸢说起话来三句话不离“我家主人”。

叶爻只得抚额,默默无语。

碧鸢长得很是清秀可人,明眸善睐讨人喜欢,眨了眨眼对她道:“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家主人在外名声是风流,可是从来没对哪家姑娘这么上心过,这几天姑娘生病,他可是连夜煎药,片刻不离的亲自守着,都不敢委托给我们这些下人。”

叶爻心头一热,却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这两天,他一直是亲手喂药,偶尔露出疲倦神色,感觉到她在关心,却只是眉眼弯弯冲她一笑,每每弄得她满面羞惭,恨不得把头埋进药碗里。

她装作漫不经心道:“他不是有很多姑娘倾慕吗?怎么,从来不曾动心过?”

碧鸢挑了挑眉毛,神色有些愤愤不平,“姑娘你这是什么话?姑娘可知道,三皇子和太子那些人过去常常送些女子过来,我家主人虽是留着,可从未碰过一下。至于那些外面传言,我们府里的人可都知道,那不过是些噱头……”她戛然而止,有些心惊地住了口。

叶爻心下瞬间了然。

三皇子和太子是为了在左相府安插眼线,可惜顾西陌根本不吃这一套。

至于京城关于他沉醉花酒的传言,八成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十有八九是为了掩人耳目。

难不成这家伙还守身如玉?

叶爻揉了揉额角,安慰道:“无妨,你说的我多少也知道些,你家主人不会怪你多嘴的。”

碧鸢欲哭无泪,忽听门外有人轻笑道:“谁说我不会怪她?这么快就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吗?娘子进入状态真快。”

碧鸢连忙上前求饶:“主人,我不该多嘴的……”

叶爻一把把她拉起来,挑眉:“你要怪她冲着我来。我让她说的。”

顾西陌笑盈盈看着碧鸢,“罚你明天陪我和叶姑娘进宫面圣,如何?”

碧鸢愣了愣,赶忙道谢,收拾了一下迅速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室内恢复温暖如初。

他轻轻拥她入怀,锦衣上犹自带着轻微的寒气,细嗅还有清浅的梅香。

“肃心殿前的梅花开了。”他轻轻呢喃。

叶爻微笑,“那也没有你左相府的梅花好看。”不禁扑哧笑出声,抬头凝视他,“我是去进宫面圣,陛下肯定要给我安排职位的,说不定是要去御林军当值,又不是去选妃,你那么难受干什么?”手里抓了他的发丝把玩。

抬手碰触到他那根自己送的玛瑙发簪,她玩心大起,一把拽了下来,他满头长发散落,瀑布般垂泻及腰。

满意地看着他散了长发无比妖孽的样子,她幸灾乐祸勾起唇角。

发簪被他一把夺过,他薄唇微掀,“本想多留你几日的。这下你又要离开了,”犹豫了一下,“你必须去御林军吗?”

“怎么?是卓前辈让我去的。”

他默然,将她拥的更紧了些,在她头顶轻轻叹息:“没什么,只是想多抱你一会儿。”

她以为他是舍不得,蹙眉:“至于吗你?”

她怎么总觉得他好像很不安?似乎在担忧什么。

御林军怎么了?保卫皇城的,应该是很显赫的职位。

“和御龙阁有关吗?”她敏锐地问。

他摇了摇头,只是静静抱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吸取更多的温暖,来抵御这漫漫冬日、凛凛清寒。

他拉了她坐在床边,“听说苍云国的大事了吗?皇甫家谋反一案。”

她点点头,“民间传言是苍云国君受小人蛊惑。”

他勾唇冷笑,“民间传言属实,皇甫家确实是冤枉的。”他抬手拨去她垂落的碎发,“昨天阁主传来的消息,已经确认是鲁国公一家联合三皇子,试图勾结苍云国势力,以此交易,三皇子为首在苍云国暗中播散舆论,说皇甫家谋反,另一方面借助苍云国肖焱等人的势力,制作假证,导致了皇甫氏惨案发生。”

他面上淡淡嘲讽,显然对此很是不屑。

叶爻眉心轻蹙,“那么,他们既然是交易,必然就是苍云国的暗中势力答应帮助三皇子等人在景炎国这边稳固地位,甚至是……”

顾西陌点点头,“你猜得没错。”他深吸口气,望着有些暗沉的天色,眸光深沉,“只是现在苍云国太子晁怀烈失踪,我们派去跟踪他的人竟然被他摆脱了,现在竟不知他身在何处。他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不会贸然涉险来帝京,然而听闻他胆识过人,此时已到了附近也说不定。”

她思索着,缓缓道:“你的意思是……找到晁怀烈?然后接机把这桩冤案洗清,顺势便可以将三皇子和鲁国公一举扳倒?”

“没有那么容易。首先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能抓到鲁国公和肖焱来往的信件是最好不过了。就在三个多月前,我曾经听人密报,三皇子在暗中准备军火。”

那个时候叶爻还没上华云山。

他唇角淡淡冷笑,“那时候我的人险些就能抓住线索,但是三皇子那边的人很是狡诈,让他们逃脱了,不过我这之前已经埋了暗线,他们只要有动静就会被查知。”

“只是他太过谨慎,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她跟着分析。

她心头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深深看了顾西陌一眼。

眼前男子全然没有平日旖旎姿态,一本正经地冷静沉思,甚至没有发觉她在打量他。

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出身黑暗的杀手吧?

倒真像个本该站在光明大殿上的俯览风云的人。

他有些错愕地回过神,“怎么?”

叶爻微微尴尬,“没什么。”她忽然眨眨眼,凑近他,支颐微笑:“说这个好沉重。换个话题吧。跟我讲讲你的童年吧。”

被她的跳跃性思维吓到,他微微皱眉:“怎么想到问这个?”

她装作难过的叹了口气:“这个你也知道啊,我从小就没爹没娘,也从来不知道他们是谁,当然也想听听别人的童年是怎么样的,”她笑吟吟道,“你武功这么高,又懂那么多,怎么说出身也该是不错的吧?”

“呵……你是变着法在打探我底细啊,以为我听不出来?”他轻轻挑眉。

叶爻干笑一声。

他站起身,静静看窗外,有轻柔的雪花缓慢飘落,“我是在一个冬日出生的,就像今天这样,下着轻微的雪。”

“那时候我娘在帝京名声很大,我爹是被我娘的琴声吸引的。后来他过世了,我娘无依无靠,带着我投奔御龙阁的岳薇姑姑。我的武功和琵琶都是那里学的。可惜岳薇姑姑后来不在了。我娘也病逝了。阁主就收留了我,让我做他的护法。”

“你娘……”

“她是当年帝京青楼里的头牌花魁,但其实是一名雅妓。”他似乎不愿意多解释,飞快打断她。

“难怪你琵琶弹得那么好。”她不忍心再问了,勉强笑了笑。

他勾了勾唇,目光微微黯淡,“我的童年,并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每天都是在血腥与杀戮中度过的。你并不知道要成为护法、取得阁主信任需要经历什么,除了无尽的杀戮,甚至还有要杀害自己的生死之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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